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昭陽城乃天子腳下,也不知是怎樣的女匪敢在此間撒野。
所以見著韓琦,她倒先調侃起來,“琦哥哥,你跟我說說唄,那女匪為何不扒阿大衣裳,偏扒你的?”
聞言,韓琦瞬間感覺臉皮被戳開了幾道口子,隨時都會碎裂。
躲閃半天才道,“我當時醉得厲害,什么都不知道,那女匪興許是見我衣袍還值幾兩銀子吧。”
晏姻知道他臉皮薄,壞笑著哦了一聲,不提這茬,只道,“那日我給你說的,引見個姑娘給你認識,你可有明確答復給我?”
“我那日不是已經明確答復你了么。”韓琦道。
答復了?
晏姻腦子里迅速將那日她和韓琦在小花園說的話過了一遍,然并沒有。
晏姻冤枉,“沒有啊,你當時未接受也未拒絕?”
韓琦亦很冤枉,“這不就是答復么,若接受,我會與你約時間,未答復就表示拒絕。”
晏姻,“……”
他怎么不再磨嘰點。
拖拖拉拉不似個爺們。
還是他家鈞鈞好,開始便直接了當告訴她,喜歡她,娶她的目的就是為了睡她,簡單干脆。
晏姻送韓琦一個白眼,“辛虧人家姑娘不是非你不嫁,若是,你能把人家一頭輕青絲拖成白發。”
“實話跟你說吧,我說的那姑娘是曹玉竹,她因為一些事進了一遭晉王府,但李鈞連話都未和她說過幾句。”
“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我可是攢足了勁要給你促成這樁好姻緣,你就說吧,喜不喜歡?”
韓琦本是坐在廊下竹凳上,聞晏姻言,忙起身作揖,“玉竹姑娘人品貴重,上天定有佳偶與她,韓某不敢玷辱。”
晏姻打下他的手,聳聳鼻子,“你不會是想攀龍附鳳,等著娶天圣朝的公主做駙馬吧?”
韓琦深眸里漾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我若是想攀龍附鳳,三年前就是駙馬了。”
晏姻啞口。
這個,好像有那么點道理。
她自己是公主,三年前就上趕著要他做駙馬,他不愿意,若愿意那時候他真就是了。
晏姻理屈,干咳了兩聲,扯著脖子無話找話,“你事情辦完了還賴在這里不回去,我可不就那么想么。”
韓琦又很冤枉。
他肅臉面朝西南方向拱了拱手,“前幾日花梨鷹帶信來,奉國王陛下之命,我需在天圣朝進行工造技藝切瑳,研其精髓,回去后為我南陵國所用。”
前幾日晏姻正經歷七日之殤,花梨鷹帶信這事她不知道,錯怪他了。
不過這不就是外派學習,公費旅游嗎。
“那你待多長時間?”晏姻問道。
韓琦搖搖頭,“不知道,陛下何時召我回去,我就何時回去。”
晏姻點點頭,韓琦拒絕了曹玉竹,她也不想再多費口舌,交代兩句讓他節約經費后要告辭。韓琦又喊住她,“你說的那位玉竹姑娘,好像更青睞趙將軍。”
有內幕!?
晏姻抬起的腿收了回來,“此話怎講?”
韓琦猶疑道,“前幾日趙將軍回家養傷,我去他家中看望過幾回,每每去,那位玉竹姑娘都在,且對趙將軍照顧細微…”
“嘻嘻…”沒等韓琦話說完,晏姻已經笑出了聲。
連韓琦都看出端倪,想必這事錯不了。
她適才還在想著要如何安慰曹玉竹,再給她另尋一個夫婿,沒想她和趙棘都暗渡陳倉了。
又問過幾句,晏姻急急往趙春那里去求證。
來到前院,趕巧趙春正從趙棘那里回來。
晏姻上前問道,“你怎么回來了,你哥不要人照顧了?”
趙春手一揚,“有曹玉竹照顧呢,我就是過去隨便看兩眼。”
晏姻一喜,伸出兩個大拇哥湊成一對,“你哥哥和曹玉竹這樣了。”
趙春點點頭,又搖搖頭,“曹玉竹對我哥有點那意思,但我哥應該看不上她。”
“為何?”晏姻納悶。
“我哥是五品將軍,曹玉竹是被趕出門的侍妾,兩人身份地位玄虛…”
話聽一半,晏姻撇了撇嘴,心覺趙春有此想法忒不厚道。
她和他哥才吃了幾日干飯,就看不上人家曹玉竹,真要論起身份,曹玉竹可不差,嫁人前是大將軍府的小姐。
雖然現在的大將軍已經不姓曹。
但沒關系,嫁人后,曹玉竹是皇子的妾,不是販夫走卒的。
且她那嫁了不跟沒嫁一樣么。
“…但我哥要真喜歡她,我也沒話說,畢竟我也喜歡她,她性子好,長相又旺夫,還會醫術,我哥娶她不虧。”
言畢,趙春鄭重其事的將晏姻的兩根大拇哥碰到了一塊。
晏姻嘴角扯了扯,看著趙春,正要佩服她能將一句話硬轉過來的本事。
趙春又說話了,“曹玉竹出身比紅綾好,按理說應比紅綾出府得的東西多,也不知王爺如何想的,休個紅綾還給那些東西。”
晏姻驚諤,“紅綾被休出府去了?”
昨日她從李鈞屋里出來,還詫異怎未看到紅綾,只是當時狀況特殊沒來得及問。
“嗯,休了。”趙春點頭答著。
“那…那她去哪了?”
趙春看看四周,見無人,方湊近晏姻道,“聽我哥派出去的人說,她出去后在外面的客棧里歇了一晚,見了個男人,然后第二日就往懷恩寺出家去了。”
見男人,出家!
信息量太大,晏姻哽著脖子將紅綾的話消化轉換一翻,才道,“你的意思是說,紅綾被休出府去后,和一個男人在客棧共宿一晚后,次日起來看破紅塵出家去了。”
趙春點點頭。
她說的也是這個意思,只是晏姻說得更具體,恨不能將細節也描述了。
“那男人是誰?”晏姻又問。
在她看來,紅綾的舉動乃是一種訣別的儀式,她想看看是什么樣的男人能讓紅綾做到如此。
趙春又看了看周圍,附在晏姻耳邊道,“我也想知道是誰,但我哥和白虎都不告訴我,說是王爺不讓說。”
晏姻,“……”
她這聽大八卦的情緒都調整好了,結果就給她聽個這。
臉一黑,她回紫宸苑找李鈞去了。
到紫宸苑,晏姻進門,白虎出門。
二人錯肩的時候,晏姻忽瞥見白虎往她這邊斜了一眼,唇角隱隱掛著一絲笑意。
晏姻正想問他笑什么,突然臉一紅,掩面急往屋里去了。
兩個時辰前,白虎讓她給李鈞按摩,她沒去,天知道李鈞身上的吻痕消了沒。
若白虎看見了會如何想她。
屋內窗邊,李鈞泡完藥浴仍閑坐窗邊看書,見晏姻面紅耳赤的回來,不知發生了何事,“姻兒,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