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岸邊越來越近,而追擊者也越來越多。一開始只有兩名練氣九層的修者,后來又很快增加到三,四名……,甚至還有超過九層的修者。
若不是陳墨之前從阮家修士收獲了幾件偽法寶的戰力品,別說是逃,在這么多修者的追擊下,她連動都動不了。
陳墨幾乎是使勁了渾身解數,完全不計消耗,將幾件法器運用到極致,山塔法器,小塔,小劍,在她的調動下一層一層地將自己的身體圍住,抵擋著各方的攻擊。
還有各種護甲符,御風符,增力符,強身符等等等等,全都激發在身上,形成一層一層的防護罩。
陳墨幾乎是所有能用的全都用上了,才暫時沒有被抓住,岸邊越來越近了。
東越港口修者眾多,人員復雜,各種沖突也不少見。雖然有人感嘆陳墨的執著,但更多的是對此不屑一顧,像這種結局已定的沖突還引不起他們的興趣。
但也有不少愛看熱鬧的修者饒有興趣地看著這邊,一眾男修追著一個女修跑,這種情景可不覺見。
尤其是這小女修跑了十幾息時間還沒有被抓住,就挺難得了。雖然這小女修看著不怎么出彩,但是卻如同會預知一樣,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做出最適合的抵擋。確實有幾分本事。
不過縱使如此,也沒人會看好她,所有人都篤定她被抓是早晚的事。
甚至還有無聊的人開了賭盤,賭她究竟多長時間會被抓住。
十息以內,賠率是一比二,二十息以內,一比三,三十息以上,一比五。
這個下注可得快,搞不好賭注還沒下,結果就出來了。
“那不被抓住是多少?”
“怎么可能不被抓住?根本就沒這個選項。”擺局的人沒好氣地道:“不過你要賭我就給你開,一比二十。”
靠,這么高的賠率,萬一壓中了,那可就發財了。不過雖然如此,也沒有人壓,必輸的買賣誰會壓?這不明擺著比人送錢嗎?
“天下沒有必輸的賭局,這么高的賠率不壓可惜了,我壓一塊碰碰運氣。”說著,就有人玩笑著拿出一塊靈石出來。
沒想到見此,還真有不少人也跟著壓了一塊,反正一塊靈石大家都賠得起,至于贏,呵,當個樂子吧。
眼見竟然有不少人往他這里砸靈石,擺局人高興壞人,一個人一塊不多,但是加起來也不少了。反正也是白賺的。
眼見這件事被人當成了樂子開賭局,阮家的人臉色有些不善。
圍觀的人群中,五六名修者站在一邊。其中一人臉色陰沉道:“興哥?”
原來這些人正是阮家的趙興等人,在這里亂起來的時候,他們就過來了。只是已經有人去追了,若是他們全都上去抓一個小小的女修,實在太給阮家丟人。
就是現在,四個男修這么久追不到一個修為比他們低好層的女修,就已經很讓人臉面無光了。這才給了那些看熱鬧的人可趁之機,讓他們在這里開勞什子的賭局。
在阮家這里心情不悅的時候,
人群后面,一處無人的空曠之地,一男子孤身而立,靜靜地看著陳墨的方向。那人神色平淡,氣質清冷,拒人千里之外,只是站在那里,就無一人靠近。
而在港口鎮的一處酒樓上,也有幾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隨意地看著窗外。
“怎么又是她?真是陰魂不散。”嬌俏的聲音響起,聲音中毫不掩飾地不滿。
“阮家是望仙城第二家族,她得罪了阮家,自然再呆不下去。從她出城的那一刻起,就打算去中州了吧。”一玄衣男子說道。
“哼,師兄倒是看好她,可惜最終實力不濟,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那嬌俏的聲音冷哼道,這人自然就是沒見過陳墨兩面,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一直看她不順眼的慕容欣了。
楚玄看著慕容欣有些皺眉,只覺得這個師妹真是被慣壞了,可是偏偏她現在倔強的很,什么話都聽不過去。所以神色也就有些不好kàn了。
“難道不是嗎?”慕容欣不滿地道,不過,看看楚玄師兄的神色,倒也沒再多說什么。然后看看窗外,心里想著陳墨接下來的倒霉樣子,心里又暢快起來。
楚玄心里嘆了口氣,他又不認識陳墨,自然不會為了陳墨而對慕容欣不滿,而是覺得慕容欣的性格有些偏執了,這樣下去,不止對修行不利,早晚也會吃虧的。只是慕容欣現在的性格,竟是越說越叛逆。誰的話都不以為然。看來回去之后還得好好和師父商量一下。
這邊楚玄心里暗暗打算著,而另一邊,卻是又好幾息過去了。
圍觀的修者越來越多,下注的也越來越多。
陳墨一邊調動一切可以抵抗的力量抵擋,一邊急速地往岸邊跑去,滿頭大汗,身體也出現了損傷,甚至連步法都有些凌亂起來,但是她的眼神卻格外地堅定,始終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看著她這不屈不饒的樣子,倒是讓人莫名地產生了一些聯想,所謂修仙,不就該如此目標堅定,一往無前嗎?
