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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有人,會盡快回復!第208章正義是什么&我臨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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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狐貍
第208章正義是什么&我臨危受命!
“這就是史實。”海川君拿起桌面的咖啡杯,艱難地說,“我們的史料對上了。”
左佑佑點了點頭。
美式里的冰塊早已融開,常溫的美式大概是全天下最酸澀的東西。
海川君一飲而盡,丟下一句:“我走了。”
他站起身,拎著包,逃似匆匆離開咖啡館。
左佑佑追出門去,扯住他的衣袖:“海川君!”
海川君腳步不停,左佑佑邊跑邊大聲說:“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歷史就是歷史,但我們生活在當下!”
左佑佑沒給海川君答話的機會,一口氣說完:“真正需要責怪的是戰爭,是戰爭的既得利益者,不是戰爭中的普通人!海川亮本心不壞,他只是被歷史洪流挾裹著犯了錯而已!你可以出庭作證,讓信陵缶回到中國,改正這個錯誤啊!”
海川亮被左佑佑生拉硬拽著停下了腳步。他終于回過頭,瘦削的臉上,一雙眼血絲通紅。
左佑佑怔怔地松開手。
“海川亮曾經是我最崇敬的人,我以為他堅守內心的正義。我花了數十年的時間去成為他。”海川跡部悲哀地看著左佑佑,“如今,我覺得,所謂堅守內心的正義是個笑話。”
左佑佑想反駁,海川跡部搖頭,慘笑道:“海川亮的錯誤能完全推給時代嗎?他口口聲聲說追求正義,可他后來的所作所為,與正義有什么關系呢?”
左佑佑語塞。
海川亮看著左佑佑:“錯誤就是錯誤,烙下的傷害永遠是傷害。”
左佑佑急切道:“那你更應該出庭作證!”
海川君定定地看著左佑佑:“我拒絕。”
左佑佑急了:“為什么?”
海川君勉強扯出一絲笑:“抱歉,我可以把史料證據交給你,但我沒辦法站在法庭上,控訴我的家族與祖國。”他背過臉去,灰心道,“或許在這點上,我和海川亮是一樣的,我們的血管里都流淌著懦弱的血。什么是正義呢?我注定不會懂吧。”
說完,他鉆進街邊的出租車,決絕地關上車門。
左佑佑用最快的速度刷了一輛共享單車,使出洪荒之力,踩出風火輪追在后面,“喂喂”叫了許久,海川跡部始終未曾回頭。
左佑佑眼睜睜看著那輛出租車拐了個彎,消失在街角。
她氣得跺腳,趕緊給柏辛樹打電話。
柏辛樹安慰左佑佑:“史學是人學,而是人就有偏愛。無論是海川亮,還是他的后人海川跡部,希望他們去指控自己的家族與祖國,著實比較理想化。”
左佑佑咬牙切齒:“跟他打了多少次麻將!說翻臉就翻臉!怎么,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兩人雖然話不同頻,居然意外和諧。
文物官司開庭在即,這些珍貴史料顯然也不能郵寄。左佑佑臨危受命,成為人肉郵遞員,抱著一堆史料,迅速趕往機場,坐上最近一班飛往英國的飛機。
柏辛樹在機場揮手:“左佑佑,這邊!”
左佑佑拖著行李箱,小跑過去。
兩個人許久沒見,異國他鄉乍一看見彼此,竟然都有些害羞。
柏辛樹自然地接過左佑佑的行李箱,唇角噙著笑意:“走吧。”
左佑佑第六感天降,心臟撲通撲通。她鼓起勇氣,抬頭看向柏辛樹。
柏辛樹也沒動,看著她。
就在這時——
“柏博士!左編輯!好巧啊!”
左佑佑眼睜睜看著曖昧的氛圍碎了一地。
我!是什么與國際化大冤種!!會在英國倫敦遇到電燈泡啊!!!
她恨恨地回頭,姜世欽意氣風發地走過來,一雙帶笑的桃花眼粼粼閃光。
左佑佑震驚:“你不在美國開研討會嗎?”
姜世欽說:“對啊,我是哈佛講師,這是我的哈佛工作證——”
左佑佑無力:“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哈佛做講師,你真棒。”
姜世欽滿意地道:“我來做證人。”他拍了拍左佑佑的肩膀,“畢竟你為了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我想來想去,只有過來作證才能報答你了。”
柏辛樹直起身,感覺自己頭頂泛綠光。
他脫口而出:“不是王立負責接你嗎?”
姜世欽聳聳肩:“唉,王立生病了,我只好來找你,順便來見我可愛的左編輯。”
柏辛樹眼鏡后射出殺氣。
左佑佑驚呼:“王立生病了?”
