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像報告

第339章 麥明河·消失的統治者與未來的統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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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麥明河·消失的統治者與未來的統治者

一般影視劇或里,當主角從古舊紙堆中發現了重大線索時,往往可以順藤摸瓜,循跡追蹤,把掩埋于歷史中的真相一個又一個地發掘出來。

但現實生活里并沒有一只大手,在你的前路上,為你把真相準備好。

當麥明河懷著期待,等柴司遞來下一個書箱、下一本記錄時,她發現柴司只是原樣坐著,雙手交疊,朝她微微一聳肩膀。

“什么下一本?沒了,”他說,“你不是看到最后了嗎?”

是,但是——

麥明河張開嘴,甚至不知該從哪里問才好。

她跟柴司對視幾秒,見他仍是一副絲毫不解人意的樣子,干脆又回頭看了一遍最后的筆記。

「……我實在命大。我之所以能從如此傷勢中活下來,完全是因為我的通路。我早知道此行可能會終結掉我的生命,所以我與他遭遇、對戰之處,始終都被我牢牢局限在第13根電線桿不遠處。

我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終于掙扎著,用額頭碰了一下第13根電線桿……在瀕死狀態下,我昏迷著落回黑摩爾市,被人叫了救護車,總算險死還生,從鬼門關里逃了回來。

我曾是安路的最強力對手,也是唯一一個在慘敗后活下來的人。」

住院的幾個月自不必說;那以后,蘭杰森再也沒敢進入巢穴。

「我手上的兩件目標偽像都被搶走了……安路集齊了六件,贏得了統治游戲。」

第一次看到這兒時,麥明河以為,這只是蘭杰森的推測——也許后來“安路”此人出了什么意外,最終還是沒能統治巢穴。

否則的話——否則的話——

難道他們今日一次次進去歷險、一次次攜偽像歸來的巢穴,是有主人的?

那不可能啊;蘭杰森描述的巢穴,與今日巢穴風格相差無幾。

居民不同,劇本不同,但巢穴還是巢穴。

任何人統治了巢穴,最終目的都不可能是放著它不動、放著人世不動——那一開始還費力參賽干什么?

「我在醫院里時,一直關注著新聞,但始終沒有看見安路的名字出現在任何地方。他贏下統治游戲之后,到底想干什么呢?

他想成為明星?巨富?總統?全世界的主宰?

可是我所見的人世,與此前并沒有不同。」

懷著種種疑惑,蘭杰森終于拄著拐杖出院了。

他幾個月都沒回過家,公寓信箱里擠滿了信件,一打開信箱門,就灑了一地。門口堆著幾個月分量的報紙,又厚又亂,不先把它們弄進屋,連門都邁不進去。

他一手拐杖,一手抱著報紙信件,又狼狽又局促,好不容易才進了家門。

所以最開始的一兩分鐘里,蘭杰森沒有注意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要幫忙嗎?”

安路雙臂舒張,搭在沙發上,回頭問道。“看來你當時傷得很重啊。”

蘭杰森愣愣地看著他,終于慢慢把東西都放在了地上。

安路不應該知道他家地址才對;蘭杰森從沒有在公共電話簿上登記過自己的姓名與電話,行事也很低調。

“你贏了吧?”他嘶啞地問道,“你還來找我干什么?”

“對,我贏了。”

安路重新轉過頭去,留給蘭杰森一個后腦勺。他對面的小小電視屏幕上,隱約映著他交疊的腿。“你放心,我不是來殺你的。”

蘭杰森等了幾秒。

“我很高興,當初對手里,至少有一個人活了下來。勝利是需要觀賞者的,對不對?世界上只有你知道,我贏了統治游戲,我可以想怎么利用巢穴,就怎么利用巢穴了……你不僅是知情的旁觀者,還是一個落敗的選手,只有在你面前,我的勝利才加倍美妙。”

“原來是炫耀來的。”蘭杰森有幾分苦澀地說。“你真的能夠統治巢穴?你接下來想干什么?”

“不用擔心,”安路終于站起身,繞過沙發,走到蘭杰森身旁。

根據蘭杰森的描述,他看起來與以前一模一樣,但蘭杰森卻始終擺脫不掉一種古怪感覺——安路還有很多很多“層”,像沒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連綿地站立在時間與空間里。

他看見的,只不過是表面一層罷了。

“……我要干什么,與你無關。”

這是安路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那以后,蘭杰森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或聽說過他的消息。

「統治游戲之后,我就不做獵人了。最初是因為我不知道巢穴會變成什么樣,不敢進去;后來大概是63年還是64年的時候,機緣巧合,我遇上了一個以前在巢穴中見過一面的獵人。

她告訴我,她的通路已經關閉了兩三年了。無論怎么試,就是進不去巢穴。她以前從沒聽說過通路還會自己消失的,因此非常沮喪。聽她說完之后的第二個星期,我鼓起勇氣試了試,發現我也進不去了。」

下一句話,也是蘭杰森筆記的最后一句話。

「我沒有告訴她實情;我想,當時關閉的并不是她的通路。」

麥明河抱著胳膊,定定看著筆記,終于抬起頭。

“你怎么看?”她問道。

柴司依然是一副這事關系跟他不大似的神色;不知道為什么,反正看了就叫人著急。

“莫非統治權有期限嗎?”麥明河把疑問一股腦地先倒出來了,“那個安路,我是一點也沒聽過,歷史上一點名聲也沒留下來,看來他顯然目的不在于人世權勢財富。是為了人世安全,才關閉了巢穴的吧?”

