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杯酒下肚,不用佯裝,棲蝶也覺得全身發熱了。她脫下外面的毛大衣,現出她精心縫制的裙子,果然,眾人的目光再次全部聚她而來。
Mr.R艷笑了一笑:“我以為柳小姐一定會穿‘蝶依’系列服裝亮相呢。”
棲蝶笑道:“我今晚坐在這兒,是以YW品牌中國公司主筆設計師的身份和您對話,自然該穿YW品牌的中國最新款亮相了。”
Mr.R艷眉頭一皺。伊娃含笑道:“R艷,你的腦子可不如棲蝶轉得快喲,棲蝶說的是最新款!你仔細看看棲蝶身上的這條裙子有什么不同?”
Mr.R艷緊眸細看,女孩身上的與膚色露肩裙上的露肩部分,是一件從相同的裙子上剪下來的紗制成的裹肩式披肩,最奇特的是,紗上還繡著很多小朵的簡易的牡丹花樣,讓紗制的披肩看上去沒那么單一,在透明感上來說,有了花朵的點綴,也沒那么一眼即透,在穿著上來說,很安全。
Mr.R艷的目不轉睛,睛中熠熠生光,興奮直喃:“從19世紀20年代到20世紀20年代,刺繡披肩都是中國外銷織品中重要的一種,是西方女性時裝中必不可少的配件。披肩這種飾品和上衣混合而成的織物,既是女性社會地位和身份的象征,也可成為一種藝術化的自我表達。”他頓了一頓,緊盯著她肩上的披肩解說,“柳小姐這款,把披肩用作了短款的上衣……”Mr.R艷兩手一攤,毫無反駁意見地后靠椅背,“刷新了我對傳統披肩的認知。”
一話畢,伊娃隨之熱烈撫掌:“目前YW品牌中國市場上的設計雖然都出自R艷手,但棲蝶身上的這條裙子,把相同的兩條裙子融合在一起,露肩的設計加上改裝后的披肩設計,尤其是紗質披肩上的這些繡花,搭配在一起就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了,裹肩式的披肩穿在身上更加自由化。”
“據現有的資料顯示,在當時的時裝雜志上,披肩的出鏡率是非常高的,它可與任何衣裙百變搭配,適用于任何場合。合適的披肩,不但是女性彰顯儀表美的道具,也為整套時裝搭配帶來了視覺層次感。也是‘蝶依’系列繼旗袍和洋裝后的第三款新品,今年全年的主打。”棲蝶雙手擱桌、靠桌的身子坐正,“就像大家看到的,披肩不僅適用于冬天,夏天同樣可以。”目光由R艷轉向伊娃,伸手確定,“如果您沒有意見,我稍后會完整設計圖,再送到工廠制作。在這之前,旗袍和洋裝依然會代表王廷進行銷售,我相信它們會在其他城市及美國分公司那邊大放異彩。”
伊娃伸出手掌與她相握,感動且動容道:“感謝緣分讓我們相遇,我的這么了解女性的主筆設計師,完美填補了男性無法切身感受女性需要的弱項。”她從一個皮質包里取出一份合約遞給她,“你難得來趟上海,今天我得趕緊把你的合約簽下來。這是一年制的合約,‘蝶依’系列獨家授權,簽約金一年是四百萬,一年四個季度每個季度一個新款。”
棲蝶打開兩張重合的合約紙,留意地看了合約上的文字和伊娃所說匹配,扭開伊娃遞來的鋼筆,流利地書寫上“柳棲蝶”三字。
柳秦倫見她簽好了名字,插話道:“我已經和幾家電影公司的老板都說好了,以后王廷有任何新款都會在合適的電影里,贊助給演員試穿,等到電影上映后,一切的宣傳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伊娃玩笑地看了看身旁緊盯著她不放的R艷,抒情感嘆:“二位設想周到,是心有靈犀的夫妻搭檔。這是我YW品牌的福氣,也是柳秦倫先生的福氣,這樣才貌雙全的未婚妻可是深受單身男士的喜歡的喲,還是早些娶回家安全,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能喝到二位的喜酒呢?”
棲蝶回眸,左轉向左手邊的柳秦倫投去戲劇里最入戲的幸福的一瞥,在Mr.R艷見她第一眼就不掩飾的欣賞和深情的注視里,棲蝶明鏡柳秦倫仍用“未婚妻”介紹她的擔憂,也便順著他的話說:“我們過年的時候已經辦過了一場舊式拜天地的婚禮,下次有機會,一定還是在這個地方,邀請我們一眾的朋友,吃喜酒。”
伊娃一臉歡喜:“我聽說,中國古代就是以拜天地的形式作為單身男女間成為夫妻最正式的形式,這么一來,你們倆就是正式夫妻了,恭喜恭喜,來來來,我以滿杯的白蘭地敬你們終于喜結良緣,祝你們相親相愛,早生貴子。”
棲蝶端起酒杯的同時,柳秦倫和她同時端起酒杯,這場戲她可不能獨演叫人看出了破綻,還好,柳秦倫會開場,也會收尾,兩人酒杯一一和伊娃碰杯,又同時倒杯入喉。
付明杰邊舉杯邊癟嘴,右手重重搭在柳秦倫肩上:“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你倆都成親了?這么一整天也不知會一聲,太不把我當朋友了。”
柳秦倫心里大是尷尬的難受,唇角卻略略上揚一個好看的弧度:“白天不是托你的關系在碼頭忙著往喬都送貨嗎?也就是這一會兒才有時間坐下來歇一下,都是在今天,現在知道也不遲啊。”
“當男人要有個男人樣,這樣的好事干嘛藏著掖著扭扭捏捏的?”
柳秦倫回了他一個正色之眼:“有你這么冤枉人的嗎?”
“好了好了,我先恭喜一個,擇日不如撞日,別等下次了,就這次吧,明天,把兄弟幾個湊齊了,加上伊娃和威爾斯夫婦,一起給你們慶祝。”
柳秦倫笑不做聲。
棲蝶第六次斟上酒,以半杯的量舉杯回敬:“我們喬都還有事,明天一早就啟程回去了,我以此酒謝過付先生的祝福,下次再好好請你們喝喜酒。”
付明杰有些泄氣:“那好吧,正事重要,反正秦倫和夏氏有合約,你和YW也有合約,下次也不會太遠。”
兩杯相碰,棲蝶一語終結了她和柳秦倫這場名義上的宴請。
也終于,在棲蝶最后舉起的第七杯結尾酒的時候,大家共鳴地一酒歡散,這場純英文的交談會到此結束。
和柳秦倫手牽手送別客人,棲蝶剛一轉身,果然抽出了柳秦倫的手心,走到兩間客房并列的靜謐的走廊頭,她低著頭,在他身邊說:“謝謝你的解圍,也謝謝你的配合,只是不知會否由付明杰的嘴傳到夏怡耳里,你最好還是去解釋一下,別再為了我,影響了你和夏氏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