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笑嘻嘻的對著陳二說道:“大爺,不要殺我們啊。”
陳二嘿嘿一笑,淫笑道:“只要你把大爺伺候爽了,我便不殺你。”他這話很有講究,他是不殺人,可是其他人殺不殺他可不管。說著,陳二便走過去,想要將小五摟入懷中。他這個舉動極為大膽,要知道那些莊家女子個個都手拿長劍,他主動過去不是找死么?
孫仲君皺著眉頭,剛想說話卻見那小五突然手中長劍一抖,劍尖抖出一個劍花,跟著她一個踏步刺向陳二的胸口。那陳二既然敢如此托大,也不是膽大妄為之徒,他一個閃身輕輕閃過,跟著左手將長劍夾住,笑道:“小娘子,這是干什么啊?”
“三少奶奶,你快走!”小五叫道。所有的莊家女子頓時發動,快速將陳二包在中間。陳二猛然沉下臉,卻見莊家之人擺著劍陣,配合得當,他居然看不出任何破綻。
要知道這些乃是當日三少奶奶與其他想了很長時間,才想出的這個劍陣。每個莊家女子也許并不厲害,但是布置成了這個劍陣,那威力便完全翻了一番。
三少奶奶愣了一下,卻沒有動,她此時才明白小五等人是想犧牲自己來救她出去,只是如今如果她這么走了,那小五等其他人定然沒命了。而且按照如今的形勢,拼死一搏她們也未必會輸。
“你快走啊!”小五見三少奶奶不動,焦急的叫道。“你快些去找韋大人,讓他替我們報仇啊!”此時劍陣發動,那陳二厲害,卻措手不及之下被刺成了馬蜂窩。
“想走?”孫仲君看到那陳二被殺,也不發火,誰讓這家伙居然敢不聽她的話呢?如今看到三少奶奶想要逃走,這才有些發火。“沒那么容易!”說完,孫仲君左手一抖,向三少奶奶身前扔出一個飛鏢。三少奶奶無奈之下,只得閃身躲開,就這么一瞬間,那孫仲君便重新出現在三少奶奶身前。“今天你們這些人,一個誰都別想走!”
三少奶奶一咬牙,知道逃走無望,怒道:“今天我便跟你們拼了!”
“拼?”孫仲君冷笑道,“憑你們這兩個三腳貓的功夫,我還會怕你不成?昨日若不是你們仗著人多,還有個狗官幫你們,你們能逃脫么?莫非你們真的以為你們武功真的便那么高么!”她將手中之劍來回揮舞了一下,很是得意的笑了笑。“今日,我便讓你見識見識我飛天魔女的厲害!”說完,她一劍向三少奶奶刺去。
孫仲君的其他弟子看到自己的同伴陳二死在莊家之人手下,早已憤怒難耐,如今看到孫仲君也出手了,更是吼叫著沖了上來。那莊家之人完全是憑著劍陣與這些人搏斗,可是也受不了這么多人的圍攻,眼看著便有人要死在幾人手下。三少奶奶見勢心中大急,可惜那孫仲君仿佛耍她一般,也不索性將她殺了,也不讓她逃脫,只是跟她纏斗。
“住手!”遠處傳來一聲怒吼。那聲音中似乎包含著某種懾人心魄的東西,讓孫仲君等人頓時覺得腦中一沉,停下手。
所有人都是驚訝的站住了,那孫仲君驚恐的向四下望了望,那吼聲似乎是運用內力叫出來的,讓她聽得心中一陣驚慌。這等高超的手段,她只見過自己祖師用過,如今這人也能使出來,難道這人武功竟然不在祖師之下?那聲音聽起來明顯是個女子的聲音,難道這莊家還有幫手不成?“不知究竟哪位高人在此,還望出來一見!”
