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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流坡山（上）

云圣軒聽完，笑了笑，說道：“他們出來闖蕩江湖，浪跡天涯，也很是不容易，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那個小女孩，狠狠虐虐那個老家伙吧！”

“哼！你幫他們，要我放過那個小女孩，把……”碧瑤反應過來，說道：“狠狠的虐待這騙子？”

云圣軒點了點頭，說道：“你答不答應？”碧瑤微微想了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周一仙和小環原本大喜，可是很快的周一仙的臉就垮了，苦著臉說道：“為什么還要虐我啊？”云圣軒笑瞇瞇的說道：“誰叫你也騙我來著，而且我也看你不爽。”周一仙的臉更苦了。不過云圣軒不管他，沖碧瑤使了個眼神。碧瑤看到他的眼神示意，微微一笑，走到周一仙身邊，小環轉過頭去不敢看。

“啊……”接著一陣殺豬般的殘叫聲響徹整個樹林，所有的鳥都被驚走了。這聲音大概在半個小時后才漸漸平靜下來，而此時的周一仙衣裳不整（別想歪了！），一臉驚恐的看著嘴角含笑的少女。魔女啊！這是魔女，這殘忍的手段已經不下于那個惡魔，想到五年前的那個惡魔，周一仙不禁打了個冷顫想起以前的那個惡魔，不知怎的，他竟把目光投向云圣軒，慢慢的兩條身影重疊在一起，周一仙恐懼的望著云圣軒，失聲道：“是……是你！”語氣充滿了震驚與恐懼。

云圣軒玩味的看著他，嘿嘿笑道：“怎么，終于想起我了是嗎？”碧瑤奇怪的看著場中二人，有些好奇的對云圣軒問道：“怎么這個騙子這么怕你啊，你對他做過什么嗎？”云圣軒只是微笑，沒有說話。見此碧瑤也是小嘴一撇，不說話，只是那小嘴嘟得很高，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云圣軒沒理她，他走到周一仙面前，蹲下身來，笑瞇瞇的看著他。被云圣軒這樣看著，周一仙那是渾身不自在，欲哭無淚呀！他怎么就這么倒霉，又遇到這個惡魔啊！看到這個惡魔他就忍不住想起那段他不堪回首的往事，這家伙就是個惡魔，他不就是騙了他一次，居然就把他抓起來，扒光衣服，對勁母豬圈里，而且還給那些個母豬吃了c魂藥，這不是要讓他當種豬嗎？當時要不是他苦苦哀求，那他真的就晚節不保了。

想到這里，周一仙看著云圣軒更是恐懼。但就在云圣軒準備對周一仙動手的時候，一直沒開口的小環突然道：“大哥哥，你能不能翻過我爺爺？”

云圣軒一愣，周一仙感動啊，小環，爺爺沒白疼你啊，等這次之后，爺爺給你買冰糖葫蘆。云圣軒看著小環沒有說話，半晌之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才點了點頭，道：“你們走吧！”

二人聞言大喜，沒想到云圣軒這么容易就答應了，然后飛似的跑了。

這時，碧瑤望了云圣軒一眼，問道：“喂，你來這里干什么？”云圣軒曖mei的眨眨眼，說道：“等你啊！”

碧瑤臉一紅，然后嗔道：“色lang,”

云圣軒隆隆肩膀，一副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的樣子。接著云圣軒又與碧瑤調笑幾句，二人便向流坡山而去。

如此走了兩日，二人向東而行，來到一個大城，名喚“昌合城”。

他們走到城里，云圣軒向人打聽了一下，原來這昌合城已經是離東海最近的一個較有規模的大城。離此往東再行四百里，便是東海之濱。

二人行走在昌合城中，只見東海民居，百姓服飾，都與中原之地相差無幾。此處本來就是東海一帶要沖，往來客商旅人，大都在此歇息貿易。不過這一段時間以來，這城里卻多了許多修真之士，便是此刻他們走在街上，也看到許多人身著不同門派服飾，走來走去，不知道是不是也欲往流波山而去？

云圣軒望著碧瑤，說道：“碧瑤，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如何？”

碧瑤哼了一聲，說道：“走吧！”

碧瑤和云圣軒在街上走著。當來到一家名叫“海云樓”的客棧前，碧瑤停了下來，說道：“這里還算湊合，今晚就住這兒吧！”說著，碧瑤走了進去。

云圣軒望著這家豪華的客棧，心想反正碧瑤這品味不錯，而且也不用浪費自己的錢，當下笑著走了進去。

碧瑤走到了掌柜的柜臺前面，那掌柜抬起頭來，見碧瑤衣衫華貴，臉上堆起笑意，道：“姑娘，請問要住店嗎？”

“砰”，一錠小金子拋在掌柜的面前，看了樣子，至少也值個百八十兩的銀子。掌柜立刻笑的連眼睛也圓了，一疊聲道：“姑娘放心，本店乃是百年老店，包您賓至如歸，放心而來，滿意而去……”

碧瑤打斷了他的話，道：“給我來一間上房，要干凈的。”

掌柜陪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碧瑤向后看了一眼，道：“你再給站在那里的那個人找一間房子吧！”

掌柜看了云圣軒一眼，轉頭對碧瑤笑道：“那么這位也是要……”

碧瑤哼了一聲，道：“給他一間柴房就可以了。”