接著卻又搖搖頭,覺得自己魔癥了,修仙需藥大毅力不假,不過只是一個逃亡的小女修還擔不起這樣的聯想。
不過看著陳墨始終癡心不改地往岸邊跑去的樣子,倒是也有不少人被她的執著感染,希望她能成功,成功到達她的目的地。
雖然這是不可能的。
同時,不知何時,關于一些阮家的議論也漸漸傳開。都在猜測這次事件的始末,甚至是數說阮家的實力。竟讓一個小小的練氣六層女修逃這么久,就算那女修有幾件不錯的法寶,似乎也太……
這些議論自然也傳入了阮家人的耳中。讓阮家人心里憋屈不已,甚至有脾氣暴躁的都忍不住要出手了。
其實追擊的阮家修者也非常憤恨,那陳墨就跟渾身長甲一樣,無論他們怎么攻擊都被她擋了下來。那些都是偽法寶,自然能夠擋下。
而更可氣的是,陳墨就如同未卜先知一樣,總能提前截住他們的攻擊。而且她還和泥鰍一樣,包抄也不起作用。她的步法看似凌亂,但是非常巧妙,總能避開他們。
以至于讓他們心里憤恨不已,越來越怒,狠狠地盯著陳墨的背影,攻擊也越來越狠厲起來。只是有偽法寶在,一時也奈何不得。
趙興瞇了瞇眼,他也沒想到陳墨這么能跑,原本是甕中捉鱉的事,結果卻被人看了笑話。怪之怪剛才追擊的時候有人不小心暴露了阮家的身份。
想到這里,趙興神色有些不虞,原本這次追捕陳墨,都是在暗中進行的。除了那些想討好阮家并且想加入阮家的散修,明面上誰都不知dào他們在追殺陳墨。
這樣就算以后有什么問題,也完全可以推在那些想討好阮家的修者身上,就當是那些散修自作主張,阮家并不知情。
結果沒想到,剛才追擊陳墨的時候,因為有攻擊不慎誤傷了人,結果竟然暴露了阮家的身份,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不過幸好,陳墨改變了容貌,現在還沒人認出她來。若是讓人知dào她是陳墨,阮家追殺她的消息傳回去,結合之前挑zhàn臺的事,那阮家輸不起的名聲可就擔下了。
就這幾十息的時間,阮家的聲望就已經有些大跌了,為今之計,只有用雷霆之擊一下子將她拿下,才能挽回了。
看了眼有些忍不住的阮家弟子,趙興淡淡地說道:“用震仙錘。”
他旁邊的阮家弟子一聽,神色一變,一股低沉的氣勢油然升起,下一刻,一把金色的巨錘出現在手中。
陳墨現在已經明白,戰斗不是幾個人的事,而是兩方的事。環境也是其中最重藥的一環,而環境不止包括天地之勢,周圍的人群,甚至敵人的手段,都是環境的一部分。
從一開始,她就將這些也算計了進來,通過誤傷他人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一開始的時候還很順利,確實有不少人也被牽扯了起來。只是可惜隨著時間的增長,周圍的人開始避開她們。讓她這個計劃泡湯了。
不過岸邊越來越近了,甚至隱隱的都看到了巨船的守護修士,只要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很快就能跑過去了。
她現在有御風符,速度很快,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了。
她不是阮家的對手,也不會和他們打,她只要能逃到船上就好。
結果正在這時,一股心悸的感覺傳來。強dà的危險如閃電一般驟然降臨。
陳墨心里一驚,下意識地一回頭,就見一把驚天巨錘轟然砸下,金光閃耀,耀人心神。
恐怖的壓力傳來,恐懼由然而生。在這種危勢之下,竟然讓人難以動彈。