三少奶奶見那些人停住,忙將莊家手上之人她身邊,那受傷之人在打斗中身上負了幾處傷,三少奶奶忙從懷中拿出金瘡藥,給她敷上。
“你們兩個站住,難道你們還想跑么?”孫仲君以為她們要跑,叫道。
“讓她們走!”那個神秘的聲音繼續說道。
“前輩,這些人乃是滿清韃子的走狗,我等替江湖除害,還望前輩不要插手。”孫仲君小心翼翼道。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中原有高手投靠韃子,而滿清之人,更是罕有高手,那么這個人必然是中原武林的前輩高人。
“讓她們走!”那人聲音極為縹緲,根本聽不出來到底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那人一直不出來,聲音卻如鬼魅般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孫仲君知道是此人武功高,心想也許此人是不屑于出來。只是這樣一來她手下的大老粗不愿意了,幾個人不耐煩的叫道:“別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跟大爺過幾招,不然就滾!老子偏要殺了這兩人,看你又能奈我何?”說著,有人便揮動著手中大刀向身前的莊家之人。
三少奶奶也是心中警惕,見到有人出手,忙準備迎敵。可惜她手中的暗器還沒出手,便見一道白光刺入那人身體,接著那人慘叫便一聲倒地而亡。孫仲君見狀心中惶恐,剛想說話卻突然聽到神秘人繼續說道:“你們做的事情,當我不清楚么?本也不想管那么多事情,既然你們如此,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說完,只見遠處樹林中一個白影向他們這邊飛來。孫仲君暗道不妙,忙開口說道:“前輩不要動氣,我們這便走――啊!”她此時才看見,那白影依稀可以看出是個人,只是渾身上下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倒真像個鬼一樣,而且她的雙腳分明沒有著地。
“鬼!”眾人驚慌起來,怪叫著想要逃走。
孫仲君一巴掌拍在那人臉上,大叫:“都閉嘴,快些將這些人殺了,我們馬上逃走!”她雙腿哆嗦著,強自鎮定自己的情緒,手中拿出毒鏢向三少奶奶射去。跟著那些男子反應過來,紛紛拿出暗器向莊家之人射去。
“找死!”那聲音的主人似乎發怒了,一陣勁風襲來,將那些暗器紛紛擊落。三少奶奶看著身前掉落的暗器,頓時瞪大了眼睛。孫仲君暗叫自己糊涂,那個東西從遠處樹林中都能用暗器將人射殺,更別說如今離自己近了。她忙探頭看看,偷偷向遠處跑去。
“想跑?”那人說道,跟著那白影身上突然閃現白光,每道白光射向其中一人,瞬間所有人都被殺死。三少奶奶瞪大眼睛,絲毫不敢相信那么多厲害的人就這么容易便被此人殺死了。她看著那白影,心中恐懼更甚,人哪里會有如此本事,難道此人真的是鬼?
那白影從每一個她殺死的人前走過,俯身從死尸上取出什么東西。這恐怕是那女鬼在從那些人身上吸取那些人身上吸取陽氣!莊家女子哆嗦著,這些人剛從狼窩中逃出,卻又碰到這么一個鬼,這讓她們怎么不害怕。雖說她們以往都是伴鬼嚇人,可是如今卻被鬼給嚇到了。
幸好那女鬼并沒有來到她們身前,而是遠處看了看嗦嗦的眾人,嘴里嘟囔一句:“我這么一出手,如果讓師父知道,恐怕――”說著,她嘆了口氣,飛身走遠。
半響,三少奶奶兩人才回過神來,與小五對視半響,這才相信自己真的脫險了。
眾人竭力平息了自己的情緒,這才開始虐待仇人們的尸體。只是那三少奶奶剛一劍砍在孫仲君身上,卻發現孫仲君的胸口處,居然有一個大洞!三少奶奶打了個冷顫,忙翻看所有的尸體,這才發現除了那陳二胸前一處匕首刺傷之外,其他仇人的尸體上無一例外的心臟處一個大洞。而且,所有人的心臟好像也不見了!兩人心中害怕,心想難道剛才碰到的真的是女鬼,而且那女鬼將這些人的心都吃了!莊家女子再也沒有報復仇人的心情,忙將仇人們的尸體隨便挖個坑給埋了,趕忙向京城趕去。
而王屋山下,正沉浸在溫柔鄉里的韋小寶,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重圍。
“哈哈,你家有四條腿的雞啊?”韋小寶大笑道。他這日無事,便將自己后世玩過的行酒令,拿來跟三個女子一起玩。這個游戲極為簡單,便是開始一人說條件,比如“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兩條腿的”、“四條腿的”、“沒有腿的”等等,然后便開始循環說符合這些條件的動物,當然是不能重復的。
這個游戲一是容易讓人重復,最好玩的便是由于緊張,玩的人容易說錯。韋小寶倒也罷了,他玩過那么多次,自然胸有成竹。而雙兒等人卻不行了,她們哪里知道那么多動物,說一會便黔驢技窮,只能重復或者是隨便說了。
比如剛才,韋小寶說的是“四條腿的”,而雙兒緊張之下,居然說是雞,讓幾人忍俊不禁,阿珂只是掩嘴笑著,而阿棋卻跟韋小寶一樣哈哈大笑。
“韋大人,外邊有人求見!”張康年在帳外咳嗽一聲,然后稟報道。
剛才還大笑的阿棋被阿珂堵住嘴,韋小寶忍住笑,有些不悅的說道:“誰啊,非要現在來見?”