掌柜啞然。

云圣軒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里對碧瑤那大小姐脾氣，又多了幾分了解。

末了，掌柜招呼伙計，把碧瑤如公主一般招待著進去。至于云圣軒，掌柜終究還是不敢真的把他安排到柴房里去，但也只安排了一間普通房間。他們二人進去之后，這間客棧里又恢復了平靜，街上行人匆匆，來來往往，眼看著天上風云變幻，漸漸到了黃昏，卻又走進了一老一少兩人。那老的手上拿著一面布褂，上頭寫著“仙人指路”四字，那小的是不過十歲的小女孩，手上拿著一串冰糖葫蘆，正津津有味地吃著。

正是周一仙與他的孫女小環。

二人走進海云樓，掌柜的一見周一仙，立刻“老神仙”長“老神仙”短的叫喚，末了，恭恭敬敬地將周一仙和小環送到上房，并親保證分文不收。據周一仙所說，他和這姓王的掌柜三十年前就認識了。當時，周一仙指點他在東海龍穴種上了財神樹，令他連發了三十年財，這大恩自然是要報的。

夜漸深沉，從傍晚開始下起的雨，到了這萬籟俱靜的時候，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

碧瑤住在三層的上房，云圣軒卻住在了最低的一樓，下雨之后，便覺得空氣中有些潮濕。

云圣軒躺在床上，只覺得怎么也睡不著，當下爬起身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下了床，披上衣服，朝外面走去。

黑夜之中，他所在的這個庭院，竟彷彿也是深深不可見底。

不知哪里來的幽光，帶來隱約的光亮，讓他看見庭院深處，那棵在雨中佇立的白樺隱約的影子。

他抬頭，看天。

深深呼吸。

清涼而略帶一絲冰冷潮濕的空氣涌進他的胸膛，雖然站在走廊處，外邊的風，卻把細細的雨絲，打在他的臉上。

他回頭把房門帶上，沿著這條環形的走廊，漫步走去。

夜正深，風呼嘯，雨深沉。

從蒼穹落下的雨滴，打在庭院里的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的水花。

回廊上方的屋簷瓦間，雨水匯聚成流，細細縷縷，輕輕流下，如小小瀑布一般。這一路走來，彷彿也似走在幽深靜謐的某個深山水洞之中。

又彷彿，曾幾何時，少年記憶之中，曾也有過的這樣的──

夜晚！

黑暗里的不知名處，有低低的嘆息聲！

風吹過，“嗚”的一聲，漫天的雨勢，也那么斜了一斜。

云圣軒的衣襟濕了幾處，他卻全然不曾在意，只愕然向前望去。

風雨中，有人素手撐傘，默默站在雨中樹下，靜靜佇立。

明眸如水，眼波流動，彷彿聽到了什么，感覺了什么，那女子輕輕回頭。

蒼穹沉默，風雨沉默。

他與那個女子，默然而望，悄悄無語。

風雨，依然在吹著，下著……

夜色深深，天地間風雨吹打，不知道哪里來的落葉，在風雨中輕輕飄蕩，隨風掠過。

青綠色的油布傘下，她的衣裳輕輕拂動，有幾縷黑發，貼在她雪白的腮邊。

云圣軒緩緩的，走了過去，走入了風雨之中。

在他身后，隱約的黑暗深處，有幽深的目光，默默地注視著。

走的近了，整個世界，也彷彿悄悄安靜了下來。

她的目光，就在前方。

溫柔如許。

“怎么，你也沒睡？”云圣軒問道。

碧瑤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明眸如水，倒映著他的影子。

雨水漸漸打濕了他的衣衫，從他的發間，慢慢凝成了小小而晶瑩的水珠，流過他的黑發，輕輕滴落，從他的臉龐滑下。

“你呢？”她反問道：“你怎么還沒有睡？”

云圣軒說道：“睡不著，這才出來走走。”

她微笑著，伸出手來，拉住了云圣軒的手，云圣軒身不由己地向前一步。風雨中，那一把小小的綠傘，橫了過來，擋在他的頭頂。

傘下，是她輕輕的呼吸聲。

“明天，你就要去流波山了嗎？”碧瑤靜靜地道。

“也許吧！你呢？”云圣軒說道。

碧瑤淡淡一笑，道：“我也去啊！”

云圣軒望著她，說道：“小心。”

碧瑤默默地望著他，問道：“小心什么？”

云圣軒說道：“小心我們正道中人，瑤兒，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

碧瑤聽了，神情一愣，隨即微微一笑，云圣軒準備轉身離去。

“圣軒。”碧瑤忽然叫住了他。

他緩緩轉過身子，風雨橫在他們之間，彷彿又大了些，于是碧瑤的面容，也顯得有些模糊了，但她的聲音，卻是這般清晰地傳了過來。

“剛才我一個人站在這里的時候，心里想著，其實若是我們兩個人就死在滴血洞中，逃不出來，那也不錯。”

云圣軒塵微微一笑，說道：“人死魂消，幽冥之事終屬飄渺，總之還是不死的好。”

碧瑤聽了，慢慢低頭，輕輕的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道：“起碼，我不會后悔。”

想到這里，碧瑤抬起頭，問道：“圣軒，假如有一天我們成為了不共戴天的敵人，你會不會殺我？”

“不會！”云圣軒不假思索地說道，“碧瑤，你聽我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親人外，只有我是萬萬不會來害你的，如果世間所有人與你為敵，我會與你一起與世間所有人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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