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的紛爭,終于轉到了林一的頭上無限誘惑。冰火中文binhuo.而他不應聲,只作微笑,神態玩味。
余恒子手拈長須,緩緩說道:“林一!只要你交出昊天至寶,老夫便竭力護你周全!而從今往后,你便來我衡天門修煉,彼此亦能就道法神通切磋一番。若是有意拜入老夫門下,未嘗不可啊……”
“道友,這是何意?”戈靈子神色不快。說千道萬,余恒子還不是要獨占好處?而今日既然來了,絕不能空手而回。不然,此前的功夫豈不是白費……
成元子嘆了聲,說道:“此舉了無新意,有失大體……”
余恒子對那兩人的反響視若未見,只顧盯著林一。從弟子淳于風的轉述中,他知道了這個年輕人的不凡之處。那七星伴月的異兆,竟來自一場化神的天劫。同為此人,在短短不足百年間,便有了煉虛的修為,并身懷強大莫測的神通,且左右難逢敵手。試問,界內界外的無數萬年以來,何曾出現過如此神異之人?
隨后,從伏龍門祖淵的稟報中,余恒子更是詫然不已。仙道難,難于修煉。而修煉一道,貴在精專。可這個年輕人不過數百歲,卻妖、魔、道三修而無一不精。即便是天降英才,從誕生之日便毫不止歇的修煉,也難以達到如此的境界。難道,真要變天了……
七星降劫難,明月保太平!不管這一句來自遠古的讖語是真是假,也不論這人是應劫七星還是明月,都要將其收為己用。不然,只怕會遺恨終身!
再者說了,昊天至寶關乎著仙道根本,豈容錯過……
“前輩抬愛,叫人不勝惶恐啊!”林一半天不出聲,于此時語帶嘲諷來了一句。隨后,他又隨意地拱了拱手,毫不領情地說道:“在下拿不出諸位想要的寶物,且習慣了一人的散漫自在,告辭了!”說著,他轉身作勢欲走。而前后左右都有人,且三道強大的氣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禁錮了左右……
余恒子輕輕皺眉,說道:“且慢!老夫另有話說……”見林一不為所動,他接著又道:“你既已現身,便無處可去……”
戈靈子與成元子相視一笑,轉而揚聲說道:“呵呵!吃力不討好!余恒子道友無須多言……”
林一回首看向余恒子,說道:“正因無處可去,我才不得不來到此處。熱鬧看夠了,當曲終人散……”
余恒子微微錯愕,神色疑惑。
戈靈子頗感有趣地說道:“小子,在合體前輩的面前,沒哪個小輩能逃得掉,更莫說我三人在此……”
“是嗎?”林一轉向前方擋路的那兩位高人,凌然不懼地譏笑道:“初次相見,本當禮敬兩位前輩。而惡犬攔路,老子才知道有人不是東西……”
戈靈子不見怒容,呵呵笑道:“你這小子的嘴巴夠陰損……且逃試試……”話音未落,他與成元子竟然搶先動手。半空中恰如閃過兩道霹靂,天光明滅變幻之間,莫測的威勢霎時籠罩了千丈方圓的所在。在場的煉虛修士皆被逼出了圈外,只有林一獨自陷入其中。四周陰霾密布,天地頓失,殺機重重……
余恒子神色凝重,卻遲疑不決。
兩位合體高人的同時發難,首當其沖的林一依舊是不屈不撓,揚聲冷笑道:“且攔老子的路試試……”他周身的氣勢驟然而出,霎時化作一條十丈的長龍。而這次并非幻影,而是一條實實在在的青色長龍,脊背披著一道金色,且片片鱗甲堅硬,爪牙鋒利,煞顯神異。
見狀,場內外眾人無不驚訝。妖修的煉體化形不足為奇,而眼前真實的存在,以及那赫赫的龍威,一如真龍降世。
戈靈子失聲道:“是人、是妖……”而回應他的是天地間突然鳴響的一聲“鏘——”的長吟,低沉而悠遠,撼人心魄逆行仙途。隨之剎那,長龍張牙舞爪,倏然沖向前方——
“喀喇——”
