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天門

第三章 烏江四兄弟

烏江。

烏江位于神州中部之地,是大江南伸的支脈之一。相傳千年前江中有一烏蛟在此興風作浪涂炭生靈為惡一方,終惹得一身具大神通的仙人注意,歷經三日三夜,將烏蛟斬殺于江中。傳說那烏蛟尸體落入江中時,污血將整條江水染黑,烏江之名由此而得來。

這不過是千百年前的傳說,如今的烏江水卻碧綠清澈,物產豐富。因烏江扼神州南北之咽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烏江鎮位于烏江南岸。這座城鎮開始只是一極小的村落,后因河運繁榮,來往商販絡繹不絕,在此歇腳打尖,人流極大。有些聰明人瞧出了商機,在小村興建客棧酒樓為南來北往的商販服務,數百年下來竟形成一座十分繁榮富庶的城鎮。

鎮外東面半里處一小山坡上。

“死胖子,你往哪兒跑?”喝罵聲出自一半大小孩口中,他看上去十一二歲,身型比同齡孩子要高壯一些,領著七、八個孩童追著前方另一小孩。前面的小孩比他小兩歲,身材矮胖,此刻臉上漲得通紅,拼力向前奔跑,似乎很費力氣。

“金富貴,有種你就別跑!”后面的小孩高叫道。

前面那叫金富貴的小孩一邊撒開腳丫狂奔,一邊氣喘吁吁回頭罵道:“你當我和你一樣白癡啊!”說著反而跑得更快。

一路追趕,金富貴漸漸體力不支,腳步慢了下來,后面的小孩大聲呼道:“那死胖子跑不動了,兄弟們給我抓住他。”

金富貴本身已體乏無力,聽倒后面的小孩呼喝聲后,一時心慌腳下不留神被腳下一塊凸起的石塊絆了一下,撲通一聲,摔了個底朝天。后面的小孩大喜,撲身過來,將他壓在身下。金富貴看見那小孩滿臉得意之色,不由苦笑:“落在這貨手中,慘了!……”

那后面的小孩騎在金富貴身上面露得色,狂笑道:“死胖子,剛才不是挺囂張的嗎!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一是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喊我一聲大力哥,以后我讓你向東你不準向西。這第二條路么嘿!…嘿!…嘿!”那名叫大力的小孩滿臉陰笑,手一揮后面七八個小孩圍了上來,“讓我的兄弟把你打得連你老爹都認不識!

“好漢不吃眼前虧!”金富貴腦中念頭急轉,瞇著他那被滿臉肥肉擠得快看不見的小眼,諂笑道:“大力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大力用手擰著金富貴的肥耳朵,怒聲道:“有話好說?你個死胖子用雞骨頭砸小爺的頭時怎么不好好說。來!來!來!莫說我人多欺負人少,最近我剛跟我爹學了幾手龍爪功夫,只要你能贏我就放你走。”

原來這叫大力的孩子全名叫丁大力,他的父親丁錦在烏江鎮聲名顯赫。神州中原一統,趙氏王朝以武立國,趙國子民輕文尚武,而烏江鎮因地處南北交通樞紐,是和州府境內最為富庶的重鎮,因此成了強盜賊人眼中的肥肉。丁大力的父親丁錦年輕時曾拜高人為師,一手龍形三式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名聲頗大。如今,落葉歸根,在烏江鎮開設道場廣納門徒,自身更兼任烏江民團總教頭之職,為保衛烏江鎮擊退過不少賊人強盜,立下汗馬功勞被當地人稱為烏江第一勇士。丁大力亦引以為榮,以其父為榜樣,經常向同齡小孩們炫耀其父的英雄事跡。

今日清早大街上,丁大力正在對道場新收的弟子吹噓賣弄時,誰知這金富貴在一旁聽到后冷嘲熱諷,丁大力氣憤填膺之下要與其決斗。不料這金富貴根本不守江湖規矩,一把漫天灑雨雞骨頭之后,撒開腳丫就跑。丁大力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帶著兄弟追了半個烏江鎮才將金富貴捉到。

提起此事丁大力就來氣,想他堂堂未來的烏江第一勇士竟在小弟面前遭那卑鄙的暗算,不由咬牙切齒心中恨意滔天。

看到丁大力那猶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般的眼神,金富貴不由一陣心虛,不過這個小胖子外表雖蠢,心思眼卻十分靈活,只見他肥臉堆滿笑容,道:“這烏江鎮誰不知您大力哥勇猛過人,小弟怎么配當您的對手!”

聽到金富貴的奉承話,丁大力面上怒意稍減。

“經常聽人說起大力哥一手龍爪功開山碎石、生裂獅豹,有萬夫不擋之勇,是烏江鎮第二勇士。”頓了一頓,“這第一勇士當然是尊親大人了,真是一門雙勇士,父子皆豪杰呀!”

不可否認,金富貴的嘴皮功夫確實了得,一番奉承丁大力面上怒意全消。

“繼續說!繼續說!”丁大力笑瞇瞇地道。

“大力哥您是我們烏江鎮少年之楷模,是兄弟姐妹們的偶像,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都將您奉為……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繼續!繼續!”

