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傳

二十七賣官下

明珠聞言忙向韋小寶拱手施禮,韋小寶也還禮,然后說道:“皇上,吳三桂這個狗賊,我們不得不防啊!”其他幾人聽到韋小寶直呼吳三桂狗賊,都是大驚失色。此時吳三桂對朝廷恭順,并無任何反意,只是他擁兵自重讓康熙有些不安罷了。他在大殿之上侮辱朝廷重臣倒也罷了,他居然還在皇上面前口出臟話,這讓索額圖著實有些擔心,明珠卻是低著頭,冷笑著等待康熙發話。

“哈哈”康熙一陣大笑,說道:“小桂子,你這個家伙,怎么能稱平西王為狗賊呢?”看見康熙沒有發火,索額圖松了口氣,明珠卻是吃驚,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想些什么。“這個三藩,跟鰲拜一樣,朕總是要除去的。要么他們聽從朝廷的話削藩,要么咱們還學抓住鰲拜那樣,將這幾人擒住。只是現在實在不是時候啊,抓這幾個人不可能像抓鰲拜那么輕松啊,三藩那里朕實在沒有什么實力。況且朕現在手中兵力缺乏,朝廷又缺糧缺錢,加之剛剛除去鰲拜,此時人心不穩,貿然行事的話,估計會弄巧成拙。這倒也罷了,讓朕罪煩心的是,那吳三桂居然頻頻向朝廷催要軍款軍糧,讓朕著實煩心啊。”

韋小寶心中一動,問道:“剛才所說西選官,到底是什么東西?”

索額圖忙說道:“西選官便是吳三桂派出的官員。每當地方上有空缺,朝廷與吳三桂方面都會派出官員,誰先到這個官職便是誰的。”

“那些西選官大都是出錢在吳三桂那里買的官職,那里有什么真才實學,讓他們去治理地方,實在非朝廷之福啊。”明珠也跟著說道,這兩人從康熙口氣中知道他對吳三桂的看法,都順著康熙的意思說下去。“那吳三桂每年賣官便得了多少錢,還屢屢向朝廷要錢,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韋小寶自然知道西選官什么意思,他等的就是他們的這些話。“皇上,如今朝廷缺錢缺糧,那吳三桂能賣官,我們為何不能?”

康熙聞言站起身子,瞪著韋小寶說:“你是說讓朕也去賣官?”他讀史知道,歷朝歷代,賣官都是葬送這個朝代的一個因素。他最大的希望是成為一個大有為的君主,讓他去賣官,他怎能不生氣!

“皇上,我所說的是賣爵位,非是賣官!”韋小寶笑著說道。康熙聞言,大感有趣,來回踱著步子聽韋小寶說話。韋小寶知道康熙本就對于新式東西并不排斥,因此才敢這么說。

“我大清的宗室封爵的等級有十二級,最高一級稱和碩親王,其他依次為多羅郡王、多羅貝勒、固山貝子、奉恩鎮國公、奉恩輔國公、不入八分鎮國公、不入八分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國將軍、奉恩將軍。分封爵位功封、恩封、襲封、考封。功封,宗室中因勛績顯著而封爵者;恩封,宗室近支或皇子成年,按例封爵者;襲封,親王以下,奉恩將軍以上,在其子嗣內,選拔一人承襲爵位者;考封,親王以下,除一人襲封之外,其他諸子至20歲,亦按規定得到一定爵位。”索額圖不愧為宗室子弟,對于這些東西隨口道來,他知道韋小寶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清楚,怕韋小寶在這上面闖禍,便出言提醒。“只是,桂公公所說賣爵位,難道要賣的是這些爵位么?”

明珠卻是眼珠子一亮,說道:“除了宗親爵位,不是還有功臣與外戚爵位么?”索額圖一愣,也回過神來,問道:“桂公公指的是那些外戚與功臣的爵位?”韋小寶哪里知道什么亂七八糟的爵位,聽索額圖說一大堆,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但他也從索額圖話中聽出那些所謂的宗親爵位,是根本不可能拿出來賣的,便順著他們的話說道:“不錯,我所說便是這些。”

清朝外戚與功臣所封爵位,分為超品的公、侯、伯、正一品子、正二品男、正三品輕車都尉、正四品騎都尉、正五品云騎尉、正七品恩騎尉。這些東西韋小寶也只是大概知道一些什么公、侯、伯一類的,其他那些他根本不知道。

“這些都是要立功才能封賞的,難道你要朕賣給他們?”康熙有些怒氣,停下來瞪著韋小寶。

韋小寶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忙道:“其實,只要那些出錢之人的錢來路正當,他們的錢等于對朝廷做出了貢獻,將爵位賣給他們又有何妨。況且我所說,賣的是爵位,不是官職。他們得到的只是一個封號而已,如果他們想入朝廷做官,則必須經過朝廷的專門考試,甚至經過皇上的親自考核才行。”

康熙被他說得眼睛一亮,說道:“你是說,給他們這個爵位,其實只是一個身份的象征?”韋小寶聽到康熙理解,忙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一個身份的象征,當然也可以適當給他們一些特權,比如根據爵位不同看到自己等級以下的官員可以不下跪。皇上甚至還可以每年抽取一個時間,讓他們參見皇帝舉行的宴席,親自接見他們。”

明珠搖了搖頭,說道:“有錢的都是些商人,商人惟利是圖,沒有利益的事情,他們怎么會做呢?”

“商人么,只要給他們經商權,讓他們可以全國任意做生意。當然不是說什么生意都能做,只要他們交夠稅,朝廷便不為難他們。”此時中國重農抑商氣氛仍然十足,因此韋小寶自認緊緊有這個好處,估計那些商人就會趨之若騖了。

“商人么?”康熙沉吟著,“屯貨居奇,抬高物價,不事生產卻牟取暴利,實在是讓人厭惡。可惜他們手中有錢,朕現在又實在缺錢。”他重新來回走動,似乎心中頗為猶豫。韋小寶不想跟他們談論什么商人到底有害有利,畢竟中國千年的傳統觀念,自己是難以一朝將他們腦中的觀念改變的。

終于,康熙停住腳步,長舒了口氣,道:“就這么辦吧,眼前朝廷實在缺錢,也只能如此。”

“其實,我們還有一個賺錢的方法。”韋小寶見康熙同意,又大膽說道。

“哦?”康熙雖然對他用“賺錢”來形容朝廷納稅有些不滿,但是還是對韋小寶所說有些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