一聲震耳欲聾的的轟響中,天地好似搖晃了一下,半空中隨之閃出了幾道細微的黑色裂縫倏忽而沒,籠罩四周的陰霾跟著崩裂出幾道豁口。長龍去勢稍頓,便又快若電閃一般直撲了過去。
此情此景,讓遠遠躲到了十余里外的天威、伏龍兩家修士各自動容。那幾道黑色的裂縫,分明是撞破了虛空所致。一個煉虛的小輩獨自力抗兩大合體的高人,竟然不輸陣仗,真乃嘆為觀止……
出云子難以置信地連連搖頭,心忖著,林兄弟威武啊!你今日若能逃出此劫,我喊你哥……
戈靈子與成元子各自散開,彼此相隔數百丈。二人手上法訣閃動著不盡的符文接踵飛出,千丈方圓的陰霾瞬間凝重了幾分。
長龍幾近脫困而出,便‘砰’的一聲再次被阻住了去路。其翻滾騰挪不休,周身散發著陣陣凌厲的煞氣,復又化作一道閃電狠狠刺向前方。
“喀喇喇——”
一連串的連聲震響之中,長龍奮力沖破層層阻礙,勢不可擋。
見林一如此兇頑,戈靈子與成元子示意了下,身形一動便迎了上去。他抬手一點,一道銀光脫手而出。那猶自瘋狂不休的長龍躲閃不及,被猛地擊中,“砰——”的一下倒飛了出去,隨即龍身渙散現出了人形。
戈靈子去勢不減,面帶笑容說道:“小子,還不束手就擒!”隨其心念所及,那道銀光忽然炸開,隨即化作萬千利芒,瞬間便將林一罩住。
林一還想掙扎,卻已力不從心。那合體高人的神通非同小可,其中蘊含的不僅有困禁之術,還有莫測的強大法力,即便化作真龍施展‘解龍訣’,猶自難以從中脫身。而那道銀光襲來之時,所蘊含的威勢與自己的金龍劍相仿佛,威力奇窮而叫人難以招架。若非一身銅筋鐵骨,只怕方才便要遭受重創,所幸……
一直袖手旁觀的余恒子不由得皺緊了雙眉。未幾,他不再遲疑,雙袖拂動。頓時間漫天的陰霾為之激蕩,一道星河橫沖而去,顯然是有所企圖……
戈靈子即將得手,怎肯讓余恒子染指。一不作二不休,他隨即驅動法力。那萬千利芒驟然一收,卻不見有人掙扎,更不見半個人影,只有一滴水銀狀的圓球在半空滴溜溜轉動……
意外之下,戈靈子恍然失聲道:“莫不是元神分身?竟然騙過了老夫,怎會如此真假難辨……”
成元子忙掐動法訣,四下里陰霾頓消,已然不見林一的蹤跡。他若有所思地說道:“那是元神合體的法門,與本尊一般無二,絕非尋常的元神分身……”
余恒子跟著停了下來,眼光瞥向遠處,神色不明地自語道:“一體三修之妙,妙在此處!怪不得只見妖修的修為,且有恃無恐,原來本尊另在他處……”
恰于此時,一道流光從天際飛來。其尚未落下,便已被戈靈子搶先一把隔空抓去。那是一枚傳音符。
在場的眾人不明所以,只有遠處的申岳低聲說道:“前輩……那是晚輩的傳音符……”
戈靈子眼光一轉,隨手捏碎手中的玉簡拋去,隨即有急切而短促的話語聲迎風響起:“天威門遭襲,仇敵自稱老子林一……”
“啊……”申岳與左右兩位長老皆大驚失色。方才的情形已然明了,林一分身來到此處,本尊卻去了天威門尋仇去了。那句‘端了老窩、踹了山門’的話,并非虛言。
“前輩,救我天威門……”情急之中,申岳轉向余恒子求救農家娘子,摳門相公滾出去。山門所在的天門山,距此萬萬里之遙,等趕回去可什么都晚了……
“哼!你的天威門不要也罷!”余恒子冷叱一聲,抬手用力劃去,半空中霍然裂出一道黑縫隙。他閃身踏入其中,倏忽不見了蹤影。隨之剎那,戈靈子與成元子相繼裂空而去……
高人們走了,不用多想定是尋林一而去。現場留下七人,神色各異且心事不同。
淳于風的眼光落在了天威門的三人身上,暗暗搖了搖頭。今日之事,本來十拿九穩。可誰想那個林一竟然早有防備,并在三位合體的高人面前從容脫身而去。戈靈子前輩說的不錯,我衡天仙域還真的出了一位奇人!
