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軒轅昊天鏡雖然神妙,承受能力也是有上限的。假如映照到的攻擊超越了可承受極限,那么鏡子就會崩潰破碎。這是因為它畢竟仍屬法器胚胎,禁制尚且未曾祭煉完全的緣故。此外,鏡子只能從正面反射敵人的攻擊。但其背面卻頗為脆弱。只要用力一敲,就會被打碎。
巨闕也拿不準拳頭的攻擊,是否強大得足以令法器受損。但他也不想冒險。此外,他還有風刀云劍的最強一招未出,也不信自己就當真不能倚靠本身力量去贏取勝利,替慘死在這嗜血狂人拳頭之下的無辜冤魂討還公道。故此面對拳頭的激將,巨闕更不多說廢話,只是縱聲長嘯,刀劍齊施!
風刀云劍最后一式:“風云際會”!白駒過隙之際,只見漫天刀光劍影活像千軍萬馬,分從上下十方大舉圍剿攻殺。風刀過處,猶如龍卷呼嘯橫掠穹蒼,威猛霸道氣勢洶洶;云劍展開,宛若烏云壓頂遮天蔽日,變換自在無常無相。赫是霸中帶巧,靈動如水,剛柔并濟。如此聲威氣勢,直教人毛骨悚然,冷入骨髓!
拳頭既不悚然,也不骨冷。恰恰相反,這野獸一般的狂人目睹如此厲害殺招,當場便感覺渾身熱血沸騰,他厲聲狂笑道:“來得好!叫你見識見識老子的最后一拳:血橫空!”怒拳拖曳出殷紅血霧,橫空轟發。竟是不閃不避,要持強以攻對攻,硬破風刀云劍。然而這一次,雖然血道殺拳的威力絲毫未減,但巨闕的刀劍殺力也同樣得以離奇飆升,竟不遜色于拳頭的拳頭!
刀劍并使,真力兩分,意走歧端。乾坤一氣,陰陽互沖,由此可產生出駭人至極的爆破性力量。這才是風刀云劍的真正秘密所在。其原理,其實和陳勝的“日月合壁——摩訶無量”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當然,韋青青青的修為相比豫王,還差了幾個層次。故此風云際會刀劍合璧,其力量仍未能與“日月變”相提并論。不過那只是因為韋青青青沒有機會進入無限神域而已。假如他有這個機會,則其最終成就,也是不可估量。由此可見,武學之道到了極精深之處,其實殊途同歸。故此一法通,便能萬法通。
巨闕修為未純,還不能釋放出刀劍合璧的真正威力。不過要以之對抗因為吸收了活人鮮血精氣而使自身修為狂飆突進的拳頭,也是足夠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際,但見拳似霹靂,刀劍風云,無比激烈燦爛的第二度火拼,極速展開。
每一刀每一劍,都是無堅不摧勢如破竹;每一拳每一擊,也力碎山河摧枯拉朽。雙方交拼余勁所及,激發罡風狂飆,聲勢絕不在剛才沈虎禪與卷云鷹的火拼之下。只聽得轟鳴巨響不絕于耳,內勁、招式、智慧、耐力、意志……雙方豁盡所能,拼盡了所有可以拿得出來拼的本錢,只求徹底壓倒敵人。雙方都打出了火,拼瘋了性。在彼此數不清的瘋狂重擊之下,雙雙血花飛濺,赫然顯得無比凄厲。
始現罡風里,終末黃泉下。戰斗爆發得激烈,結束得也快。隨著雙方各自發出的最后一擊,轟鳴巨響終于消散。兩條硬漢各自被反震拋出,同時也象征著這場硬仗也終于迎來了結束。取勝信心同樣強烈,斗志戰意同樣堅定。那么到最后……究竟是誰能笑到最后?
單以招式而論,這招“風云際會”,已臻武學中極高境界。巨闕功力未純,尚且能夠打得出如此威勢。可想而知,當年自在門祖師韋青青青,親自施展風刀云劍的時候,究竟是如何驚天地泣鬼神。哪怕完顏決李沉舟早生五十年,恐怕到最后鹿死誰手,亦屬未可知之數。不過……雖然拳頭比不上完顏決和李沉舟,但巨闕也終究不是韋青青青啊。
粗重喘息,搖搖晃晃,艱難站起。他是……拳頭?眉宇間一派得意張狂,他獰笑道:“臭小子,竟敢和……老子斗……斗蠻?簡直不……不知死活!現在,你該明……白了。咱們兩……兩人之間,究竟是誰,更加……強了吧?”
