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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金狐符筆
蘇塵將這支冰涼沉甸的金石筆拿在手里,感知到里面的靈氣,眉毛都不由的驚喜揚了起來。
靈筆!
居然真的是一支金系靈筆!
真正的金靈材料跟普通材料果然是截然不同。里面蘊含的靈氣相當濃郁,不會折騰兩下就輕易渙散。
也不知這老筆鋪的鋪主,從哪里弄來這般好的材料。
“這筆叫什么?”
蘇塵忍不住道。
中年鋪主聽蘇塵詢問老筆鋪的得意鎮店之寶,不由忍不住眉飛色舞,說了起此筆的淵源。
“此筆名為金狐符筆,乃取自西域金圣山之金狐毛發。那金狐是非常靈異之獸,哪怕是最有經驗的獵人也難見其蹤跡。
不過,它們每年夏季會褪一次毛,便有西域的拾毛獵人會上山去拾取,賣于識貨之人。有西域的行商,會將此類的好貨帶到江南各郡縣一帶來售賣。尤其是是在南北河運中樞的姑蘇城,不少行商有此類好貨。
小店每年都進一次貨,用上一小撮金狐毛,制成這么一支極品金狐符筆。只是買得起這種極品符筆的人太少,銷量很低。本店一年也只會制作這么一支金狐筆。
這可是稀罕之物,很少有道士能用的氣這等昂貴的符筆來畫道符。在咱們白蓮教中,那也是七朵白蓮以上的長老,才用得起。
我曾聽說,咱們白蓮教的長老們用它來畫白蓮道符居然頗為靈驗,神妙無比。可惜我不會畫白蓮道符,否則拿來自己用了。”
中年鋪主談及此事,頗有得意之色。
“多少銀兩?”
蘇塵立刻詢問道。
“這...尋常的符筆只需幾十上百個銅錢。但此筆材料難尋,乃是從遙遠的西域得來,制作精良,自然有點貴,需要足足二十兩銀子!不過,這筆一年也難得賣上一支,便宜點給你也行,就十八兩銀子吧。”
中年鋪主眉頭跳了幾下,似乎在盤算著價錢。
他對這金狐符筆相當的自豪,這火狐符筆價錢足足是其它高檔符筆的一二十倍,更是尋常低級符筆價錢的數百倍。
這是百年老店的鎮店壓箱底之寶,也是這百年老字號筆店的最大利潤來源。至少占了每年的一小半收入。
“我身上錢不多,這價錢有些貴了,不能再便宜點?再便宜些,我就買了。”
蘇塵吃了一驚。
哪怕是折價來算,這價錢依然是相當的不菲。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是制作金靈符的重要材料之一,不管是什么價錢,他都要買下來。
“這樣啊,那可令我為難了,此符筆的成本極高。本店每年也就只制作一支金狐筆,通常都被白蓮教長老以上的高層買走了,很難降價。
要不這樣吧,小哥稍待片刻,我在后院的倉庫里還有一支瑕疵次品存貨,跟這支差不多,就是狐毛的色澤稍差一些,十五兩銀子便宜賣給你。”
中年鋪主面露為難之色,猶豫的敲著桌子,想了一下說道。
“好!色澤差點也行吧,只要是這樣的金狐符筆就成。麻煩店家快一些,我急著帶回教里去畫符。”
蘇塵想了下,點了點頭,滿意笑道。
“小哥稍候片刻,我去后院的倉庫給你取來!”
中年鋪主又瞧了蘇塵幾眼,但蘇塵戴著的斗笠遮住了大部分的面目,又低著頭,也瞧不到蘇塵的面目。
他沒多再看,很快從后門出去。
看到那中年鋪主從老筆鋪后門出去后,蘇塵的笑容,頓時收斂,沉靜了下來。
剛才交談之時,他感覺到有些不對。
這位中年鋪主本來挺正常的,但在聽到他真想要買這支金狐符筆的時候,眉毛卻跳動了數下,似乎緊張了起來。
到后面,這中年鋪主手都有些微抖,不得不靠著敲桌子來掩飾,似乎在掩飾著什么。
雖然這些掩飾的很好,但是逃不過蘇塵的目光。
蘇塵豎耳傾聽,中年鋪主走出了門之后,步伐立刻變得急促,很快大步跑了起來,氣喘吁吁的飛跑趕往數百丈遠外的一座閣樓。
蘇塵曾經過那里,那是婁縣本地的一座高檔客棧,根本不是什么倉庫。
“果然是有問題!”
