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心藏

第六章 蠱惑人心 抄家許府

信鴿飛到常嬤嬤的手里,常嬤嬤卷開字條,林如歌只寫道:“許敬宗最近揣測不到女皇的心思,心中正是疑惑萬分,動手的機會已至”。

常嬤嬤悄悄從管事嬤嬤的居所出來,五聲力度不同的彈珠砸地的聲音,蘇暮吟聽見動靜,便悄悄出門去。

常嬤嬤攤開字條交給蘇暮吟的手上:“少閣主,我們的時機恐怕是要來了”

蘇暮吟冷笑一聲:“如歌這件事辦的不錯,不過那許敬宗待她極好,為了萬全之策,難保女人不會動心,你還是傳了信出去,讓閣中再派幾個人盯著,免得除了差錯”

常嬤嬤退下。蘇暮吟揉了揉腰,久居掖庭多年,身體之中的寒氣已經入骨,自知時日無多,最近須得將身后事交代清楚。

回到房中,身邊的婉兒睡的酣暢,明明還是個孩童,從小被自己灌輸上官家的榮耀門楣,假若上官能夠幸免遇難,她便是深閨中的嬌小姐,又何苦肩上扛著這樣的重擔。

近些時日,沈長春聽到了宮中的一些傳言,大多是先帝去世那晚的蹊蹺秘聞。抓了一個宮女細細盤問。那宮女只說這傳言據說是許敬宗手下的人吃酒吃醉了,酒后胡言亂語在禁軍住所被許多太監聽到了,這才傳了出來。

沈長春緊急火燎的朝未央宮過去。

女皇正在梳妝,沈長春屏退眾人,這才跪下說道:“陛下,奴婢有要事相告,還望陛下不要怒火傷了身子。”

女皇拿起一個金絲鳳凰釵,輕輕的撥動了一下下方的琉璃珠,才開口說道:“有什么事情,能讓朕怒火攻心,還能氣傷了身子,你且說來”

沈長春道:“這幾日,皇城內妖言惑眾,奴婢抓了宮女細細盤問,才知是許敬宗的手下,吃醉了酒胡言亂語,竟說先帝去世那日,您手持詔書是假,登基或有蹊蹺。”

女皇只是低頭看了一眼沈長春,將手中那枚釵摔在地上,琉璃珠破碎,女皇站起來:“許敬宗這狗奴才,竟敢縱容手下胡言亂語,朕原先還想抓他個些許錯處,再治罪。看來他的命是要被自己率先給作踐沒了”

沈長春叩首再道:“陛下小心氣傷了身子,奴婢知曉許敬宗前幾年在勾欄瓦舍中,覓得一紅顏知己,納為了妾室,那許敬宗的小妾也是有玲瓏七竅心的人,竟也把許敬宗治的服服帖帖,若是從這林如歌的嘴里,再套出些東西來,我們動許敬宗也算是有了正當理由。若是因為這秘聞動手,豈不是自討沒理。”

女皇繼而坐下,揉了揉眉頭才道:“不必這么費此周章,他既縱容手下胡言亂語,便治他一個不尊不敬的罪名,押入牢里就是,毒啞了他關著就是,至于他那些家眷,處死也好還是發配為官妓也好。你且讓武懸讓帶人圍了那許府,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朕會派曹煥之去宣旨。”

沈長春退下后,帶了旨意去尋了武懸讓。武懸讓這幾年官居許敬宗之下,本就怨言頗多,領了這樁差事,倒也是揚眉吐氣。

這曹煥之帶著圣旨進了許府。

許敬宗還不知發生何事,只問:“曹公公,是陛下又有什么旨意嗎”

曹煥之看了他一眼,聲音尖細答道:“哎喲,許大人,您這是還不知道,您那些個手下,吃醉了酒,在禁軍那處胡言亂語,被好些個太監宮女兒聽見了,陛下生氣了”

許敬宗:“那我日后進宮定給陛下賠不是,定當好好約束手下”

曹煥之眼神轉了轉才說道:“我也不給您賣關子了,您那手下妖言惑眾,說先帝去世那晚,陛下手持詔書是假的,還說陛下登基事有蹊蹺,您那,也沒什么機會在面見陛下了,這道圣旨就是你許大人接的最后一道圣旨。”

許敬宗慌亂的跪下,說話有些結巴:“這,這,這怎么可能,當年的那些手下我早就清除干凈了”

曹煥之瞥了他一眼:“您剛才這話,要是讓什么有心人聽了,再給傳出去,還真以為那些妖言惑眾的東西,是真的呢。你且聽旨吧,陛下旨意,許敬宗縱容手下妖言惑眾,不尊不敬,押入大牢,聽候發落,家中男眷處死,女眷發配官妓。”

許敬宗跪下久久說不出話來。

曹煥之:“武大人,到您出場的時候了,我還要回宮跟陛下復命”

武懸讓走了進來,令手下押著他。“許大人,您這幾年,平步青云,怎么就忘了要約束手下呢,您手下跟您一樣耀武揚威的毛病,可是害了你”

許敬宗看著武懸讓,腦子里轟的想起幾年前,上官儀的話。竟也成真了。

而這些女眷中沒有林如歌的蹤影,武懸讓急著復命,也未在好好盤查。

而此時,林如歌和幾名身著黑衣的男子,正在城郊。

林如歌對著這些人道:“前幾日你們的差事辦的好,換了許敬宗手下的衣服去了禁軍那邊,當著太監宮女的面兒,把我給你們的話演了出去,很好。只是長安我們不可久留,以免上面細細盤查,恐怕查到我們身上,我們且先回揚州,給老閣主復命。再作以后打算。”

幾名黑衣男子紛紛應承:“是,林堂主”

于是快馬加鞭的消失在夜里。

這時,掖庭常嬤嬤接到眼線遞來的消息,許敬宗已被抓。

蘇暮吟冷笑:“恐怕當今陛下正愁沒有個錯處把柄,治了許敬宗的罪,我們也算幫了她一把。至于那許敬宗,造假詔書,助她逼宮,死有余辜。至于那武懸讓,便在讓他逍遙幾日,日后定會把他也送入那牢中,嘗嘗苦頭。”

常嬤嬤:“少閣主,久居掖庭,其實也可找個病重的宮女做點把戲,將你換出宮去,又何苦在這掖庭熬著”

蘇暮吟咳嗽兩聲:“我若走了,再進來可就難了。何況我自從產下婉兒便落下了身寒的毛病,月子未出就押入掖庭之中,身上的寒氣早就入骨,我自知身子骨如今變差,還不知日子尚存多少。”

常嬤嬤眼睛紅紅:“少閣主切莫胡說,阿常可傳信出去,遞些藥材進來”

蘇暮吟擺了擺手:“我少時也曾隨外祖讀過幾天醫書,我又怎會不知。我只是為婉兒接下來的日子布棋。若我有天故去,婉兒便是這麟展閣新的少閣主,接下來就要靠著她這雙手攪動整個長安了。”

常嬤嬤答道:“少閣主不必擔心,這幾年宮中被拔除的眼線,老閣主已派新人進來,我也基本摸清。不必擔憂,今后無棋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