柴司看了她一眼。

“你真相信世界上有這種人?”他終于開口了,慢慢地說,“看來你上一輩子,過得很平靜。”

萬籟俱寂,逐漸僵死,與人世漂離得越來越遠……確實也是平靜的。

“我不相信世上有這種無私之人,連你也不是,對吧?”

柴司垂下眼皮,嘴角裂開了一點嘲諷的笑意。“我不信任任何一個目的高尚偉大的人。為了高尚,往往過程中暫且可以不擇手段,權力到手之后,也總會發現原來自己還有這樣那樣的心愿,順便就可以滿足了。既然已成此偉業,為什么不能有一點對他高尚的回報呢?”

他舒展兩條長腿,坐得舒舒服服,說:“那種人,甚至不如我這種刀頭舔血,唯利是從的狐鼠之徒。”

安路的行事作風,確實也不像是有什么對世人的大愛。

“可不能這么說自己,不好的地方,咱們可以改。”麥明河明知沒必要,還是先勸了他一句,才說:“那你覺得是怎么一回事?都成功統治巢穴了,怎么一點聲息都沒有了呢?”

“我不知道。”柴司仍然垂著眼皮,說:“六十年前的事情,距今已經太遙遠了,即使是歷史久遠的獵人家派,手頭也只有那個年代的零星記載。考慮到家派在收藏書本記錄時,一般都只會選擇有實用意義的,像這種‘有幾年進不去巢穴’的事情,恰好出現在藏書中的幾率很小。”

可以肯定的是,六十年代末期時,就又有獵人出入巢穴的記錄了。

“非要說的話……”柴司歪過頭,想了想。“有兩個點,或許是線索,或許不是。”

一,統治游戲在1960年11月開始,1961年3月結束,持續五個月,但蘭杰森卻選擇在1966年寫筆記。

為什么?

等了六年才動筆的原因是什么?

一定是有某種原因,促使他想起了統治游戲這件事,讓他覺得必須要記錄下來。

“但是蘭杰森沒有把一切想法都記下來,”麥明河說,“他落筆時有所保留。他只記下了實際上發生的事,卻幾乎沒有寫下任何看法、推測……仔細一想,在回憶錄性質里的筆記這么干,顯然是刻意為之。”

有一個動機促使蘭杰森寫筆記;但同時也有一個原因,讓他有所顧慮,不敢全盤交代。

這二者究竟是什么,卻不是薄薄兩本筆記能解釋得了的了。

柴司點了點頭。“第二點,是蘭杰森在筆記最后,說‘當時關閉的并不是她的通路’。明明通篇時態都已是過去式,他卻依然特地用了‘當時’這一個詞。”

麥明河立刻明白了。

“蘭杰森在寫筆記時,已經知道,他能重進巢穴了?”

“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解釋。”

麥明河沉默下來,仔細想了一會兒。

“你給我看蘭杰森筆記,是為了什么呢?”她一攤手,說:“這段歷史確實古怪,但咱們缺少信息,光是坐這兒干想,也想不出發生了什么事,我也看不出來跟這一次統治游戲有什么關系。就算上次巢穴沒有通過游戲對人世動手,也不代表這一次不會動手呀。”

“我認為,統治游戲對于巢穴來說,是一種無法避免的災難。”柴司平淡地說,“巢穴痛恨厭惡人類,絕不可能主動給人類一個統治它的機會……”

是了,巢穴中救她一命的主持人,那一晚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麥明河忍不住脫口而出:“統治游戲,就像颶風登陸佛羅里達,是一種巢穴特有的自然災害。”

柴司打了個響指。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他似乎很滿意麥明河的比方,覺得她懂得快;不等麥明河解釋比方來由,他已繼續接下去說:“既然巢穴無法抵抗它,又已有歷史記錄證明,統治游戲確實可以為贏家帶來巢穴統治權,那么巢穴想對人世動什么手腳,還重要嗎?”

麥明河一愣。

柴司抬起眼皮,凌亂的發影后,眼睛像沉在了幽深黑淵之底。

“……只要最終贏得游戲的人,能逆轉傷害,穩住人世,不就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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