蘇塵臉色微變。
他立刻閃身出了老筆鋪,飛快的鉆入附近的一條小巷子,到了數百丈遠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小樓,隱秘之處。
他沒有離開,而是在觀望那家老筆鋪的動靜。
隔著老筆鋪不遠的,一座客棧閣樓。
青石道長和三名二流年青道士,在一間大廂房內,百無聊賴的玩著骰子,賭著碎銀子。沒辦法,這婁縣根本沒有什么別的消遣,只能自娛自樂。
青石道長這大半年一來,簡直郁悶的想要吐血。偏偏這郁悶還無處發泄,因為這是他自找的。
因為一直找不到那名神秘的盜賊和玉簡之書,那日在寒山真人的五名親傳弟子寶殿商議,他出了一個守株待兔的餿主意。
從制作靈符的靈材料入手,在整個吳郡大范圍內布控監視。
這婁縣明顯不如姑蘇城繁華熱鬧,市面上蕭條,玩樂的地方都少見。最麻煩的是,這里還是白蓮教的地盤。
雖然白蓮教的茅教主,看在寒山真人那份江湖貼的份上,沒驅趕他們離開婁縣。
但他們這些寒山道士也不敢在婁縣隨意走動,免得被白蓮教誤解他要在婁縣傳教,搶地盤。
在婁縣,寒山真人曾經發現,有一家李氏筆鋪能用來自西域的貨源制作出一種金狐符筆,可以用來繪制靈符。
結果他被派到婁縣來蹲守了大半年,天天待在客棧,守著附近那家老筆鋪,跟坐大牢一樣,死守在這鳥地方不能離開,簡直要把他憋屈死。
中年鋪主跑的很急。
青石道長許了他一個大好處,只要幫他找到一個人,便能得足足五百兩銀子的巨額賞錢。
青石道長對他的吩咐也簡單,別的符筆不管,但若有人問這支價值二十兩銀子的金狐符筆,不管是誰,哪怕是白蓮教的弟子,也一定要立刻告知他們。他們好盤查,是否那竊走寒山道觀寶書的江洋大盜。
中年鋪主一口氣跑到閣樓,告知青石道長,有人要買那支金狐符筆。
青石道長不由驚喜交加,連忙帶著三名道士,沖向老筆鋪。
“轟——!”
青石道長懶得推門,掌中一招鷹爪,爆發出尺長的強勁真氣,直接撕裂了木門,破門而入,身影旋風般沖入老筆鋪內。
“人呢?”
老筆鋪內空蕩蕩的,大柜臺,老門,桌椅簾席,一個人影都沒有。
“該死,才這么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跑了?”
青石道長不由大怒,一掌拍向柜臺。
雄厚的真氣裹著數十支毛竹符筆,如鐵箭亂飛,一片“噗嗤”聲中,半截扎入巖石地板、木門各處。
其他幾名二流道士們也沖了進來,發現老筆鋪內沒人,連忙沖出前門去追。但是,出了大門,清靜的街道上也沒有半個人影。
他們躍上房頂,四下望去不見逃遁之人,不由一時間懵了,不知該如何追起。
“青石道長,那人就在里面,他說要金狐符筆來著!....呃,他人呢?”
中年鋪主沖進筆鋪子里,想著即將到手的五百兩白銀賞錢,不由興奮的大聲嚷嚷著。他很快卻看到小店鋪內已經空蕩蕩的沒人,柜臺碎裂,亂成一片,不由愣住。
“人呢?你不是說人就在店鋪里嗎!”
