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黑影待了一陣,隱入黑暗中,去了。
白虎作勢要追,被李鈞拉住,“這人能避開暗衛找到這里,想必輕功了得,武功定也不在你我之下,你冒然前去恐有不測。”
王爺想著他的安危,還是將他當兄弟。
白虎感動。
不由積極分析道,“王爺,密室暗藏在柴房內,這人一來便找來這里,想必是為那死士而來,這人對咱們王府極熟,定是有家賊里應外合。”
對于白虎的分析,李鈞有認同,但也有不一樣的見地,“這人是為殺那死士滅口沒錯,但有內應,本王不覺得。”
“為何?”
李鈞沉了沉氣,“你我并未看到這人從外進來,說不定他本就是家賊。”
白虎抽了口涼氣,“王爺,照您這么說,咱們府內不干凈吶!”
這個李鈞也不好說,不敢妄下定論。
“本王也只是猜測,不過這人此次未成功,下次定會再出現,你明日親自將那死士移至兵器庫,不要讓任何人知曉,等那人再來,就讓他有來無回。”
白虎答應著,又疑慮道,“那您說明日請曹夫人給那死士醫治一事......”
李鈞知道白虎要說什么,擺擺手道,“無妨,曹夫人信得過。”
驀地,他話峰一轉,給白虎敲警鐘,“明日本王若看到韓琦從暖閣里出來,你就……”
白虎趕緊搶道,“王爺,您放心,屬下就是跪地抱韓琦大腿,也要將他留在暖閣,不讓他出來壞您好事,還有青鸞,也絕不會跟著礙眼。”
李鈞聞之欣慰,“事成之后本王賞你白銀千兩。”
白虎聞之大喜。
為買王妃一笑,王爺一擲千金。
這下,他欠晏姻的五百兩銀子不用找趙春要不說,額外還能攢一筆私房錢。
二話不說,白虎一頭躥進了黑夜中。
他只希望這樣的差事再多得些。
這邊,晏姻回靜月閣后,又連夜寫了帖子給趙棘和剛認識的李謙送去,請他們明日萬象樓一聚。
還有周氏,晏姻也沒落下,鄭重其事派人送去了帖子,請她明日帶著三個孩子去萬象樓看熱鬧。
安排妥當,晏姻早早睡下了。
翌日,她穿戴一新在王府大門等著,等著和她請的那些人一起去萬象樓。
但等了半日,一個人都未見。
晏姻習慣性的想喊青鸞,想讓她去將他們再請一遭,但還未出口忽想起來,青鸞一早說染了風寒,身體不適沒跟出來。
無法,晏姻遣了門口小廝去。
很快,小廝回來了,“王妃,綾夫人昨晚腿腳突發腫脹,不能下地走動,來不了,白夫人昨夜風寒加重,白長史要留下照顧她,不來了......”
“那曹夫人呢?”晏姻急了。
“白長史請她替白夫人熏艾祛濕,還有綾夫人的腿也托了她看,曹夫人脫不開身。”小廝答著。
晏姻沉了口氣。
都是正當理由。
罷了。
“韓少師身體應該無虞,他為何也沒來?”晏姻又問道。
“韓少師倒沒有什么,只是一早在廊下碰見白長史,不小心將白長史端給白夫人的藥碗給打翻了,白長史正與他理論,觀那情形,怕是得好一會才能說清。”
小廝說完站了一會,見晏姻惱臉站定無話,趕緊自去了。
晏姻心內憤懣,也不知白虎給趙春端了什么不得了的仙藥,要與韓琦不依不饒。
之前白送他半顆忘憂丸了。
等了一會,未見韓琦來,她正要獨自一人登車往萬象樓去,轉身之際,忽見李鈞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迎面走來。
“姻兒,聽小廝說你要出門,我今日正好得空,你要去哪,我陪你去吧。”
李鈞笑向晏姻。
晏姻也笑看著他。
看著他身后姍姍來遲的韓琦。
總算是來了一個!
晏姻捻起裙子,似一只蝴蝶般翩翩迎上前去。
“姻兒...”
“琦哥哥,你怎么才來!”
晏姻從已張開雙臂的李鈞身邊飄過,撲上去挽了韓琦的手臂。
南陵國民風如此,男女之間隔衣挽手并無多大顧忌。
乃是親人之間的正常舉動。
所以韓琦并未覺有何不妥,笑道,“早間不小心打翻了白長史的藥碗,臟了他衣袍,給他賠禮半日,還好最后賠了他一顆忘憂丸才罷。”
價值百兩一顆的忘憂丸,就這么拱手送人,晏姻心疼,“他這就是訛你呢,你理他作甚,直接打走便是。”
“總歸是我不對在先,怎好無禮。”
“咦,你身上怎一股酒味?”
“昨晚白長史邀我對飲,酒香還未散盡。”
“你酒量不好,要少喝。”
看他二人說笑。
李鈞收了僵了半晌的手臂,悵然立在門廊下,心內猶夷。
不知是將白虎遣送至安西都護府好,還是罰他二十年的俸好,又或者將他攆出王府,讓他沿街賣藝去的好。
他很煩惱,冷著臉一會黑一會白,拿不定主意。
晏姻挽著韓琦,有意對李鈞視而不見,要繞他而去。
但韓琦沒有,他看了看李鈞臉色,撫下晏姻挽著他的手,上前對李鈞拱了拱手,“見過晉王殿下。”
聞聲,李鈞掃了一眼與韓琦并肩而立的晏姻。
她不應該站在那邊。
回眸,李鈞亦給韓琦回了一禮,“之前忘記問了,韓少師此行為何未攜夫人一同前來?”
“山迢水遠,她不便前來。”韓琦答著,知道李鈞這是在提醒他。
提醒他是有婦之夫,該與晏姻保持距離,但還未等他站開點,晏姻又挽了他的手。
“琦哥哥,我們快走吧,一會去晚了,趕不上好戲。”
韓琦訕笑著,被拉著走了幾步,覺后面李鈞并未跟上。
一回頭,李鈞在風中凄然而立。
“姻兒,晉王殿下為何不與我們同行?”韓琦小聲問道。
“他是個奶寶,煩人得很,我沒請他。”晏姻唧噥答著。
韓琦聽晏姻又說了他聽不懂的詞,但也不去細究,只覺他與晏姻單獨出去甚是不妥。
一則天圣朝民風稍保守,于他們二人不利。
二則晏姻若又生了什么別的想法,于他個人不利。
如此想過,韓琦駐足對李鈞道,“晉王殿下若無事便與我們一同前去萬象樓如何?”
“好。”
李鈞果斷的答了一個字。
“不行,他很忙,我們快走吧。”晏姻不理李鈞,拉韓琦要走。
“晉王殿下不去,我也不去。”
韓琦甩開晏姻的手,一扭身,背過去耍起了小脾氣。
晏姻愕然。
韓琦來了天圣朝都學會撒嬌了。
這小腰扭得。
這別扭的小表情,和李鈞一樣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