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那些弓箭手才將弓箭放下,卻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寧孤舟和棠妙心。
被這么多人盯著,若是那些心理素質稍微差一點的人,怕是都要撐不住了。
只是棠妙心和寧孤舟兩人的心理素質極好,這些人的目光對他們形成不了任何傷害。
寧孤舟看著張平拙劣的演技,心里有些不屑,卻并沒有說話。
張平過來對著他行了個禮道:“今日在金大將軍的大帳時,對王爺出言不遜,我給王爺賠個不是。”
寧孤舟淡聲道:“張監軍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單純賠不是的,你有什么話就直說。”
張平看了寧孤舟一眼,嘴角扯了個弧度,眼里有了幾分笑意:“其實下官仰慕王爺已久。”
“數年前王爺兵變時,下官就覺得王爺擁有真龍天子的命格。”
“可是當時成明帝太過狡詐狠毒,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殺。”
“王爺又是龍潛之時,不忍弒君,這才會宮變失敗。”
“而后王爺在秦州臥薪嘗膽,強秦州,滅臨淵,再殺回來,當真是讓人欽佩不已!”
這種話,寧孤舟這一次一路打過來,聽了不知道多少。
此時他直接道:“說人話。”
張平:“……”
他覺得寧孤舟和他之前見到的那些人有些不太一樣,似乎沒有那么好搞定。
只是他覺得,就算是寧孤舟再難搞定,他也有搞定寧孤舟的法子。
他當即便道:“今日之事,不知道王爺怎么看?”
寧孤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本王說了,說人話。”
張平:“……”
他心里有些火氣,還生出一股要給寧孤舟教訓的沖動。
只是他心里知道,以他的能力,因為對金大將軍熟悉,所以能坑得到金大將軍。
但是兩軍對壘的話,他的兵馬絕對打不贏秦州的百戰之師。
他便道:“王爺覺得我今日這樁事情做得怎么樣?”
寧孤舟看了他一眼:“詭計百出,手段狠辣,是個做大事的。”
張平聽到這話笑了笑,繼續道:“我既然成了監軍,那自然需要有做監軍的本領。”
“需要在必要的時候撥亂反正,能鉗制得了領軍之人。”
寧孤舟知道他的意思,便順著他的話道:“今日本王見識到了張監軍的手段,確實不俗。”
“像張監軍這般盡忠職守的人,本王十分欣賞。”
李正此時躺在地上,聽到他們的對話心里著急。
只是他此時中了箭,身受重傷,就算是他心里再急,此時也改變不了目前的局面。
他忍不住罵道:“張平,你就是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張平的手一擺,弓箭手手里的弓箭便對準了李正。
棠妙心站在李正的面前道:“議事就議事,沒必要動不動就殺人。”
“我們今日已經見到了張監軍的殺性,此時不想再見識了。”
張平看著棠妙心道:“我知道他和王妃當年在國子監是同學。”
“王妃顧念舊情,我自然也要賣王妃一個面子。”
“只是這人狡許詐狠毒,王妃還是要小心他一些才是。”
棠妙心淡聲道:“張監軍如今已經控制了整個大局,難不成還會怕他這么一個身受重傷之人?”
張平笑了笑:“王妃說笑了,我自然不會怕他。”
這便是把李正的事情揭過去了。
李正還要說什么,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愣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張平又對寧孤舟道:“如今這支軍隊已經由我掌控了。”
“這里沒有外人,我有些事情,想要跟王爺談談。”
寧孤舟沉聲問:“只要你愿意歸順本王,只要你提的條件不太離譜,本王都可以答應。”
張平滿臉喜色地道:“王爺不愧是我大燕的戰神,大氣又爽快。”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說了。”
寧孤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行了個禮后道:“我從小便有一個夢想,期望能官至一品。”
“我知道這個要求乍一聽似乎有些過了,但是王爺今天也看到了我的能力。”
“以我之才,提出這個要求來,我覺得并不過分,王爺你覺得了?”
寧孤舟之前就已經看出來他的野心,此時再聽到他的這一番話,半點都不意外。
他輕點了一下頭道:“今天張監軍布局縝密,行事果斷。”
“這件事情既然展現了張監軍的聰明頭腦和大局觀,又展現了你的行動力,本王覺得甚好。”
張平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便問:“若我帶著這支兵馬歸順王爺,王爺能給我什么官位?”
棠妙心聽到這話看了張平一眼,他雖不至于大腹便便,卻也是一副貪官的模樣。
他的眼睛不大,此時一雙眼睛里滿是精光。
這種滿腹算計,眼里只有利益的小人,是棠妙心最討厭的那一類官。
這種人在棠妙心以前的字典里,通常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只是他們現在被張平的人包圍,處于被動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只能跟張平虛以委蛇。
寧孤舟知道張平要什么,淡聲道:“張監軍方才不是已經提了條件了嗎?”
“你要做一品的宰相,成為天下文官之首。”
張平輕笑了一聲:“王爺真是厲害,一眼就看出了本官所思所想。”
“我就只有這點念想,還望王爺成全。”
他說完一撩袍子,跪在寧孤舟的面前道:“我方才的那番話,并沒有任何要脅的意思。”
“在我的心里,對王爺十分敬重。”
“若能投身到王爺的麾下,我必定會為王爺鞠躬盡瘁,盡自己的全力輔佐王爺。”
“方才的冒犯,只是我急于展現自己的能力,還請王爺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棠妙心覺得他真的是個人才,既會溜須拍馬,還能屈能伸。
這種人如果用對地方,確實還挺好使的。
可惜的是,他這人從一開始就是個心術不正的。
因為他的心術不正,所以她是絕對不會用他的。
她在旁輕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張大人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