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清晰感覺到了身體周圍傳來的龐大壓力,身上的天冥衣自然的釋放出一層淡淡的青芒,將霧氣隔絕在外。一股強烈的尖銳之氣出現在面前,霧散三尺,玉華的嬌靨出現在海龍面前,而她那飛劍夾帶著龐大的沖擊力已經刺進了天冥衣的防御之中。
海龍平靜的道:“你用力吧。以你現在的修為,再加上破云決,足以穿透這件天冥衣的防御。你不是想殺我么?那就來吧。”
玉華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戰,在村子時的那一幕幕不斷于眼前閃現著。
…………
“你,你別過來。大叔,我們沒錢,身上也沒吃的。你就放過我們吧。如果你要,把這些柴和都給您。如果你想……,我,我愿意跟您,我妹妹她還小,您就放過她吧。”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看上去,你還很小啊!我真的不是壞人,更不會傷害你們,否則我又何必同你們廢話呢?是不是。”
“人家,人家已經十六歲了,不小了,妹妹都有十三歲了呢,只是我們長的比較纖小而已。你別騙我們了。哪兒有壞人承認自己是壞人的。爸媽常說,一定不能輕信外人。”
“不信就不信吧。不過你們也不要叫我大叔,我也才十八歲而已,比你們大不了什么。我的名字叫海龍。你們呢?”
…………
如果不是海龍,自己和妹妹恐怕早已老死山村,如果不是海龍,自己又如何能進入這修真界的領域?無論怎么說,海龍對自己姐妹都只有恩惠,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自己難道就非讓他死才甘心么?不,我不要他死,他,他是我唯一喜歡上的人啊!
淚水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斷滑落,玉華厲喝一聲,猛的抽回了自己的飛劍,所有云霧頃刻間消失,她梨花帶雨的看了海龍一眼,飄身而起,就那么哭著飛離了比賽臺。看著她的背影,海龍心中升起一絲悵然之感,不禁疑惑的想道,雖然決定不為感情所累,但自己真的做的到么?其實,他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如果玉華真下狠心要用破云決殺他,那么,他胸口處的逆天鏡就會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保護他的周全。
不論是臺上的監賽長老還是臺下觀戰的各宗弟子,全都楞住了。他們誰也沒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刑天不屑的道:“連云宗那幾個道尊還經常說什么結合成道侶將會大大的影響修行,他們門下弟子不一樣被感情所累么?”
金夷皺了皺眉,站起身道:“因連云宗弟子道華無故離臺,本場比賽,連云宗弟子道羽獲勝,晉級決賽。”
海龍向五位監賽長老行禮后,飄身下臺,至云道尊有些責怪似的看著他,問道:“道羽,道華這件事你稍后要給我個解釋。”
海龍感覺到全身一陣無力,深吸口氣,道:“兩位祖師,咱們去看看另一臺比賽的情況吧,我想知道明天的對手是誰。”說著,和弘治一起,當先向天琴比賽的一號臺走去。對于天琴的比賽他不無擔心,雖然天琴修為不弱,但問天流弟子出手都卑鄙,一旦發生什么事,恐怕天琴將有生命之憂。弘治并沒有多說什么,他知道此時海龍心情不好,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旁。
飄渺道尊向至云道尊道:“師姐,我看您就別多問了,這既然是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他們已經都大了。一定能處理好的。”至云道尊輕嘆一聲,道:“師妹,你跟海龍去那邊看看吧,我要去追玉華這孩子,這孩子向來任性,脾氣倔強。還是我開導開導她好些。”
