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鈞,“......你讓他做我兒子?”
黑暗中,雖看不清李鈞的表情,但聽他的語氣似不愿意,晏姻心焦。
那留下來的孩子名叫蕭蕭,是衛云娘與那死士唯一的獨苗了,若再出點意外,將來陰曹地府見面,她無顏與他們打招呼。
那孩子唯有在李鈞的羽翼下最為安全。
且這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蕭蕭既尋得了可靠的庇護,李鈞又解了后續無人的憂。
到時就對外界說蕭蕭是李鈞早年在外的私生子,一直寄養在外,前不就生母去世才將他迎回的府,如此,還有誰不承認蕭蕭晉王府繼承人的身份么。
晏姻心焦了一會,便吞吞吐吐將心內的真實想法說了。
當然她沒有說出李鈞可能后續無人的事實。
但饒是如此,李鈞仍氣得半晌無言。
他所質疑的是,蕭蕭素日稱呼晏姻為王妃姐姐,到他這里卻長了一輩,他成了蕭蕭的爹,這樣,晏姻不就成了他女兒?
雖說他是年長晏姻六七歲,但還不到做她爹的地步。
這輩分亂得...
“你難道是嫌棄蕭蕭乃低等士卒的兒子,不愿收養他?”見李鈞半晌無言,晏姻推了推他。
說是推,但明明有了些動粗的意思,語氣亦是充滿了火藥味,滿滿到了都是威脅與恐嚇。
李鈞能怎么辦,只能依著她唄。
“我做他父親可以,但義子就是義子,不可說我是私生的,我以后...”
說到這里,李鈞將后面的半截話咽了下去。
他想說我以后可以有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許還會有很多,不需要蕭蕭那個義子來冒充。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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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些兒子找誰給他生去?
李鈞心內默默淌過一把辛酸淚。
“你以后怎樣?”聽話聽了個半截,晏姻胃口被吊起來,追問道。
“我以后會對蕭蕭很好。”李鈞平靜的道出這句話。
聞言,晏姻悲傷了整日的心情好了許多。
蕭蕭成了李鈞的義子,日后在晉王府生活,有優秀的王爺義父言傳身教做榜樣,日后還可入國子監學習,接受最好的教育,將來與皇親國戚,士大夫為伍。
人生瞬間就可到達巔峰。
如此一來,她以后在陰曹地府見到衛云娘和那死去士卒,才敢上去說上兩句話。
“李鈞,李蕭,李鈞,李蕭...”
默念過這兩個名字一遍,晏姻忽欣喜的摟著李鈞的脖子搖晃道,“蕭蕭濃眉大眼長得可愛,叫李蕭也很好聽呢,你說是不是?”
李鈞點點頭。
她高興,他就高興。
但還有一事需得提醒她,“你以后不要讓李蕭叫你王妃姐姐了,他既是我的義子,就要稱呼你為母妃。”
母妃!
這個好欸!
不用生就白撿了個兒子。
晏姻高興得偎在李鈞懷中,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大雪依舊。
街市坊間皆是白茫茫一片,但較之昨日多了些顏色,因為街上有那衣著鮮艷的公子、小姐,文人雅士賞雪游景,野趣頗多。
待晏姻睡到自然醒,又是過午好久。
李鈞已不在身邊。
捂著被子睡了兩日一夜,加之李鈞的那碗藥,她已沒了昨日的頭重腳輕,涕泗橫流,感覺又能干下三碗飯。
翹頭看看,青鸞沒在門外,窩在屋內炭爐邊烤著火。
屋外不時傳來小丫鬟們的嬉鬧聲。
“青鸞。”晏姻輕喚了一聲。
“公主,您醒了。”青鸞拍拍手起身,過來將晏姻扶起來,又摸了摸她額頭,已經不熱了。
但青鸞還是將炭爐上熱著的藥端了過來,“溫的,您快喝。”
“嗯。”
見晏姻接了碗,青鸞再去拿小幾上的蜜餞,回過身,晏姻手里的藥碗已是底朝天。
青鸞,“......公主,你要不要來片蜜餞?”
“不用。”撂下兩個字,晏姻嚯一聲掀了被子下床,往門那邊努了努嘴,“天上飄的是金子么,怎小丫鬟們這般高興?”
青鸞拿了晏姻的衣裳一邊給她穿一邊說道,“天上若是能下金子,那金子便不值錢了,是王爺一早接了公子回來,小丫鬟們正逗公子玩呢。”
“公子?哪位公子?”晏姻一時納悶。
青鸞手里忙碌著,佯惱著臉對晏姻揪揪嘴,“看您,還有哪位公子,就是您和王爺的義子,李蕭,蕭公子唄。”
晏姻大喜,面上殘留的一絲悲傷蕩然無存,高興得捂了嘴,“王爺真把他接來了?”
青鸞點頭應著,“嗯,不止接來了,晌午王爺還擺了香案焚香禱告,又受了公子的茶,抱著公子在府內逛了一圈,教了公子好些規矩呢。”
說著,給晏姻穿好夾裙,青鸞至門邊,推開門喚了一聲,幾個小丫鬟聞聲牽著李蕭進來了。
見著晏姻,李蕭便撲通一聲跪地上了,小奶音喊得響亮,“兒臣給母妃請安!”
嗯,這孩子懂事,李鈞教得好!
晏姻聽著呵呵傻笑,但笑著笑著,眼角又滑下了一滴淚。
這可憐的孩子,先死了父母,又死了兄弟,在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辛虧父母兄弟的離去他沒有親眼見到。
他還可以健康快樂的成長。
以后衛云娘兒子就是她親兒子。
不過,她這副身體不過才十六歲,就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叫母妃。
晏姻還真是難為情。
忸怩了半日愣是不敢答應,最后還是在青鸞和一眾丫鬟們的哄鬧下才嗯了一聲。
都有兒子了,晏姻少不得又給府里下人們封了好大一筆賞賜。
將李蕭安排在紫宸苑的西廂房住下,用過說不上來是午膳還是晚膳的一頓飯后,晏姻換上一身素服,帶著青鸞出門往曹家去。
到門口,陳祿受李鈞的命令,在那里等她。
想到前日夜里陳祿那大膽的一幕,晏姻心里似吃了沒煮熟的糍粑,堵得慌。
但趙春回了趙家近身保護曹玉竹和紅綾,能陪她出門的只有陳祿。
想來,陳祿畢竟是經了李鈞的考驗,在李鈞手底下撿了命回來的,武功高。
和保命比起來,陳祿的冒犯不值一提。
真若是遇到危險,她可以主動躲到陳祿懷里求安慰。
穿越女就是如此豪放。
自然而然的,晏姻又帶上了陳祿。
馬車在雪地里本就行得慢,加之晏姻又繞路去了趟郊外,周氏和那兩個孩子墳前,所以至天擦黑時才到曹家。
門前家仆去里面通報過,很快,曹焯率全家老小出來迎接。
以前曹焯官至一品,對王妃只恭迎即可,但現在,他得對晏姻跪迎。
晏姻踩著鋪至正堂的地毯,被青鸞扶著款款從跪在雪地里的曹家上下人等面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