柏辛樹查看手機,眉頭緊皺:“王立突發腹瀉,被送進醫院?”
這下連姜世欽都吃了一驚:“他腹瀉,進醫院?可明天一大早就要去開庭,這下可怎么辦?”
柏辛樹猶豫道:“或許不影響?”
等到晚上,王立的病情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加重了。
英國眾人連夜與國內連線緊急視頻會議,老莊把目光落在左佑佑的身上。
左佑佑心頭涌上一股不可思議的猜測。
她指著自己:“我?我代表中國出庭?”
老莊點頭:“信陵缶失蹤始末,你最清楚。”
左佑佑急了,她關掉麥克風,對柏辛樹悄聲說:“我怎么行啊!我完全沒有準備!”
柏辛樹沉聲說:“可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不上也要上。”
左佑佑感覺自己的胃蜷縮成一團,緊張得泛酸:“我真不行。”
柏辛樹的黑眼睛中難得出現嚴厲的色彩:“左佑佑,你又來了,你又說自己不行。”
“我真不行!”
“還記得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古籍編修嗎?”柏辛樹認真地問。
“死撐。”
“對,死撐。搶救古籍就是與時間賽跑,根本不可能做百分百準備。我們都在死撐。我做中華大典一樣是死撐!”
緊張混雜著焦慮,像鍋里的沸水,把左佑佑的眼淚頂了出來:“可這么重大的事情!這么大!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就算死撐,我也會搞砸的!”
柏辛樹握住左佑佑的手:“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當年接手中華大典,我也是這種感受。我焦慮到失眠,幾乎整個人都崩潰掉。”
左佑佑渾身一震,像沸水的蓋子突然蓋住,她的眼淚緩緩收了回去。
柏辛樹用力握左佑佑的手:“這么大的事,你沒有準備,當然會緊張。”柏辛樹看著她,“可是,緊張,不代表你無法完成。不妨試試?”
左佑佑嗚咽:“我真不行,算了吧。”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柏辛樹溫和地說。
左佑佑意外地抬起頭:這么簡單?
柏辛樹點頭:“我不逼你。畢竟,出庭有我也夠了。”
左佑佑松了口氣,身上沉重的負擔一輕。
柏辛樹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你只是太緊張、太焦慮。人的情緒需要一個出口——需要靜一靜嗎?”
左佑佑點頭。
柏辛樹拋下熱鍋上螞蟻般的視頻會議,帶著左佑佑出去散步。
英國的街道上,有一群穿著漢服的年輕人。
左佑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有個穿著漢服的女生笑著用英語對她說:“這是中國漢服。這叫馬面裙,起源于中國傳統文化……”
左佑佑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我也是中國人。”
那女生馬上笑道:“你也是來為中國流失文物官司助陣的嗎?”
左佑佑渾身震顫了一下,柏辛樹重重握住她的手。
“別怕。”他說。“你不想做,可以不做。”
說著,他拉起左佑佑就走。
左佑佑卻沒動。
她看著四周,看著那些穿漢服的年輕人。
一個年輕男生塞給她一張傳單:“流失文物爭奪戰!明天早上九點,切記!”
左佑佑忍不住指著傳單:“會有很多人來嗎?”
“會有很多人。”年輕人們笑著大聲說,“留學生們,華人華僑,許許多多中國人,都會來!大家都發動起來了!”
“你們不怕嗎?”左佑佑忍不住問。
年輕人哄堂大笑:“怕,怕什么?咱們背后是中國!有什么可怕的?!”
另一個女生神采飛揚:“百年前的年輕人敢做的,我們怎么就不敢做?”
左佑佑心神一震,重重握住柏辛樹的手。
又有人問:“小姐姐,你會來嗎?你的帥哥男朋友也一起來吧?”
柏辛樹沒有說話,鼓勵地看著左佑佑。
左佑佑看著眼前年輕人的笑臉,漸漸地,和百年前意氣風發的笑臉重疊起來。
真快,倏忽百年。
泥土壘了泥土,血肉疊了血肉。
可這個國家的年輕人,卻一直都沒有變過。
永遠熱血,永遠渴望正義。
“我會來。”左佑佑終于下定決心,“我當然會來。我……”
柏辛樹豎起耳朵。
左佑佑擲地有聲:“干就完了!”
柏辛樹被左佑佑簡潔的國粹震驚了,大笑出聲:“天吶左佑佑,你是絕望的文盲嗎?”
左佑佑怪叫著狠掐柏辛樹的胳膊,不察被柏辛樹一把抱起,在街上轉了個圈,四周一片起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