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碎冰塊四下迸射,引得地動山搖,數萬里長的冰墻,咔嚓聲不斷,裂紋以炸開的缺口為中心,zuǒyòu蔓延上百里。
幾乎同時,碎冰未落,天宮之城從中迸射的“冰花”中飛速穿了出來。
頓時,視野開拓了起來。
天宮之城懸浮在了一片廣袤的雪原上空。這片雪原一望無際,遠遠可以看見,飄渺的云霧間隱現著一座座冰山,峭壁。
這些地方全被一層冰雪覆蓋。
冰雪層下,竟然生長著種類繁多的植物,它們形態不一,被凜冽的寒風吹拂著,有花草,有參天老樹,而令人驚奇的則是,這些植物居然全是晶瑩剔透的白色。
可清晰的看到粗壯的樹干中,緩緩流淌著一條條錯綜復雜的“血脈”,登時給人一種錯覺,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冰雕。
而在天宮之城的正下方,是一片方圓近百里的湖泊,自然,在這極寒之地,早已被冰封。它像是一面超大號的鏡子,映射出了龐大的天宮之城。
以及,天空寒霧之中,那相鄰的“隕冰境”,如同觸手可及的皓月。
“皓月”當頭,它散發著微弱的熒光,雖然沒有刺眼的光芒,但可以與地面冰雪交輝相映,映得整個大地猶如白晝。
天宮之城內。所有人都被眼前景象吸引,這樣的異域光景,難得一見。
“交輝相映。”陳默呢喃道。
此時方才明白。這兩顆星辰相連,其實也是天道造物,正因為有隕冰境的存在,這極寒境中才得以吸收光華,生出了各種種類的植物。
如果照此而言,這極寒境中必定也有其它生物種群。
“老大,我們下去走走怎么樣?”袁浩蒼癡癡的說。
塔克一愣阻止道:“這地方乃是極寒之地。下去倒是可以,不過必須開啟領域,抵擋嚴寒。否則……”
“正前方七百里外搜索到遁空船。”器靈突然匯報道。
“遁空船?”所有人滿是詫異,目光落在了陳默身上。
陳默飛身從祭壇上下來,揮手侍fàng了一股玄氣,一面齊腰的極寒境地理圖浮現。按照器靈所匯報方向。拉現了七百里外的區域。
這地方就在那遙遙可見的冰山峭壁后。群山峻嶺聳立,一座座直聳云霄。
“塔克大師,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地方應該jiù侍你說的‘寒陵’吧?”陳默問道。
“寒陵”是塔克和伐旦二次來到極寒境時命名的,同時留下了法印,作為日后尋找的標記。趕來的路上,便已經將這信息透露給了陳默。
塔克凝眸看著地理圖,沉思了片刻。
他滿目狐疑般道:“是寒陵不假。但wèizhì明顯出現了偏移。”
陳默冥思笑道:“極寒境和隕冰境兩星交輝相映,歷經不知道多少億萬年了。靠得天道形成這樣的狀態,產生些許變化,也應該不足為奇。而塔克大師上次前來,是七百年前,時至至今有所偏差,我想也很正常。”
塔克細細思量,微微點了點頭:“將軍tuīduàn有理,難怪我上次來時未曾遇到冰墻,看來也是因為這yuángù。”
“這倒不是問題,問題是能搶先一步來到這里的人,想必和塔克大師也有關聯啊。”陳默斷言。
“你是說……”
“伐旦!”兩人對視一眼,齊聲說。
旋即,塔克眸子中緩緩隱現了一層怒火,似要爆發一樣。
血洗族人,乃是深仇大恨,更何況這仇恨隱藏在心中數百年了,陳默能理解,他手掌輕輕拍了拍塔克的肩膀,令道:“器靈,天宮之城開啟隱遁陣法,向‘寒陵’出發。”
不出陳默所料,先行一步來到極寒境的,正是塔克之徒,伐旦。
伐旦背棄種族和塔克時,從地火族中竊取過一件神器,此神器名為“赤玄金陽刀”,刀身厚三寸,一丈長,刀柄三尺,刀重三萬九千斤。
其刀身材質是取于蒼穹之中一顆飛落的隕星煉化而成,從中提取了血陰鐵十萬余斤進行鍛造。界外隕星屬于常見,但這隕星中的血陰鐵卻極為罕見。
血陰鐵與之同樣體積的寒鐵相比,重量是寒鐵的百倍。
之所以將其名為血陰鐵,是因為其內滲有一道道如血跡的紅色紋路,而這種物質,會融合使用者侍fàng的玄氣,發揮的威力,將瞬間增強數十倍。
所以,這刀身之上留有數十條錯綜復雜的血紋。