忖思之中,淳于風忽而神色一動,揚聲說道:“申道友,你三番兩次有意欺瞞,更是背叛衡天而毀了仙門的規矩,不若隨我去向家師請罪……”
申岳帶著兩人才想要走,便已被神色冷峻的淳于風攔住了去路。他佯作鎮定地分說道:“天威門事態危急,還請容后再去衡天門請罪不遲……”其一旁的長老附和道:“我家門主所言有理,請于風道友多多通融……”另一位長老跟著拱拱手,卻欲言又止。
淳于風淡淡一笑,說道:“有三位高人趕了過去,天威門應無大患!而申道友此去何方,尚未得知,你我不若同行如何?”
申岳臉色微變,按耐不住地怒道:“道友何必咄咄欺人,難不成我會拋棄天威門不顧嗎……”淳于風不為所動,眼光落在那兩位長老的身上,說道:“申道友勾結他人為害衡天,又豈會在乎各位的前程呢!法不責眾,而主兇必究,還望兩位莫要自誤!”
見身旁的兩位長老神色躊躇,申岳心頭一慌,沒了往日的沉穩,瞪眼怒道:“淳于風,我忍你多時了!你不過一仙道后進,若非倚仗師門,怎敢與我如此說話……”對方臉色不屑,左右無人應聲,他眼光一閃,又道:“我……我且返回天威門救急,回頭尋你理論!告辭……”話未說完,他竟然轉身破空急遁而去。
淳于風呵呵冷笑了聲,身形一閃便在原地失去了身影。余下那兩個長老相視黯然一嘆,隨后飛向遠處……
一切終于消停了下來,只有出云子還在東張西望,兩眼轉動不停,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兩位伏龍門的長老從方才的驚變中回過神來,其中的晉山子問道:“我等又該如何……”原江子點頭說道:“天威門已然如此,我伏龍門難免遭受牽連。道友不妨拿個主意……”
出云子抹了一把嘴角猶存的血跡,好奇地說道:“兩位如何決斷,又何須問我?伏龍門還有幾位長老,何不回去請教一二……”
晉山子摸了把胡須,稍稍遲疑,又看了眼一旁的原江子,這才說道:“為難之中顯身手,生死當前見真情啊!道友乃我師兄弟信得過之人,這才坦誠相待。試想,誰肯返回山門后仰人鼻息呢?”
原江子深有感觸地說道:“若非道友拼死相救,我師兄弟怕是難逃那林一的毒手!而門主罹難,詳情并無他人知曉,你看……”
出云子嘿嘿一樂,說道:“誰讓我與兩位一見如故呢!既然信我……”他與兩人示意了下,又一拍胸脯,抖動著滿身的肥膘,頗有擔當地說道:“門中那幾位長老交由我來對付,以后的伏龍門便由兩位兄弟當家!”
晉山子與原江子忙謙讓道:“這如何使得,當推舉一德才兼備之人繼任門主,還須稟報衡天門方可!”
出云子很仗義地說道:“如何使不得?你我三人誰來繼任門主都是一樣!衡天門的那一關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