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我神尊

第兩百四十八章 老爹心思

陳默手一松,八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八在地上滾了兩滾才站穩,眼神既無辜又委屈。

陳默沒注意到這些,眼前似醉非醉的老爹,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大半夜的不睡覺,卻跑到城墻上來喝酒,還喝成這幅德行,怎么看都不對勁。明明前幾還挺正常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陳正陽往前走了一步,腳下一松,長長的繩索猛然向下落去,幸好八眼疾手快,一爪子按住了。

他走到了陳默面前,舉著酒杯的左手在陳默肩膀一按,身形忽然一晃,再出現時,就已在哨塔頂端。

之后,他的聲音才從上面傳來:“兒子,上來陪老爹聊聊”

這時候,幾丈之外,正好有一隊士兵巡邏到這里,卻目不斜視的從陳默不遠處走過,好像根本沒看到他們,也沒聽到陳正陽的話。

陳默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圣階的威能,他現在還理解不了。

不過,不是城里不能飛嗎?

“老爹,你犯規了吧?不是好了不能飛的嗎?”陳默想到就,張嘴就對著哨塔頂端吼了一聲。

上面似乎滯了一滯,隨后傳來陳正陽略顯氣惱的吼聲:“那是別人,我要飛誰能管我?你也上來!”

“嘿嘿”陳默一笑,片刻之后,落到哨塔頂端。

這里是整個城的最高處,鎮魔城內外的景色一覽無遺。可是面積很,能容人立足之地本就不多。此刻陳正陽斜躺在瓦面上,一個人就占據了大半地方。陳默只能緊挨著陳正陽坐下。

正在這時。陳默體內玄氣忽然一滯,停止了運轉,整個人仿佛都受到了禁錮,手腳完全不聽使喚了。

陳正陽瞬間感應到了異常,放下酒杯,騰出手搭上了陳默的肩膀。

也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陳默身上的禁錮之力瞬間便消散了。體內的玄氣也恢復了運轉。

“那幾個老頭子在這里沒法安心修煉,整無所事事,就專門盯著這種事。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別隨便亂飛。”陳正陽隨意的囑咐,眼神空茫,看起來對其他幾位圣階強者沒有半點敬意。

陳默松了口氣,同時無比慶幸之前過城門的時候。沒有因為貪圖方便而直接用飛的。當時可沒有老爹來幫自己。

哨塔下的城墻上。八收完繩索,一轉身,卻發現主人和主人他爹都不見了,急得團團轉。最后,還是陳正陽大發善心,把它弄了上來。

深沉的夜色籠罩際,疏密有致的繁星點綴其間,同樣倒映在陳正陽的眼里。

陳默俯視著老爹。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吧,聊什么?”

“唉……”陳正陽無奈的坐起身。重新拿起了酒杯,“我這爹當的也太失敗了,兒子一點都不知道孝敬我”

一看就知道他是在矯情,陳默挑了挑眉,沒有立刻反駁,等著他的下文。

原以為老爹會接著諷刺幾句,誰知道等了一會,卻見他轉著酒杯,看著里面殷紅的酒液默不出聲,眼神里的笑意也漸漸消失。

陳默皺眉,正待細問,卻聽到陳正陽忽然開了口:“這次對你來是個機會。”

這是什么神轉折?

陳正陽自顧自的仰起頭,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喉結顫動,酒液入喉,他神色間似有些迷離:“這座城是個好地方,只要有積分,很多珍奇物品都能兌換到,利用好了,修行速度自可一日千里。”

著,他順手拍了拍陳默的背,反手酒杯就已經從手中消失,“你有光明神樹和使傍身,獲得積分比別人容易了很多,記得好好把握。”

陳默擰了擰眉,心里古怪的感覺更甚,咬著牙問:“你別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他老爹這種性格,他才不會尋死膩活。可是到底什么事,能讓他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德行?難道是……

“呵呵”陳正陽瞇起了眼睛,仰頭看著,“沒什么,我只是想你母親了。我答應過你母親,到了圣階就去找她。”

他猛地提起酒壺,直接對著嘴就往下倒,殷紅的酒液劃過長空,似乎帶起了一絲星光,刺得陳默眼睛生疼,心也疼。

平時看老爹沒心沒肺的,像個沒事人一樣,就算跟他這個兒子相處,也沒個正形。沒想到,這一切都不過是老爹的偽裝。

想來,應該是前幾日嬴的出現,撕裂了老爹的偽裝,心底對母親長久的思念爆發,他才會借酒消愁。

總有那么些人,從不把愛掛在嘴邊,卻愛得深沉。

終于,酒壺中酒水流盡,陳正陽隨手晃了晃酒壺,倒出最后一滴酒,然后隨手收回了儲物戒。

一滴如血般的酒液順著嘴角的紋路蜿蜒流下,沁染在雪白的衣衫上,憑生了幾分傷懷之意。

他伸手抹了抹嘴角,微微低下了頭,看不清表情:“等我還掉了這次欠的人情,就該動身去找你母親了,她……一直都在等我……”

