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闕落座后,眾人倒是小聲的議論紛紛,上官婉和司晏闕的目光在空中相觸,上官婉低下頭去,司晏闕卻是沖著上官婉笑了笑。寅王只是悶悶的喝酒,上官婉不喜這樣的場景,只好借口出來小憩。府中張燈結彩,好不喜慶,看的出斂王是極寵愛斂王妃的。
箬欣正在廳內替上官婉應付。上官婉一個人倒也樂得自在。
卻聽聞一個好聽的男聲響起:“司卿大人是不喜里面喧鬧的場景嗎?”
上官婉今日好看的飛仙髻上插著女皇賞賜的鎏金翡翠簪,妙的是下方墜著的鏤空金珠會發出叮當叮當的聲音。她回過頭來,只見司晏闕執著扇子站在后面。才微微福身道:“原來是司公子,屋內有些沉悶,我便出來透口氣,那,司公子為何出來?”
司晏闕笑了笑:“我是看你出來,才跟著出來的,早就聽曾祖父說麟展閣如今的少閣主,今日一見,才知曉,除了心思聰穎之外,容貌也是極其端麗的”說罷,司晏闕往前走了一步,上官婉愣了愣,只好退后一步。
“我們兩人不應該是同盟嗎,看樣子司卿大人好像有些畏我?”司晏闕的眼睛微微的瞇了一下。
上官婉臉色似有慍怒緊接著說道:“司公子,若是被人聽到麟展閣和你我之間的瓜葛,恐怕是要引火上身,這是長安,不是昆侖。”
司晏闕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說道:“我既來了長安,便不會惹事的。上官,你未免太過小心了。開個玩笑而已。”
上官婉笑了笑:“司公子從小錦衣玉食,自然不知我這般從小步步三思而后行的人的苦楚。望司公子在這長安,謹言慎行就好。”
司晏闕抱了抱拳便回頭走了。
上官婉只是靠在柱子上,疲憊的嘆了口氣。
斂王妃卻從廳內出來,見到上官婉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上官婉急忙行禮,斂王妃卻握著上官婉的手直言道:“司卿大人能來府中,我便很開心了,聽聞登州一案,你出力不少,也算是保得我夫君他們兄弟二人和睦,除掉母皇的疑心了。”
上官婉沖著王妃淡淡的笑道:“王妃不必多禮,我只是盡責罷了。王爺和王妃能請我來府上,才是我的榮耀至極。”
斂王妃笑笑:“司卿大人也和司公子相識嗎,我方才看到他也在這邊。”
上官婉淡淡的說道:“司公子不過也恰巧出來,和我隨便聊了幾句罷了。”
說罷,斂王妃點了點頭。
夜色微涼,斂王拿著披風過來,披在了王妃的肩上,聲音溫厚道:“你身子弱,怎么總也記不住出來系上披風?”
斂王妃笑了笑,眼神溫柔。
隨后斂王看著身后的上官婉,卻說道:“司卿大人,外面涼,隨我們進廳內吧。”
廳內似乎沒有發現過方才有人離席,依舊是熱鬧一片,箬欣已經喝的七葷八素,東倒西歪,嘴里嘟囔道:“婉兒你快嘗嘗,這酒是王妃親自釀的梅子酒,格外好喝呢。”
寅王雖然和群臣在觥籌交錯,眼睛卻止不住的往上官婉那里瞟去。
上官婉原本滴酒不沾,也只是喝了一小杯,眼神便開始迷離起來,直到宴席散了,都還是迷迷糊糊的。
依稀只記得,斂王派人先行將箬欣送回錦宣司。
寅王將她抱上馬,慢慢悠悠的朝著錦宣司走去,馬兒像是知曉主人的心思,步伐越發慢了起來,月光灑在街道上,馬蹄聲打破了街道的寂靜,偶爾有幾只鳥從頭頂飛過。兩人都是相顧無言。
上官婉在寅王的懷里睡的酣暢,抓著寅王的領口找了一個更舒適的角度,繼續沉沉的睡去。
寅王原本冷峻的臉上,染上了一絲笑意,他的嘴角輕輕的勾起,身旁的護衛見狀只是默默的騎馬到后方。天空中繁星點點,上官婉喝了不少的梅子酒。連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是梅子的香甜氣息。和寅王身上好聞的白檀香氣,像是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只讓人身心舒暢。
上官婉發覺自己在馬上的時候,仍然不敢睜眼睛,只是鼻子聞到熟悉的白檀香氣,才放下心來。
寅王只是悄悄的說:“為何在宴會上,要多看那司晏闕幾眼。人人都喊你一聲司卿大人,斂王尊重你,王妃喜歡你,母皇寵愛你,連瓊安那丫頭都喜歡纏著你,沈長春那般在母皇身邊蟄伏多年的頭等女使,卻把你當小妹疼愛,鎮國將軍林旭也對你禮讓三分,無論是越王叔謀反,你巧妙抓了崔昭嫻,還是醇王案子,幾句話便讓他們露出破綻。你的腦瓜里究竟裝了什么奇妙的東西,為何連我,連我也控制不住的想起你。上官婉,你在我心里,什么時候不再是母皇的人,不再是錦宣司的司卿大人,而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上官婉,我似乎也記不清了。好像是未央宮屋檐下你為我遮雨,又好像是我執著槍擋在你和越王叔之間,呵呵,我也忘了。”
上官婉聽見寅王清冽的聲音,卻不敢睜眼,只好裝著自己還在沉睡。
寅王只是嘆了口氣:“若你不是上官婉,我不是二殿下李重睿就會好很多吧。”
到了錦宣司,婢女將上官婉攙扶進了房內,婢女全部退下,她才猛然的睜開眼睛,方才寅王的那番話好像心里亂攪,又從袖口處掏出了那錦盒,那梔子花的玉釵,她仔細的盯了一會兒,才笑了起來。
“李重睿,李重睿,我是上官婉,你是李重睿,也許我們不是這兩個身份,也不會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