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來自于
所以那個西城城主萬歸藏,練成了《周流六虛功》之后要把東島趕盡殺絕,這種行為在陳勝看來,不過是“宜將余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罷了。()似乎也沒什么大錯啊。
西城得勢,要趕盡殺絕東島。以常理推想,若反過來東島得勢,則其所作所為,難道就會比西城更多半分仁慈這自然不可能。所以,也只有東島西城雙方其中之一死絕了,這段仇恨才有機會徹底了結,從此不再流血撕殺。看似殘忍,實質長痛不如短痛。今日殺盡敵人宗門上下,死的人或者是幾百個。但若任由這段仇恨再糾纏上兩百年,則到時候要死的,又何止更是成千上萬
正因為如此,所以魚和尚當日去勸告萬歸藏不要大開殺戒之舉,在陳勝看來,也未免太過迂腐了一些。今日你看東島可憐,就來阻止西城下手殺人。他日東島翻身,要去殺西城了,你魚和尚又怎么辦呢若有西城弟子因此死于東島弟子手下,豈非就是你魚和尚的因果嗎
即使你魚和尚把東島西城的人都按住了,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啊。()那么等你圓寂之后,又將如何事關百年恩怨,死仇難以化解。到時候,肯定照樣又是血流成河。所以,要么不要插手。要么就干脆把事情徹底解決。否則的話,那就不是慈悲,只是為追求一時自我滿足而所行的盲目沖動罷了。
此外,魚和尚與東瀛佛門辯論,同樣也迂腐得很。自佛法傳入東瀛。數百年以來,東瀛眾僧日益墮落,整體而言,早已遠離正/法真諦。除了依舊是光頭之外,和俗世的豪強武士根本毫無分別。各種利益糾葛,盤根錯節,又豈可能因為你魚和尚一番言語,就讓人乖乖地放棄這些龐大利益,從此清心寡欲,專心苦修你魚和尚既然并非菩薩佛祖,即使舌燦蓮花,又如何能指望可讓頑石點頭未免太過笑話了。
歷史之上,到最后是由織田信長出馬。先火燒比睿山,把這敘門敗類震懾得心驚膽喪。()然后又窮十年之功,滅了石山本愿寺一向宗,讓他們從此懂得安分守己,不再妄想能夠爭奪天下,更不敢再煽動什么一向一揆,欺騙那些普通農民拿起竹槍和職業軍人拼命,以這些農民的鮮血,換取一向宗的榮華富貴。這才是從根本上一勞永逸之策。雖然東瀛佛門因此咒罵織田信長是“第六天魔王”。但事實上,織田信長用雖然粗暴,卻極有效率的方法把東瀛佛門清掃了一遍,對佛門貢獻之大,絕對不管怎么樣評價都不為過。
當然,這后來才發生的種種事情,魚和尚是不會知道的。而天神宗宣稱自己要建立什么地上佛國,則在陳勝眼中看來,和東瀛佛門也無根本區別。奴隸反抗了奴隸主之后,不過是把自己變成又一個奴隸主而已,也不見得就有什么高明了。
無論如何,陳勝此行目的是為了救出阿市公主,然后把她帶回去,和織田信長交換任務物品“永樂通寶戰旗”。至于說要不要和天神宗交手,則事在兩可。()現在阿市公主看來雖然很受了驚嚇,但性命畢竟無憂。天神宗忙著應付自己師父,也無暇前來侵犯阿市公主。所以陳勝倒也不忙立刻就出手救人。反而他很想看看,魚和尚和天神宗這兩代金剛傳人的一戰,究竟是誰勝誰負
陳勝小心收斂周身氣機,凝神向神社之中望去。只見兩師徒相互對峙,神情肅穆。神社之內,原本燈火通明。然而此刻,無論篝火燈燭,均呈現出焰火收縮,向這兩代金剛傳人所在位置傾側的奇異情況。而因為燈火呈現如此異像之故,神社內那些艷姬以及阿市公主,更在不知不覺間已被黑暗所掩蓋,令她們益發心驚膽顫。魚和尚與天神宗兩師徒,雖然仍未開始動手,但彼此氣場之強大,已是驚人若廝。可以想見,一旦真正發動,勢必更若雷霆霹靂,足以摧殘萬物。
忽然之間,神社內其中某根蠟燭,發出“嗶啵~”一下輕聲燈花爆響。金剛門兩師徒眼內同時為之神光急閃,不約而同跨步踏前,催動大金剛神力,猛然向前揮出一拳。()雙方出拳均是慢吞吞的。令旁者觀之,竟是不由自主地便會生出焦慮急躁之情。
頃刻之間,一者瘦小干枯,一者碩大雄壯,兩個拳頭同時輕輕對觸。偌大神社當即為之一震,房頂塵埃瓦屑隨之簌簌而下。眾艷姬只感覺心頭便似壓了塊萬鈞巨石,幾乎喘不過氣來。
