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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王可不知道,杜筱玖正憋足了勁兒,要朝他發大招。
此刻的他,正面對這群臣的責問。
若定北王宮變,將永明帝干死,直接登基。
估計大家沒這么多廢話。
關鍵是這位主兒,竟然張羅著永明帝裝殮,體面的下葬。
這還沒什么。
最主要的,是定北王態度竟然良好,對文武百官客客氣氣。
這就讓人心思活絡了。
定北王腦子被驢踢了吧?
造反的畫風,跟別人不一樣呀?
好吧。
就當他腦子被驢踢了,天性良善,對待駕崩的永明帝,異常的仁義。
既然他好說話,那么……
餅不能一個人吃吧。
人的性格不一樣,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極為不同。
戶部尚書賈大人,年近古稀,兒孫滿堂,此前就已經好幾次遞交告老還鄉,讓賢退位的折子了。
可惜還沒批復,永明帝沒了。
現在,他也不怕定北王。
見其忙前忙后,儼然是下一位天下之主的態度。
他看不習慣,張口問了一聲:“定北王,主持先帝葬禮,是太子的事情;
萬歲沒有子嗣,理當從皇室里推舉一位出來,你忙前忙后,于禮不合吧?”
大殿里亂哄哄的人群:“……”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離賈大人最近的一位,是禮部尚書徐大人。
他還年輕,剛當上禮部尚書,仕途的路還很長。
因此定北王一召喚,徐大人立刻跑來,跟在定北王左右,料理永明帝后事。
鐵打的臣子,流水的皇帝。
跟誰干不是干。
他拽了下賈大人的袖子,朝其連連打眼色。
人一上年紀,腦子就容易軸。
賈大人咳咳咳,咳了半天也沒吐出老痰。
咳到所有人都受不了時,他突然來一句:“徐大人,你眼睛抽筋了?”
想緩和氣氛的徐大人:“……”
定北王眼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賈大人的意思,本王明白,這也是接下來,本王想給大家說的!”
所有人:“……”
說什么?說什么?
大家全豎起了耳朵。
定北王捋了把胡子,掃視了周圍一圈,不怒自威。
大殿里,空氣突然降了幾個格,有點冷。
等所有人的注意力,轉向定北王的時候。
他慢悠悠說道:“人沒來齊,先不著急。”
從敲響喪鐘,到“請”所有大臣進宮,定北王花了三個時辰。
最重要的幾個,依舊沒有到。
他不著急,也不介意多等一會。
反正皇位,是順理成章的歸他!
定北王氣定神閑,眾人不淡定了。
所以,要不要反對?
萬一事情出現轉機,自己有沒有機會樹立忠臣的形象?
餅大,卻不容易吃。
人活著,不為名就為利,面對強權,總缺少點膽氣。
最終,也沒哪個愣頭青出來,幫著賈大人說話。
賈大人氣的吹胡子瞪眼。
他同平津侯交好,知道有這層關系,等定北王上位,自己也不會得好。
反正都這樣了,他就懟了,就出言不遜了。
定北王不是好面嗎?
他還能殺了自己這半個身子入土的老臣?
于是賈大人帶頭質疑。
他是想著,人都是群體性的。
只要有一個出頭的,后面總再有幾個,出來幫忙給定北王不痛快。
誰知道,都他娘的是慫蛋!
賈大人自己一個人,能有什么扭轉乾坤的本事?
他眼珠子在大殿里轉了一圈又一圈,沒看見平津侯的身影。
這不對勁兒。
永明帝都躺在棺材里,蓋都釘死了,平靜侯就這么悄無聲息沒動靜?
對得起永明帝信任嗎?
賈大人嘆口氣,悄悄后退一步,縮回了脖子。
情勢比人強,還是得考慮考慮全家老小。
可是他的腿還沒提起來,就聽見一個悲痛萬分的哀嚎:“萬歲、萬歲!”
他忙朝殿外瞅。
只見接替蕭乾右仆射職位的劉大人,跌跌撞撞沖了進來。
其身后,淮南王邁著老態龍鐘的步子,扶著他兒子顫顫悠悠往里趕。
再后面,是京里那幾個碌碌無為、混吃等死的郡王。
這下子,可有熱鬧看了。
賈大人幸災樂禍,看熱鬧般掃向定北王。
定北王在自己將士的簇擁下,立在永明帝棺槨旁,面無表情。
劉仆射一腳邁進大殿,抬眼就看見已經蓋上蓋的棺槨。
他哀嚎一聲,摘下官帽,噗通一聲跪下去,扶住棺槨痛哭: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萬歲,您正值壯年,怎么會……”
劉大人捶胸頓足,哭的說不下去。
偏偏他的話,斷在最讓人浮想聯翩的地方。
定北王目光閃爍,恨不得上去踹上兩腳。
他脾氣不好。
現在,本可以動武的時候,卻要忍著,越想心里越堵。
定北王右手按在了腰間,臉色沉沉。
一直悄悄注意他的賈大人,不禁為劉仆射擔心。
然而,定北王卻沒有進一步行動。
這讓賈大人嘖嘖稱奇,心里也升起不安。
難不成,定北王真的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那剛才自己……
哎呦,沖動了!
賈大人懊惱的功夫,淮南王也進了大殿。
他胡子上掛著老淚,扶住棺槨,悲慟的說:“萬歲,萬歲,你太想不開了!”
眾人:“……”
嗯,這跟劉仆射的哭訴,又不一樣。
淮南王的意思,是永明帝因為隱疾被人知道,想不開自裁的。
只是眾人得知永明帝駕崩的消息時,定北王已經在宮里。
誰也不知道,當中發生了什么。
現在大殿里,一個皇家宗室的話事人,一個是朝堂上的領頭人,再加上毫不掩飾野心的定北王。
很明顯,前面兩位立場,不一樣!
所有人,悄悄退后一步。
一時間,大殿中央,只留下劉仆射、淮南王和其兒子、定北王,外加永明帝的棺槨。
“定北王,你無詔進京,帶兵圍攻皇宮。”劉仆射不負眾望,朝定北王發難:“現在,你有何面目立在這里,主持萬歲身后事!”
定北王冷冷一笑:“劉仆射現在想治本王的罪,是不是有點不識時務?”
劉仆射立身站起,揚聲說道:“你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算你假惺惺為萬歲發葬,可大楚,姓的是景,不是齊!”
他轉向淮南王:“淮南王,你身為宗人府統領,皇室話事人,難道要看著景家的天下,葬送在姓齊的手中!”
淮南王很為難。
他跟定北王,暗地里勾結,條件還沒談攏。
突然之間,定北王宮變,永明帝駕崩。
真是打淮南王一個措手不及。
剛才,他哭永明帝,故意幫著定北王,也是為自己留后路。
現在劉仆射將球拋給自己,身為景家的人,當然不能當眾沒骨氣。
淮南王偷偷朝后瞅一眼。
身后那幾個只會吃了睡,睡了吃的侄子侄孫,全部用貪婪、期盼的眼神,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