“小人本也不想打擾大人,不過那人說他叫李銘朗,乃是大人京城的故人,有急事求見。”
韋小寶一聽忙站起身子,那李銘朗乃是陳近南手下的貼身侍衛,他怎么來了?“快快有請!”
李銘朗進入帳中,磕頭道:“草民參見韋大人!”說著,對著韋小寶使了個眼色。
韋小寶會意的讓所有侍衛都下去,然后笑著說道:“李大哥怎么沒有跟著師父,為何來到這里?”
李銘朗剛想說話卻有些猶豫,他看了看韋小寶身后的幾個女子。韋小寶忙解釋道:“這些都不是外人,大哥請講。”他這句話本意都不用擔心會把兩人所說傳出去,只是這句話一出口,倒真是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了。身后的雙兒還好,阿棋跟阿珂都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那阿珂更是雙目含羞,臉蛋有些通紅,這要讓韋小寶看到他還不樂死啊!
“總舵主如今在王屋山上,正在跟司徒伯雷等王屋派之人商量事情。”
“師父就在王屋山上?那他怎么不來跟我見面,這里雖說是軍營,但是有我在此,還是很安全的。”韋小寶不解道。“師父在跟司徒伯雷商量什么事情啊,這么重要?”
“這倒不是。”李銘朗搖頭道,“今日總舵主進入河南境內,本想一路向福建去,因為有些急事需要處理。只是剛入河南境內,卻發現這附近的豪杰都在往王屋山趕。他們言語中,似乎是準備在王屋山下殺一批韃子。總舵主想起你這幾日正好走到這里,實在怕你出什么事情,便馬上來到這附近探察,這才發現了一件大事。”他將那梅劍和告訴司徒伯雷的話告訴韋小寶,剛說完就聽見雙兒罵道:“胡說,這個惡賊怎敢血口噴人!”
李銘朗驚訝道:“韋香主,這是?”
“她叫雙兒,便是前幾日我從梅劍和手下救下的莊家之人。”韋小寶苦笑道,他救了人反而被污蔑為惡人。
“梅劍和完全是顛倒是非,混淆黑白!”雙兒怒道,“分明是他要殺我們,而韋大人救了我們!”
李銘朗更是奇怪,他雖說不相信梅劍和所說,韋小寶乃是要前往少林偷取武功,但是清兵欺壓人他總是相信的。他剛才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實在是怕讓韋小寶難堪。陳近南也是這么想的,他害怕因為清兵施暴導致江湖豪杰要將韋小寶擒殺,這才派出李銘朗偷偷向韋小寶報信,自己卻跟著司徒伯雷,看事情能不能挽回。實在不行的話,也要在亂軍之中將自己的寶貝徒弟給救出來。
陳近南行事謹慎,韋小寶的身份他絕對不會在那么多江湖人士面前泄漏的。
當下雙兒便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跟李銘朗講了一遍,自然是將梅劍和兩人的暴行突出嚴明。雙兒本來看著便是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說出來的話自然容易讓人信服。
“砰”李銘朗聽完一跺腳,氣惱道:“這梅劍和一直俠名遠揚,還被江湖人當成一代俠客,受人高看,可以說是頗負盛名。沒想到,他居然是個偽君子,非但行事蠻橫不講理,而且還肆意殺戮不會武功的婦孺,當真可惡。這也罷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居然用民族大義來誣陷韋香主,當真惡毒之至!”