兩師徒紋絲不動,慢慢收拳,另一拳緊接著再度緩緩打出,兩拳未交,堂中已如颶風卷過,窗欞門框,軍同時為之“嘩啦啦~”顫動不休。眾艷姬們更面色驚恐,紛紛手足并用地爬至墻邊,竭力緊貼墻壁。唯恐被兩大高手交戰的余及。不然的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當真死了也無處訴冤。阿市公主被鐵鏈鎖在供桌之上,卻是欲避無從。心中又驚又怕,不禁嚶嚶哭泣起來。
四周這些艷姬,包括阿市公主在內,她們的死活天神宗絕不在乎。但魚和尚悲天憫人,聽了這哭聲,心中卻甚是著急。()他默然輕嘆,定了定神,三度舉拳相擊。天神宗自然也立刻揮拳相抗。兩人的拳頭速度越來越慢,哪怕蝸牛烏龜也比之快上了不止十倍。然而“至剛無敵,其慢也剛”。
雙方速度雖遲緩,卻絕未有絲毫停滯,反而藉此不斷積蓄起更加渾厚的力量,一層接一層地加上去。彼此剛拳未曾正式火拼,真氣內力已然率先交觸,在空氣中制造出連串噼啪爆響,駭人聽聞之極。然而眨眼工夫,雙方拳面堪堪碰到一起。那爆響聲反而又消失了。無聲無息,宛若死寂。
這一霎間,四周眾人,甚至包括屋頂上的陳勝,都感覺眼前一黑,雙耳一靜,然后便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什么事物都看不見了。眼前發黑,只因為神社內的所有燭火忽然同時熄滅。而耳中寂靜,則是因為金剛門兩代傳人這一擊而導致了短暫的失聰。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也無非如此。
但緊接著,陳勝耳中突然又能聽見聲音了。則更加正確說來,不是“聽見”了聲音,而是“感覺”到了聲音。陣陣隆隆轟鳴的回音猛然爆發,卻是傳自腦海神識之內。陳勝感覺頭腦微微一暈,雙眼發花,幾乎要看不清楚神社內的景象。他連忙運功護定心神,這才重新好轉。與此同時,熄滅的燭火重新燃起。光芒映耀之下,卻見神社內包括那些艷姬和阿市公主在內,統統因為難以抵受如此沖擊,而全體暈迷了過去。
以這金剛門兩代傳人的本事,要毀掉這座被廢棄多時的神社,毫無疑問只有反掌之易。但雙方三度交擊,神社依舊大致完好,連屋頂瓦片也未曾跌落半塊。足見兩者對于自身力量的控制,已經達到爐火純青,收放自如,隨心所欲之境界。所以發拳之際,雙方力量幾乎半點沒有外泄,全部都作用在對方身上。
與此同時,那剛猛霸道至不可思議的力量,也由彼此全身形骸承受與化解。意圖攻其一點,使之不及其余的銳束集中攻勢,在他們身上是不會生效的。這種情況下,假如他們受傷了,那便只說明一件事,即對方的攻擊力量,已經強過了自身整體形骸所能對抗的極限。
頃刻之間,又聽見兩下悶哼,天神宗與魚和尚雙方同時倒退三步。魚和尚面色泛起一陣不自然的潮紅,口角邊緩緩滲出殷紅血絲。天神宗則把身體抖了兩抖,那套石甲隨之“沙~”地分崩離析,在他腳邊堆積起一堆石粉。但天神宗本人則似乎毫無損傷。他揮手在自己身上掃了幾掃,把那些殘留的石粉掃去。冷笑道:“魚和尚,怎么樣你剛才不是說本宗能放而不能收、能行而不能止,頂多是個‘一合生相’么現在你感覺如何了”
魚和尚舉起衣袖咳嗽了兩聲,嘆息道:“想不到……想不到……唉~和尚這一生,想不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也不差這么一件吧。可惜和尚當年和萬歸藏一戰之后,傷勢始終難以痊愈,只剩余七成修為。否則的話,你縱然三十二相盡皆圓滿,但仍非和尚對手。”
天神宗輕蔑一笑,道:“那也未必。不過你此刻再來說這些,又還有什么用”
魚和尚淡淡道:“有用無用,此刻倒還真難說得很。咳咳~咳咳咳~~”接連大咳幾聲,眉宇間更隱隱泛現黑氣。有如濕灰焦木,生氣也無,又如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屋頂之上陳勝見了,不禁嚇了一跳。心道活人怎能呈現如如此模樣魚和尚難道當真在剛才交手中受了重傷,以至于就要圓寂
陳勝雖然覺得魚和尚迂腐不堪,但這位金剛第六代傳人畢竟慈悲心腸,也是個好人。若天神宗當真要辣手弒師,放著陳勝在這里,可絕不容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發生
明天請假一天……()
(神墓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