“嚇……嚇……嚇……確實,你是很厲害。我以往……遇過的敵人之中,沒有……任何一個……及得上你。”巨闕同樣劇烈喘息著,手撐刀劍翻身起來,卻也只能屈膝半跪,無法挺直身體站好。他咬牙道:“所以,你不算輸,我也……沒有贏。”
“嘿嘿,老子有的是真才實學,臭小子拍這個馬匹,老子當之無愧。”拳頭獰笑道:“只可惜,這里不是戰場,四周也沒有更多人可以拿來給老子殺。否則的話……今天要死的人,一定是你!”
話聲才落,驟然間只聽得“啪嚓~”怪異輕聲響過。隨之就見拳頭的兩條手臂,自肩膀以下的部位徹底崩潰,赫爾被風刀云劍斬劈成肉碎骨渣!這一戰的最后,勝負究竟誰輸,已是不言而喻之事了。
雖然失敗將死,可是拳頭眉宇間那股猙獰猖狂之意,竟是不減半分。他喘息道:“臭小子,血道殺拳能夠以殺養殺,殺人吸血越多,真氣越厚拳力越強。假如沙場廝殺,路遙見馬力,老子越殺越有勁,就是完顏決也比不上老子。你這臭小子更加不在話下,對不對?他媽/的,早知你小子這樣難纏,老子就該跑到鎮子上的民居去殺人蓄力了。好不甘心,老子死得好不甘心啊。哈哈,哈哈哈~若有來世,老子一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到時候,臭小子咱們再來拼過吧。等著我,等著我啊,哈哈哈哈~”
厲聲狂笑之間,拳頭身上的無數刀劍傷口同時爆發,數以百計的血箭激射飆升,形成大團血霧將他裹緊包圍。血仍未冷,拳頭仰天倒下,當場氣絕。
色空、影子、瘟疫、瘋迷、拳頭、活髏、耶律小草、還有唐小鳥雷大弓狗道人兔大師。不過半晌時間,金國十一翼和九兵衛,還有驚怖大將軍的下屬,幾乎全部折損殆盡,只剩余一個魚姬。魚姬的“北坎奇功”雖然能馭水生威,可是相對地,若然沒有水的話,那么她這一身本事,十成中頂多便只能發揮得出四五成左右,哪里還是白清兒對手?這一點,彼此心里皆無比清楚,故此白清兒更不急著下手,而是好整以暇地邁步走過去,眉宇間神情似笑非笑,就像一頭戲耍老鼠的貓兒。
魚姬和金國十一翼中其他成員都不同。她本來就不是女真人,而是高麗人。之所以加入十一翼,完全是被完顏阿骨打強迫的。故此在她內心深處,對于金國,對于完顏皇室,實在全無半分忠誠可言。這時候冷眼縱觀全場,十一翼和“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幾乎都死光了。連驚怖大將軍凌落石也劫數難逃,成了孤魂野鬼。
雖然第三和李沉舟兩者之間一場惡戰尚且未分勝負,可即使第三最終能夠贏,恐怕也只屬慘勝。如何再應付白清兒和沈落雁?換言之,十一翼大勢已去,再也難挽敗局。魚姬心中隨之一聲長嘆,丟下雙股魚叉,道:“中原人,不用再打了。我投降。”說話出口,反而放下了長久以來始終壓在自己心頭的那塊大石,登時感覺一陣輕松。
魚姬居然投降,白清兒事前可無論如何也意料不及。她愕然一怔,停下腳步,皺眉道:“妳…………妳要投降?”未等她決定好究竟要不要接受,那邊廂巨闕用一雙風刀云劍當成拐杖,支撐著走過來,問道:“妳打不過咱們,所以就想要投降?哼,那么在臨安皇宮里,那些打不過妳的人想要投降,妳怎么又不答應了?沒那么好的事!血債,一定有用血來償!”
魚姬連忙道:“臨安皇宮我雖然有去,可是我沒殺人啊。當時是瘟疫先放毒,毒翻了皇宮里的人。然后由拳頭、阿箭、色空、影子、地藏、飛天他們動手。要知道,皇宮里面沒有水,那環境根本不適合我,所以也用不到我出手。”
“啊?是這樣嗎?”巨闕不禁怔了怔。仔細想想,似乎也覺得這番說辭合理。他收起刀劍抓抓頭發,回首問道:“白姑娘,妳怎么看?”
白清兒聳聳肩,道:“我呀?我沒什么看的。就先制住她,等勝郎恢復之后再來親自發落她吧。”當下更不由分說,出手就點了魚姬身上幾處穴道,讓她非但動不得真氣,甚至連起身走路都艱難,這才放心。
李沉舟和第三這兩大高手雖然自己也正酣戰未休,可是身為絕頂高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然只屬于基本功。故此美人兒軍師和陰癸小妖女外加一個巨闕,三者與十一翼及鳥弓狗兔四將交手。當中種種經過,兩大絕頂高手都是看得明明白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