“李大哥,你先別急,此事說清楚便好。”韋小寶心道現在關鍵的不是這個,“你剛才說那梅劍和說服司徒伯雷,在王屋山聚集了不少江湖中人,想要今晚襲擊我們?”
李銘朗點頭道:“不錯,大家都相信了梅劍和的話,已經準備好今晚前來襲營。我現在前來,其實是總舵主的意思,他想讓你尋機避開,畢竟眾怒難犯啊。”
韋小寶點了點頭,要知道那陳近南也是反清復明的首領人物,如今這么多人愿意出面襲擊滿清官兵,他高興都來不急,更不會阻止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哪怕是梅劍和不對,但是這個襲擊清兵殺滿清人,絕對是正確的。只是讓陳近南為難的是,那些清兵的首領卻是他這個寶貝徒弟,他想要阻止也難以開口。
“不如這樣,你現在帶著雙兒前往王屋山,當眾將梅劍和的真實面目揭露出來,好替莊家死難之人報仇。”韋小寶說到這里,那雙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我馬上起程,連夜趕路,走出這王屋山,好逃脫這些人的圍殺,如何?”
李銘朗皺著眉頭,很是難以決定。
韋小寶知道他實在不愿意放過這么多韃子,便笑道:“李大哥,這里的驍騎營都是些官宦子弟,沒什么戰斗力的,留著也無妨。況且這些紈绔子弟以后都要分到各個軍營中當官,會大大降低滿清兵的戰斗力,還是留著為妙啊。”
李銘朗這才恍然大悟,點頭答應,這便帶著雙兒便要回到山中。只是剛走到大帳門口,突然回頭道:“韋香主,不論如何,你千萬不要將少林武功泄漏給滿清啊!”
韋小寶一陣苦笑,怎么這個理由還真有人相信啊?“那是自然,李大哥放心。還望李大哥辦完事情后,將雙兒重新送到我這里來。”韋小寶這幾日在雙兒的伺候下,過的可是頗為愜意,讓雙兒走,他實在舍不得。“還有,李大哥,那梅劍和當真是個偽君子,死在他手上的冤鬼估計不少,如果可以,還請師父將他罪行公布后,再將他殺了,好替那些冤鬼們報仇!”
李銘朗一臉憤慨,道:“這種偽君子,留著實在禍害江湖,就算韋香主不說,我等也要將他除去!”天地會都是些熱血男兒,對于這等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自然是深惡痛絕的。
那雙兒卻一臉興奮,想到韋小寶將莊家的仇人一個個殺死,心中更是暗自下定決心好好照顧他。
兩人走后,韋小寶叫來張康年,吩咐道:“命令眾人,馬上起程,快速走出這王屋山!”
“大人,如今天色已晚,大家剛將扎好帳篷,現在起程似乎有些困難啊。”張康年雖說是這些人的頭目,但是那些官宦子弟哪里將他跟趙齊賢兩個沒有后臺的人看在眼里,因此兩人管理起來本就困難,如今韋小寶讓這幫少爺們晚上出發,這怎能讓他們不為難?
“告訴他們,就說我得到密報,這里有不少山匪,想要對我們不利。”韋小寶知道他為什么擔心,“誰不想走,便留下!”
張康年溫言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會有山賊敢明目張膽的襲擊官兵。只是他看韋小寶肯定的點了點頭,這才想起這幫少爺兵哪個沒帶點值錢東西,恐怕便是這些東西讓那些山賊起了心。想到這里,張康年更是心驚,如果真的這樣,那憑這些人的素質,還不都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