青石道長冷眼看著中年鋪主,怒聲喝問。
但大半年來,他連個鬼影都沒看到,每天郁悶的待在客棧,無聊透頂。
好不容易,才等來中年鋪主前來給他通報消息,說有一名神秘人買金狐符筆,他欣喜之下,急忙趕來,想要抓住那人。
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
“你可看清楚,那人長什么摸樣,穿的是哪個幫派弟子服?”
“他帶了斗笠,穿麻衣長衫,聲音低沉,摸樣像一個普通二十余歲的老百姓,不大像江湖中人。而且,他說準備帶回教里去學畫符...怕是跟某位教里的前輩學畫符吧。
青石道長,我這是一聽到他要買金狐符筆,片刻也沒有耽擱,就立刻跟您老稟報啊!可沒想到,那人居然這么狡猾,一下就跑了。...這,要不您去白蓮教打聽打聽消息,看看是哪個新入教的弟子,準備學畫符。”
中年鋪主急的滿頭大汗,連忙解釋。
“這家伙,如此的狡猾,而且多疑。肯定就是那江洋大盜!...但他的鬼話,也能信?指不定他是想將我引到溝里,挑起寒山道觀和白蓮教的紛爭。”
青石道長咬牙切齒,心頭大恨。
青石道長再問。
但中年鋪主因為蘇塵戴著一頂斗笠,沒看到真容。
他不由大為惋惜。否則,就算此子逃走,只要畫下容貌圖紙,在吳郡布下天羅地,或許也能抓到。
眼下,他卻是無可奈何。
這婁縣就他們三四個道士駐扎著,根本沒多余的人手。
婁縣雖是小縣,那也是有數萬戶人口的縣城,在白蓮教的地盤上,想要大肆搜查簡直難如登天。
沒找到人,他只能帶著人垂頭喪氣的走了。
蘇塵小心的躲在遠處民宅內,冷眼觀望著老筆鋪的動靜。
果然,才僅僅幾個呼吸的的功夫,一名老道士和三名年青道士便風風火火的沖入老筆鋪內。
蘇塵看到那老道士,不由驚得渾身冰寒。
這老道士不是別人,正是寒山真人的五大親傳徒弟老五,青河道長的師弟青石道長!
那可是寒山道觀的五大一流頂尖的資深高手,除了宗師高手之外,整個江湖也是屈指可數的厲害角色。
“寒山道觀,果然設了陷阱!”
蘇塵藏在遠處民宅,小心的望著,咬著嘴唇眼眸里盡是憤怒。
他也曾懷疑過,寒山道觀的人會不會派人監視這些靈材料。
只是沒遇上,一直不敢肯定。
他尋思著,這都已經過去半年,江湖上早就平靜了,寒山道士們總不能天天盯著吧。
沒想到,在這離姑蘇城百里遠,婁縣這種小縣城,寒山道觀居然派了一名一流頂尖高手在監視。
差一點,他就栽在這個小小的老筆鋪子里了。
以自己目前的實力,也就二流中后期而已,內家真氣的底子尚淺。定然不是青石道長這位數十年一流頂尖資深高手的對手。
一旦被青石道長堵在店鋪里,逃脫不了,那是必死無疑。
看來寒山道觀的道士明松暗緊,依然在全力追查那卷仙書的下落。只是道士們不再追捕人,而是緊盯著制作靈符的材料。
“我本只是想來買符筆,這店家居然想害我的性命!既然買不來,看來只能不問自取了!”
蘇塵神色冰冷,扭頭就走。
數月之后。
夜黑風高,天干物燥之夜。
婁縣符筆店鋪突然一夜失火,損失大量的筆具,其中便有一支金狐筆失去蹤跡,慘痛的損失讓那中年店鋪主痛心疾首,嚎啕大哭。
附近救火的居民不知,只以為是尋常的失火。
但是中年鋪主卻是心知肚明,這是遭到那江洋大盜的突襲報復。青石道長發現自己暴露,自覺留守無望,已經撤離了婁縣。
他一個小百姓,日防夜防,哪能天天防著江洋大盜啊!
他悔恨的大哭。那些江湖中人都是狠人,殺人放火金腰帶,他一個小老百姓,就不該貪錢,去瞎摻和這江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