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聞言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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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瞬間擠滿問號，想再問些什么，反倒一句都問不出來，只淡淡哦了一聲，再無他言。
李鈞知道白虎要問的問題太多，想想，補了他覺得最要緊的一段。
“前晚孟貴妃突發風疾，昨日一早裕王殿下入宮侍疾，未離他母妃病榻半步，今日回封地設祭壇為她母妃祈福去了。”
“太子不忍親手殺本王，便派了之前的死士來，昨晚從圍場趕回結果那死士性命，遭我們埋伏，后來被父皇身邊的親衛所救。”
聞言，白虎依舊哦了一聲，腦中的問號消減了大半。
李謙有他生母孟貴妃做庇護，皇上又不追究，誰還敢揪著不放，太子那邊直接有皇上出手相助，更是無虞。
但還有一事白虎不解，遂又問道，“紅綾出府后并未去找裕王殿下，您說她背后的那人是誰，她到底是等誰來接？”
李鈞睨了白虎一眼，“趙棘派人跟著紅綾，你回前院問問他派出去的人有無回信，現在就去，本王等你答復。”
白虎撓撓后腦勺，訕笑道，“趙棘受傷需要靜養，屬下就不去打擾了，還是日后再問吧。”
李鈞未理白虎，垂眸看書。
心覺白虎越來越懶了，任何事都等著他告訴他，很過份。
然而白虎的難處他不知道。
因著那五百兩銀子的事，怕趙春追問，白虎已經兩日沒回前院去了。
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這兩日事多。
可現在忙完無事，他仍賴在李鈞院里不愿出去，只因趙春哪都敢去，唯獨李鈞的紫宸苑她不敢來。
現在想吧，待在李鈞身邊安全是安全，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他遲早得回前院去。
王妃的銀子他必須得還。
只是銀子打哪來？
白虎瞅了瞅低頭看書的李鈞，忸怩半日，開了口，“王爺，您之前答應給屬下的五百兩銀子何時給？”
聞言，李鈞一掌將書拍在了桌面上，煽得桌上紙張亂飛。
白虎居然還腆著臉找他要銀子！
坐在窗前，他抬眼就能看到那堵院墻，早被堵得心煩。
那日晏姻擔心他受傷，他寫好給曹玉竹的和離書，再裝可憐博同情，說不定和晏姻的好事就成了。
都怪白虎這個壞事的突然闖進來。
“白虎——”
李鈞嘴里兩個字剛出來，白虎已經跑沒了影。
在府里逛了小半日，他終還是硬著頭皮回了前院。
躡手躡腳進去，趙春在隔壁照顧趙棘。
時機正好。
白虎火速翻出了趙春藏在床板下的小錢匣，撬開，也不敢多拿，只拿了五百兩銀票。
一轉身，趙春冷臉提著刀站在門口，腳后跟一勾，屋門哐一聲重重帶上了。
白虎身子一抖，聲音顫了兩顫，“春兒，你回來了。”
“嗯，回了，你在干什么？”趙春將手里的刀擱在了肩上。
“看咱們有多少積蓄，夠不夠我娶你的。”白虎木木答著。
趙春唇角扯了扯，望天嗤笑，“你娶不了，那銀子是留給我哥娶媳婦的。”
白虎想怒不敢怒，只抱緊了錢匣子，“這是我攢的，它們跟我姓白。”
“你不說你在王妃那里買了什么藥丸，那銀子就跟我姓趙。”
說著，趙春抬腿撈了張凳子過來，橫坐在門口，大有白虎不說個清楚明白，就你死我活的勢頭。
白虎氣得咬牙，心一橫，在他睡的榻上摸出了一個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了兩顆藥丸，湊到趙春面前。
“這藥丸名叫忘憂丸，乃南陵國特有，任何傷病一顆下去病祛傷愈，見你之前一直病著，我就找王妃買了兩丸，一共五百兩，銀子欠著沒給，所以那日王妃便遣了青鸞來要。”
言畢，白虎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杯酒，又捻著忘憂丸遞到趙春嘴邊，繼續道，“我之前怕你說我亂花銀子，就沒跟你說，也沒將這藥丸給你吃。”
“現在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這忘憂丸要就著酒送下，來，你快吃了吧。”
趙春看看忘憂丸，又看看酒。
往后傾了傾身，將信將疑道，“王妃昨日受傷，到現在還躺著，有這么好的丸藥，她為何不吃些？”
“她只有兩丸，都被我給買來了，哪里還有，來，你快吃了吧。”
說著，白虎又將忘憂丸往趙春嘴邊湊了些，恨不能直接丟她嘴里，再灌她一杯酒。
趙春猶豫著接過白虎手中的酒杯，又接過忘憂丸端詳著。
離入口不過半寸之遙。
白虎熱血沸騰，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就在他幻想著趙春吃了忘憂丸會是怎么個嬌媚模樣時，趙春卻起身一腳跨出了房門。
白虎傻了，趕緊拉住她，“你去哪？”
“我哥還受著傷，我給他吃。”
白虎，“............忘憂丸只能女人吃，男人吃不得，會出事。”
趙春哦了一聲停下了，想想，忽腳一點地，眨眼便躍上了屋前的院墻。
白虎不知她意欲何為，在廊下喊道，“你又要去哪？”
“我把這藥丸拿去給王妃吃，你就不欠她銀子了。”說著，趙春的聲音越來越遠。
聞聲，白虎剛降下去的心跳又提了起來，趕緊跟了過去。
前面趙春飛檐走壁，很快便到了靜月閣。
晏姻和小丫鬟們在院中已搭好了烤鹿肉的架子，又在石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果品，連從圍場帶回的半壺桑落酒也拿了出來。
一切就緒，單等廚房的鹿肉和青鸞的糖葫蘆。
與小丫鬟聊著，晏姻抬頭見趙春翻著院墻來了，老遠就招呼道，“春，我們今晚有好吃的，我親手獵的梅花鹿哦。”
趙春答應著一腳蹬過來，順手抓了一把桌上的果品往嘴里丟，走到晏姻面前道出兩個字，“張嘴。”
“啊——”
晏姻毫無防備的張了嘴。
趙春抬手將兩顆忘憂丸丟進了她嘴里。
再反手撈過桌上的半壺桑落酒，將壺嘴塞進她還張大的嘴里，一抽酒壺底。
兩顆忘憂丸加半壺酒，晏姻悉數入喉。
替晏姻沾沾唇角，趙春道，“白虎再不欠你銀子了。”
“什么銀子？”晏姻嬉笑著。
還在回味趙春給她吃的是個什么果子，連個味都沒咂磨出來就吞下去了，白瞎了那小半壺桑落酒。
趙春往嘴里扔著果子，說得隨意，“之前他找你買忘憂丸的銀子，忘憂丸還給你了，你剛吃的就是。”
靜月閣院墻上，來晚一步的白虎見晏姻摳著喉嚨作嘔吐狀，擰眉癟唇不似個臉色，轉頭便往紫宸苑沖去。
他知道木已成舟，生米必要成熟飯，但王爺那身子，現在真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