阮家的人也沒想到趙興會使出震仙錘,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手上的攻擊也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相當,震仙錘出手,她就絕對逃不掉。
沒有任何猶豫,陳墨二話不說,一把扔出小塔。
小塔瞬間變大,迎上巨錘。
結果,那只幫她擋過無數攻擊的小塔,連山型法器都能擋下的小塔,竟然就在那巨錘之下如同普通的鐵片一樣被壓平震碎了。
看到這一幕,圍觀的修者也驚訝地睜大眼睛,似乎看到了下一刻陳墨被壓成肉泥的場景,竟然還有人有些不忍心。
人群之后的空地上,孤身站立的男子抬起頭看了巨錘一眼,然后又看向陳墨。
陳墨卻是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在小塔還未被撞碎之時,就緊接著又祭出山型法器。
結果,曾經讓她吃過重大苦頭的山型法器也失去了威力,山鋒被壓,瞬間鎮扁。
陳墨身上的冷汗立kè就下來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怎么會這么強?練氣期如何能夠使用這么強dà的法寶?如何能有足夠的靈力來支撐這么大的消耗?難道是筑基修士出手了嗎?
不,不會,如果筑基修士出現,壓根就不會使用任何法器。
陳墨心里冒著念頭,卻似乎連這想法都格外遙遠。看著這無物不破的驚天巨錘。似乎她再難有出路。
有人驚訝巨錘的威力,心想果然不愧是阮家,底蘊沉厚;有人可惜陳墨的死亡,心想這么年輕,又這么努力,卻最終難逃一死。
樓上的慕容欣也定定地看著這一幕,瞪大了眼睛。楚玄也露出一絲可惜的表情,不過什么都沒說。
空地上的孤身男子突然握緊了手里的劍。
連原本不屑一顧的修士此時也忍不住往這里掃了過來,就在大家全都等著看她死的時候。
陳墨卻突然閉上了眼睛。
倒是沒有多少人驚訝,閉上眼睛等死總比睜著眼睛等死更容易一些。
就見陳墨前面突然開始出現法器,各種各樣的法器,一堆一堆的法器。其中有偽法寶,但更多的卻是普通法器,甚至連三四層的修者使用的法器也有。不知dào她為什么還一直收集著。此時全都出現在她身前。而最后,甚至還有筑基法器。但她根本無法使用筑基法器。
空地上的孤身男子卻又放松了下來。
陳墨突然睜開眼睛,數張靈符瞬間飛出,一共有四張,這是她極限之下能夠激發的最多靈符。
靈符爆開,迎上巨錘。
驚天巨錘卻像是沒有受影響一樣,依然帶著鋪天蓋地的威勢碾壓而來。
接著,就見陳墨身前的法器層層而起,一層一層地擋在陳墨身前,仿佛一道防御城墻一般。
陳墨卻沒有將這道防御城墻覆蓋全身,而是全都聚在前面一點,并且牢牢地聚在一起,如果焊接的一樣。
最后,陳墨的手上,卻是一把筑基劍。
筑基劍尖抵在那層層的法器之上,一起迎向巨錘右上方的的一點。
‘怦’的一聲巨聲響起。
層層法器碎裂的碎裂,震飛的震飛。
陳墨慘叫一聲,也一下子飛起。如同拋物線一般,遠遠地落向后方。然后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手腕震碎,鮮血四起。
岸邊巨船的守衛驚訝地看著落在他們不遠處的人。
她終于死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都浮現在出的事。
結果,陳墨卻突然睜開眼,虛弱地問出一句:“船票,多少錢,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