半個時辰后。

“……您是仁義無雙古往今來的第一英雄好漢。”金富貴只覺得咽嗓冒火,喉中干涸至極,嘴中一星點口水都被熬干了。而丁大力猶自騎在他身上如坐軟榻瞇眼搖頭,如墜云霧之中。

“大力哥,您看是不是讓小弟先起來?”金富貴小聲問道。

“說完了?”

金富貴一愣不由點頭。“說完輪到我了!”丁大力猛地怒目圓睜,臉色一變怒罵道:“死胖子,你當我和你一樣白癡,被你幾句好話就糊弄過去嗎?兄弟們,給我打!”

七八個小孩圍了上來拳打腳踢,金富貴慘叫一聲雙手抱頭倒地。

一炷香后。

暴風驟雨般的虐打終于結束。“金富貴,今天給你一小小的教訓,讓你長長記性。”丁大力揉了揉手,一臉囂張的說道。

此時,金富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腳印。不可否認,胖子的抗擊打能力就是強,金富貴除了右眼角有點淤青外,身上其它都安然無恙。事已至此,光棍話還是要說兩句。

“丁大力,今天我認栽了!你也別得意,有本事在這兒呆著別走,我去喊老大過來給我報仇。”

“哈!哈!小爺今天在這兒等著,看你個死胖子叫誰過來。”丁大力不屑的笑道。

“等著瞧!”狠狠地盯了他們一眼,金富貴扭頭就走。

鳳家老宅位于烏江鎮鎮中大街上。提起烏江鳳家當地人無不豎起大拇指,這鳳家老爺是土生土長的烏江鎮人,少年時出身貧苦,苦讀寒窗數十載,金榜題名后赴京為官。十年前返鄉,鳳老爺夫婦二人樂善好施,在當地修橋補路,救濟窮人,為地方做了不少善事,當地百姓提起鳳老爺夫婦均點頭稱道。

風府后花園,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孩正在練拳,另一個身穿青衣書童打扮的男孩站在一旁。只見那白衣男孩歲數不大卻生的滿臉英氣,一拳一腳,耍得似模似樣,衣服背后已然汗濕,那男孩依舊咬牙苦撐。

一陣腳步聲傳來,府中家丁帶著一小孩走了過來。只見那小孩張口喊道:“老大,這回你得替我出頭啊!”

那男孩聽到喊聲,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收拳停勢。看見了那小孩一眼,奇聲問道:“富貴,你臉上怎么受傷呢?”

原來這小孩正是金富貴。只見他哭喪著臉道:“我被七八個人群毆了,你看,他們把我的眼都打青了。”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受傷的右眼。

那白衣男孩走到跟前檢查了一下金富貴的傷勢,目含怒意道:“富貴,是哪個王八蛋把你打成這樣的?”頓了一頓又道:“你難道沒有提我鳳天賜的名字嗎?”

金富貴摸了摸頭暗想,好像是沒有報老大的字號,管他呢,先把老大心中的一把火燒起來再說,

“領頭的是蒼龍道場的丁大力。”金富貴煞有其事的說道:“老大,你不知道那丁大力有多囂張!我都跟他說了我大哥是鳳府大少爺鳳天賜,他還照打不誤。哦!對了,他們打完我之后還說在鎮東山坡上等你。”

“等我干什么?”

“連你一塊兒修理。”

鳳天賜勃然大怒道:“此話當真?”

“老大,我怎么會騙你。丁大力他們人還在山坡上等著呢!”金富貴一臉忠厚誠實的模樣。

“走!”鳳天賜只說了一個字轉身欲走。

“少爺!老爺這幾天可給你下了禁足令,讓你在書房好好讀書不要出府!”那書童打扮的男孩提醒道。

“這樣……”鳳天賜微一皺眉,隨即眼神一亮,“鳳瑞!附耳過來……”隨后二人一陣耳語。

“少爺,這樣行不行如被老爺發現那就……”

“沒事!有事本少爺頂著。”鳳天賜單手一揮,“去吧!富貴我們走。”

鳳天賜帶著金富貴轉身離去,只留下一臉苦笑的鳳瑞。

二人走出鳳府外,鳳天賜對金富貴說道:“你去找小毛,然后我們在慶生家藥鋪集合。”金富貴點頭稱是,二人隨即分開而行。

同安堂不但是烏江鎮最大的藥鋪,也是最有名的醫館。掌柜吳德寧祖傳一手銀針刺穴的功夫醫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癥,在當地有“賽華佗”的美稱。

鳳天賜來到同安堂門口,沒有進門直接在門外高喊了兩聲,“慶生!慶生!”

一個身材偏廋的男孩走了出來和鳳天賜招呼道:“老大,你怎么有空過來啦!”

鳳天賜面露怒色道:“蒼龍道場的丁大力將富貴給打了,我們找他算賬去!”

“好!老大你等一下,我去拿點好東西送給丁大力。”

吳慶生轉身進了藥鋪內,不一會兒,他又出來了,只是手中多了兩袋紙包。

“最新秘制,絕對好東西!”吳慶生笑起來有點兒陰險。

鳳天賜會心一笑。

這時,金富貴帶著另一個名叫小毛的男孩也到了同安堂大門前,鳳天賜見人已到齊,讓吳慶生把紙包里的東西每人分了一些,眾人低頭商量了一下,鳳天賜小手一揮道:“今天讓蒼龍道場嘗嘗我們烏江四兄弟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