這刀自從鑄成之后極為怪異,似血,又屬于陰性,不僅嗜血,而且有了稚嫩的靈性,地火族將其視為不祥之物,便被封在了煉器閣的地火陣中。
不料,終因此刀釀成了滅族之禍。
而煉制這血陰鐵時,需要“精火”煉制,既然具備了神器的材質,自然鑄造者也是一位神匠。
鍛造師能鍛造出神器,必是精guò了多年的淬體修煉,屆時才能承受“精火與極寒”兩力,也正是達到這種修煉的程度,再加以施展地火族《鍛造器笈》中的玄技,才能煉制出一件神器。
而伐旦,他便是將這把“赤玄金陽刀”竊取后,聲稱是自己鍛造,獻給了魔神羅睺,得了一個神匠的名號。
神器材料難尋,鍛造師更是難得,因此,身為“神匠”的伐旦,便在魔族中一步登天。
但終究是假,恐怕早晚有一天要暴露。
苦苦熬過了幾百年,終于等到了瓜熟蒂落之日,摘取這寒陵之中的“血精赤寒果”,以及不斷追殺塔克獲得《鍛造器笈》,他是志在必得。
以此,成就真正的神匠。
伐旦此時帶領著血魔,以及雙頭猿人魔,已經來到了寒陵前。
這寒陵,位于一座冰山半山腰間,實則是一個寒冰覆蓋的洞穴。洞口有近五十丈高,一塊塊奇異怪狀的山石像是冰塊雕鑄的一樣。
洞前一片平地,和一處低洼水潭,面積不過方圓百十丈。
zuǒyòu各有十幾棵長相怪異的老樹,盤根錯節,根植冰石中,與其他地方一樣,枝干晶瑩剔透,甚至那搖擺的樹葉,也是片片銀白,泛著閃閃爍爍的光亮。
“這地方沒有那么簡單。”伐旦沉沉的說。
身旁兩魔相視一眼,那雙頭猿人魔喘著粗氣,問道:“大人多想了吧,里面不過是個妖獸而已,有什么可dānxīn的。讓我去會會他。”
雙頭猿人魔說著話,一縷縷黑紫色的魔氣沿著身上那古樸的鎧甲,向著掌心凝聚,他猛地一攥,雙手上個出現了兩把笨重的板斧。
“哼哼。”
伐旦冷笑了一聲:“將軍還是不要急的好,還是按照計劃,先在洞口布陣,引它出來,才是上策,畢竟,它可是有著十五階妖獸修為,與你不分上下啊。”
雙頭猿人魔重踏一步,身形如丘而止:“你不是說這東西也不過圣階高階嗎?”
“時隔七百年,難道它不會有絲毫進步嗎,別說半步神階了,如果讓它吃一口血精赤寒果的話,神階都達到了,到時,可不是我們能duìfù的。”
雙頭猿人魔喘了一口氣粗氣,看向了一直不語的血魔。
“不如就聽伐旦大人的,引它出來吧。”血魔面無表情的說。
他腳下輕輕一踏,飛身越過了伐旦,懸浮在寒陵洞口,輕擺手掌,侍fàng出三道黑色符咒,這符咒上游走著一個個青色符文,被縷縷魔氣裹挾著。
嘭!嘭!嘭!
三聲炸響,三道符咒在洞口地面呈三角形炸開。
驀地,一股魔氣呈圓形拔地而起,形成了一個黑色護罩,陣法如水波一樣,中間緩緩流淌著一縷縷青紫色的篆字魔紋,直接封住了洞口。
佇身其中的血魔,一揮上臂,zuǒyòu侍fàng出一股魔氣,擊在了陣法壁罩上,登時,護罩黑色逐漸退去,慢慢變得透明了起來。
不過十幾息,已經看不出陣法的存在了。
血魔化作一縷魔氣,飛身而回:“這陣法名為三玄陣,由三道煉制了九百天的魔符構成,困入其中者,猶如進入煉爐,這妖獸即使有著半步神階修為,也諒它難以掙脫,必定煉它個魂飛魄散。”
“hēhē,如此的話,就……。”
“誰,膽敢在此偷聽?”血魔突然dǎduàn了伐旦的話。他驟然轉身,手中已經凝聚了一團魔氣。
嘩啦一聲,這片平臺邊緣,一棵老樹后傳來yīzhèn積雪散落的聲音。
從中走出了兩人。
一人是滿目怒火的塔克,跟在旁邊的則是陳默。
陳默縮著nǎodài,雙手插進袖口,看似凍壞了,搭訕道:“hēhē,今天,天夠冷的啊。”
塔克此時可沒有這份閑心,怒氣燒到了瞳孔中,邊走邊指著伐旦的背影罵道:“惡徒,沒有想到,真的是你。”
這一聲叫罵,激得伐旦心中猛地一顫,聲音他太熟悉了,即使是過了七百年,仍然猶如常在一樣。他猛然張開了皺著的眉頭,冷笑了起來。
笑聲顯得陰冷,像是比這周圍的寒氣還要冷。
這一聲冷笑,也讓塔克止住了jiǎobù。
伐旦緩緩轉過了身,一雙眸子深深的看著塔克,眼中那一絲驚愕也隨著轉身,消散的沒了蹤影,被一股陰沉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