最后幾個字,幾乎梗在他的喉間,聲音漸不可聞,卻不妨礙陳默聽懂他的意思。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以陳正陽圣階的體質,就算是龍血酒這樣的烈酒,也不可能讓他露出醉態。無非是:他想醉,便醉了……

此刻的陳正陽身上,再也看不到初入圣階的意氣張狂,只剩下一身的落拓和悲傷,就好像失去了巢穴的雄鷹,縱然翱翔于際,也磨不滅那最深沉的眷戀。

城下的縫隙中傳來一陣凄厲的風聲,似乎也在為他發出悲鳴。

風漸止,聲難消。

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陳默的心里,讓他銘記了很久,很久……

這么多年的別離,他也很想見一見母親。可是對于從未見過母親的陳默來,連思念都不知道該思念什么。

他腦子里沒有任何關于母親的記憶,只有一些零散的描述,比起他老爹,他的思念,未免太過淺薄。與其是思念,不如是憧憬和渴望,那是來自血脈的本能。

陳默看著他老爹,想要勸慰幾句,卻不知道該什么。

任何的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貧乏無力,喉嚨口好像被堵住了一樣,堵得他連胸口都疼。

八好像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乖乖的趴在兩人腳邊,不敢搞怪了。

際的星光漸漸消失,黑暗的幕下,神魔古戰場中不知有多少悲歡離合正在發生。

過了好一會,陳默終于打破了寂靜:“老爹,跟我我母親的事情吧……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艱澀的嗓音好像粗糲的砂巖在相互摩擦,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陳正陽微微動了動,緩緩抬起頭,眼角似乎有些微紅。

他側過頭看向陳默,眼神里似乎還有些迷茫,頓了一頓,他慢慢抬起手,指尖撫上了陳默的臉頰,輕聲呢喃:“你長得像她……”

陳默愣了愣,轉頭對上了老爹的眼神,渾身汗毛瞬間豎了起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老爹我知道你對老媽用情至深,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你兒子我承受不起啊!

陳默猛地抬手拍掉了他的手,提高了聲音:“老爹!”

這一回,聲音比之前順耳多了。

陳正陽表情不動,眼神似乎清明了不少,他不動聲色的把頭轉了過去,看著腳下陷入了黑暗的荒原,陷入了沉思。

早已回憶過無數次的往事,再次浮現在他腦海。

“她啊……”陷入回憶的陳正陽,忽然勾唇一笑,眼角微彎,“明明年紀不大,偏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樣子來,平時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接觸多了,才知道她其實沒有表面上那么難相處。”

他帶著笑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虛空,臉上閃耀著幸福的光芒,仿佛軒轅靜現在正站在那里。

城墻上忽然傳來一陣呼喝聲,守城的士兵喊著號子開始了早練,再過一會兒,大概就要開鍋做早飯了。

陳默也有些餓了,但是他看了看自家老爹,實在不忍心打斷他的回憶。

老爹一定不知道,他現在的眼神有多么溫柔。

八蹭了蹭陳默的腿,仿佛是在安慰他。

“當年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才十五歲,我也才十六歲。那時候,我因為賦出眾,被陳逸仙大長老帶著在落日城游歷。”

陳正陽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情感,語速卻不疾不徐。隨著他的敘述,當年的故事一幕幕的展現在陳默眼前,仿若親見。

那一,空布滿了陰云,年僅十六歲的陳正陽志得意滿的走在落日城的街道上。

就在剛才,他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服了瞿家的一個白癡少爺,讓他花三塊靈石買下了他手里的黑氣珠子。

那顆黑氣珠子在他手里已經好幾年,還是他從他們家老祖宗手里拿到的,可惜研究了好幾年,還是沒弄明白,與其留在手里發霉,不如賣掉換靈石。三顆靈石已經是很大一筆資源,就算他的資質稍微差了一點,也有希望晉級先。

正在這時,他的眼前閃現一抹亮色,定睛看去,一個女孩娉婷而來,鵝黃色的春衫如同陽光,驅散了漫濃云,瞬間照亮了他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