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若周氏再催,她就有話說了。
如此倒省了許多麻煩。
思及此,晏姻大方答道,“言何改日,明日我便在府內掃徑以待,恭賀諸位的大駕光臨。”
李謙最先附和。
韓琦本就客居在晉王府不多做言說。
趙棘聞趙春昨日風寒又重,要去看她,亦應下了。
逛過一圈,幾人再回到雅間,李鈞臉黑得像炭。
拘謹著聊了幾句后日去圍獵之事,李謙、趙棘都借故去了。
連韓琦也跟著提前跑了。
晏姻坐在雅間內,很想對李鈞發通脾氣,但想到曹玉竹要出府的事,她又忍下了。
那事,還得先哄著李鈞去太后那里說一說為好。
“王爺,您看妾身這萬象樓如何?”晏姻問李鈞,晾了他大半日,可憐他,找他說幾句話套套近乎沒甚壞處。
李鈞聞晏姻突然與他搭話,還萬分客氣,心內已舒坦了一半,但他今日所受的屈辱,所受的傷痛,豈是一句話就能撫平的。
他需要人哄。
他的王妃不說上幾車好話,他是不會開口的。
但是,她為何還不開口。
李鈞不由側目往晏姻那里看。
坐席上哪里還有人。
那個女人居然不知何時走了,招呼都未打一聲。
待李鈞追出去,晚一步,馬車都走了。
“姻兒,你走怎么也不叫我?”李鈞急登上馬車,剛才傲著的性子半分沒有。
“我問你話你不理我,我不走留著看你臉色么。”晏姻撇著臉回了一句。
李鈞無言以對。
明明是他今日被冷落了一日,看了一日臉色,現在只是沒理她,她就反咬一口。
女人真是不講理。
但怎么辦,他就好上她這口了。
“姻兒,你自從皇祖母那里回來后,便對我冷言冷語,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皇祖母也并非惡意,你斷不可記恨她,知道嗎。”
李鈞料想晏姻還在為太后那里的事生他的氣,遂說些話勸慰她。
“我才沒有生太后的氣呢,我是生你的氣。”
“生我的氣,為何?”李鈞不解。
“你答應我要去太后那里說曹玉竹和離出府之事,卻沒去,你適才也聽見了,曹玉竹娘親又問我了。”晏姻佯裝慍怒道。
這個...
李鈞很為難,“現在去說極為不妥......”
“什么不妥,你不會是改了主意,想將曹玉竹留在身邊吧。”
頓了頓,觀李鈞無言,晏姻又趁熱打鐵道,“此事已然已惹得太后不快,你與其日后再說,再惹得她老人家不快,不如現在一次將此事做個了結。”
言畢,見李鈞仍似在優慮。
晏姻眸色沉了沉,道,“若你將此事辦成,我便找人拆了那院墻,如何?”
“............好!”
道出一個字,李鈞翻身躍出車窗,追云趕月般凌空而去。
晏姻挑挑眉,下車又進萬象樓去了。
今日雖賓客盈門,但不知道進項如何,得看看賬本。
還有那女侍,服務動作不標準,得指點。
那些小廝,看著好像被女客調戲了,得告訴他們,男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待忙到天黑,一清點,除去日常開銷,凈賺了一百兩。
晏姻高興,以后萬象樓自給自足是沒問題了,周氏一家子的日常用度也有了來處。
出門登上馬車,她哼著小曲回了晉王府。
用過晚膳,晏姻還沒見到青鸞的人,正要出門問小丫鬟們。
卻見青鸞興沖沖的從門外奔了進來,“公主,我跟您說——呼呼——”
跑得急,青鸞一連喘了好幾口氣,臉上紅撲撲的,一點病容都沒有。
晏姻臉一沉,“青鸞,你不是染了風寒么,怎還有這般精神到處跑?”
青鸞呵呵笑著。
一早白虎來找她,讓她不要跟著她家公主出去,說是王妃有王爺陪,還給了她半斤桃花糕。
其實,那半斤桃花糕白虎大可以不給。
王爺與她家公主獨處,她大多是自覺回避的。
“曹夫人給奴婢熬了副藥,奴婢喝了,出過一身汗,一個時辰不到便好了。”青鸞笑答著。
晏姻白她一眼,也不去深究,對她剛才說的個半截話倒是頗感興趣,“你剛才要給我說什么?”
提起這個話題,青鸞又興奮起來,“下午韓少師從外面回來,奴婢無事便去找他玩,問起他夫人的事,沒想他說漏嘴了...”
說到這里,青鸞賣了個關子,瞇眼看著晏姻。
晏姻急了,“如何了,你快說?”
“他呀,跟本就沒娶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哈哈哈......”
晏姻料想青鸞會說這么個結果,但真聽她說了,不由笑出了聲。
青鸞亦笑得東倒西歪。
之前她家公主得知韓琦娶妻,傷心難過,暗地里畫小人咒他,沒想卻是這么個結果。
真是解恨。
不過,她家公主不會又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吧?
現在的局面來之不易,這事得跟王爺說,讓他把自己的王妃看緊咯。
趁晏姻還笑著,青鸞急忙出門往隔壁紫宸苑去。
但李鈞去太后那里還沒回。
待青鸞再回來,晏姻已經恢復了正常。
“青鸞,你剛去哪了?”晏姻知道青鸞干什么去了,故意問道。
“奴婢去看看小丫鬟們偷懶沒有。”青鸞扯了個慌。
晏姻也不拆穿她的慌,直接道,“你放心,我不會回頭去吃韓琦那根草,他得給曹玉竹留著,你現在去給曹玉竹說,讓她明日不要出門,留在府內看戲。”
就勢,晏姻將周氏的心思給青鸞說了。
青鸞聽完悶笑著往揖翠軒去了。
再回來,想想似乎有些不妥,提醒晏姻道,“公主,您這里籌謀著給曹玉竹和離另嫁,萬一紅綾有樣學樣,也要出府怎么辦?”
“她一直被您壓著,聽婆子們說她最近偷偷抹了好幾次眼淚,昨日從皇后那里回來后更是哭了兩場。”
紅綾的情況晏姻了解。
她一直在等人來接她,但她不知道,她送出去的信被李鈞給截了。
等不來那人,她便只有哭。
若那人自己尋來,不用被休和離這些繁瑣手續,她自己應該就會想辦法遁去。
“紅綾沒事,她昨日在皇后那里受了委屈,哭一哭很正常,明日我讓后院演些熱鬧的歌舞給她看便好了。”
默了默,晏姻補了一句,“我以后不欺負她就是。”
言畢,晏姻起身至妝臺邊盥洗卸妝。
青鸞給晏姻卸著裝,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她家公主現在對紅綾的態度與之前大相徑庭。
不僅給她送藥膏,安排小丫鬟過去侍候,現在還關心她的喜樂,還說以后不欺負她。
女人之間的友誼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