海龍快步來到一號比賽臺,只見,臺上比賽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程度。天琴的對手名叫蕭恩,乃是問天流宗主蕭紊所收留的孤兒,一身修為更在易風行之上,手中火紅色長槍不斷幻化出各種精妙道法同天琴戰的難解難分。
天琴的身形不斷在比賽臺上移動著,利用一套玄妙的步法閃躲著對方的攻擊,手中九仙琴不斷彈出一道道法力,與對方相抗。只是她并未用出仙音攻敵。蕭恩修為極高,手中的火紅色長槍攻勢如同急風暴雨一般,逼的天琴根本沒有時間靜下來發動九仙琴的仙樂之威。但是,他這種戰法也極為耗損法力,一旦他不能保持如此高效而強大的攻擊,天琴勢必發動雷霆般的反擊將其一舉擊潰。
海龍從場面上判斷,他知道,天琴和蕭恩的修為在伯仲之間,如果天琴想贏得這場比賽,九仙琴是關鍵,只要仙樂一響,別說蕭恩,就算是自己,也會很難抵御。天琴一手托琴,另一手不斷播動著九仙琴上赤、橙、黃三色琴弦,三色法力的激蕩,使蕭恩不能將攻勢完全展開,只有依靠不斷提升的法力接連發出大面積攻擊。
蕭恩的氣勢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的有所削減,似乎天琴消耗對方功力的想法已經發揮了作用。但是,海龍卻并未因此而放松,他清晰的看到,蕭恩手上雖然似乎慢了一些,但眼神依然是那么冰冷,顯然心神并沒有絲毫動搖。天琴眼看著對方長槍漸緩,不僅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定下心神,一邊閃躲著,一邊按住了橙色琴弦,隨時準備發動金戈曲攻擊對方。正在此時,她耳中突然響起一絲蚊蠅般的聲音,“小心,對方要出絕招了。”心中一驚,根本來不及去辨別這傳音之人是誰,天琴下意識的按上了九仙琴全部琴弦。
果然,蕭恩手上似乎一緩,身體在半空中輕巧的一個旋轉,火紅色長槍突然變成了一條火龍似的,劇烈旋轉起來,“秋風金殺殘心槍。”先前弱下去的氣勢驟然暴漲,蕭恩全身充滿了殺氣,眼中流露出一絲殘忍之光,噗的一聲,一口心血噴在槍上。一時間紅芒再盛,長槍過處,空間不斷扭曲,高速旋轉的槍身幾乎覆蓋了天琴身體每一處要害,蕭恩將全部法力集中在右腳,利用身體旋轉,一腳踢在槍把上,火紅色槍龍頓時化為流光直奔天琴。如果沒有那傳音警告,天琴必然會手忙腳亂,但事先有了準備,就容易應付多了。她腳踏七星,九仙琴憑空懸浮,身上銀芒湛放,雙手十指看似紛亂的飛快的在赤、橙、黃三弦上彈撥著,刺耳如裂帛般的聲音響起,一圈圈三色混合的光暈激蕩而出。火龍般的殘心槍頓時威勢大減。突然,琴音嘎然而止,整個比賽臺的地面上以天琴為中心出現了一道道如同龜紋般的裂縫,天琴同時抓住三根琴弦后拉,冷聲道:“三弦破月波。” “嗡——”震顫聲中,整個比賽臺劇烈的顫抖起來,那早已布好的禁制似乎要崩潰似的,負責主監賽的悟云佛尊臉色一變,趕忙低低的梵唱幾聲,手發黃光,這才將禁制穩定下來。一層有形的赤橙黃三色混合能量如同閃電一般重重的轟在威勢已弱的殘心槍上,巨響聲中,就像昨天易風行那銀月槍一樣,蕭恩的長槍也化為了滿天碎片,但這殘心槍確實威力極強,蕭恩噴出的那一口心血代表著他一年的道法修為,在劇烈的震蕩下,天琴也不禁踉蹌后退三步。幸好她的三弦破月波將殘心槍全部摧毀,否則,必然會受到重創。但是,比賽自然不會這么輕易的結束。蕭恩自小苦修,一心想報答師傅蕭紊的養育之恩,在同年齡弟子中修為遠超他人,眼看著自己法器被毀,他并沒有絲毫猶豫,強忍著體內翻騰的氣血,在殘心槍碎裂的同時高高躍起,怒喝道:“金戈鐵馬殘——陽——刀——”直徑達到一米的巨大紅色光刃驟然出現,閃電般斬向正踉蹌后退的天琴,這才是他真正的必殺一擊。看到如此情形,臺下一些心志不堅的弟子,不由得都閉上了眼睛,畢竟,誰也不愿意看到一名如花似玉的姑娘身首異處。比賽臺周圍突然變得很靜,那是如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那道飛斬而下的紅光上。
海龍看到天琴已經面臨生死存亡之局心中大急,下意識的取出千鈞棒,就要沖上臺去。正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全身一重,身體竟然再不能動彈,即使天冥衣也無法阻擋那突然而來的巨大重力。柔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看下去,不會有事。”此時,就算海龍再想救助天琴也不可能了,殘陽刀已經斬到了她面門上方,殘陽刀上的光芒映照著天琴的俏臉一片通紅,似乎要滴出血似的。
眼看就要得手了,蕭恩突然從對方的眼睛中發現了一絲讓他驚駭的光芒,那是嘲弄,是的,嘲弄。在踉蹌后退的同時,天琴的手重新撫上九仙琴,這次,她同時握住了赤、橙、黃、綠四色琴弦。在殘陽刀臨頭的時候,她松開了后拉的手。蕭恩最后聽到的是那如來自九幽般的冰冷聲音,“四弦滅日波。”“嗡——”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一號比賽臺竟然完全爆炸了,無數煙塵在禁制內激蕩而起,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臺下觀戰的問天流宗主蕭紊自然看到了最后天琴用出四弦滅日波那一幕,他知道,蕭恩敗了,徹底的敗了。以他的修為,是擋不了九仙琴四弦之力的。九仙琴的神奇蕭紊很明白,想引動四弦,那至少要道隆初期的境界,如果到了脫胎初期,將能引動五弦,威力成倍增長,一旦到了不墜境界引動七弦的話,九仙琴就將展現出它真正的威力。至于最后兩弦需要什么境界來使用,沒有人知道,因為,還沒有誰能發揮出那黑白兩弦的威力。蕭紊只覺得身體微微一顫,兩天內經歷了這么多打擊,他似乎快要崩潰了似的。損失了一個易風行他已經很心痛,如今,連蕭恩也……,眼看,他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比賽臺上的煙塵漸漸散去,果然如蕭紊判斷的一樣,天琴傲然立于臺上,手中九仙琴散發著銀色光芒護住她的嬌軀,使其沒有沾染一絲煙塵。
蕭紊目光向比賽臺的另一邊看去,他驚喜的發現,蕭恩正緩緩的爬了起來,手中,依然緊握著殘陽刀。搖晃的站直身體,蕭恩噴出一口鮮血,他的臉色異常蒼白,虛弱的向天琴道:“沒想到你已經能夠控制四弦,我輸的心服口服。”原來,他在看到天琴眼中嘲弄的光芒時將殘陽刀所有能量脫刃發出,同時凝聚起自己所有殘存的法力發動了一件護身法寶,飛速向后退去。那件護身法寶已經毀了,但蕭恩的性命和殘陽刀卻也得以保全,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天琴沖自己的對手點了點頭,道:“你的反應很快。是你先動殺機怨不得我,回去靜養三月,功力可復。”
蕭恩微微一楞,深深的看了天琴一眼,扭頭向監賽臺上的悟云宗主道:“晚輩認輸。”
悟云宗主微笑道:“好。本場比賽千惠谷天琴獲勝。先前另一場半決賽也已經結束。明天的決賽,將由千惠谷天琴,對連云宗道羽。”
天琴身體微微一震,在人群中捕捉到海龍的身影,緩緩施禮后飄身而去。
蕭紊現在已經顧不得什么虛名了,蕭恩沒事已經讓他大為欣慰,趕忙飛身登上比賽臺,帶著自己這義子回去療傷。
按在海龍肩膀的手移開了,海龍回頭看去,只見飄渺道尊正有些關切的看著自己。心中五味雜陳,低下頭,拉著弘治,就那么擠出人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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