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鳳府后,除卻丁錦跟金富貴等幾人,其余送葬的人都各自返回家中,死去的人已然長眠地下,但活著的人仍然還要面對生活,打理好身邊的事。
眾人一起來到鳳府會客廳堂上,各自坐下之后,鳳天賜喚了鳳瑞一聲。
“鳳瑞,你去將府中所有的下人全部召集到這里,我有事跟大家宣布!”
聽到此話,鳳瑞雖然感到納悶,但是口中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劍玄子見到鳳天賜這番做法,微微頜首,似乎知道他召集下人所謂何事。
不多一會兒,鳳瑞跟府中下人全部都來到廳堂上,鳳府會客廳雖然寬敞,但一下子涌進這么多人,感覺上顯得有些擁擠,特別是有的下人不明白少主人為何將他們全部召集到這里,私下小聲議論。頓時,廳堂上嗡聲一片。
“大家安靜一下!”鳳天賜站了起來,揮手一擺,廳堂上頓時鴉雀無聲,做下人的眼光都亮,主人夫婦死后,偌大的鳳府便是少主人一人說的算,他現在說話決定跟以前鳳安如在世時份量一樣重,下人們可不想在這時給鳳天賜留下不好的印象。
“把大家召集在這里,是有一件事向大家宣布!”鳳天賜雙眼環顧,看向眾人,“你們也知道,老主人夫婦已經不再人世,小姐也被妖人擄走,鳳家現在只剩下我一人。而我,馬上就要跟師父去修行學道,恐怕很長時間都不會待在家中,所以,我決定將府中下人全部解散!”
此話一出,廳堂上頓時如炸鍋一般亂成一團,眾下人們紛紛交頭接耳低聲不絕。
“少爺要遣散我們……”
“老仆這么一大把年紀,離開鳳府什么都做不了,這日子以后怎么過……”
頓時,有的下人便向鳳天賜苦苦哀求,希望他能改變主意。鳳府的下人絕大部分都是在烏江鎮當地雇用的,也有一些像鳳瑞一樣是從小被買入鳳府,鳳安如夫婦待下人們極好,從不惡言相向,而且每月都能領到一筆不少的薪水,所以,這些下人們沒有一人愿意離開鳳府。
“你們且聽我將話說完之后,有什么異議再提出來!”
聽見少主人這番說法,廳堂上又安靜下來,“將你們遣散,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們能夠諒解,大家在鳳府干了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頓了頓,鳳天賜臉上浮現一絲傷感,“家父為官多年,府上也有一些積蓄,待會你們每人從賬房支領五百兩銀子,這是天賜替家父母給各位的一點心意,希望有了這筆銀子你們后半生的生活能有保障!”
在大趙國中等人家一年的生活所需也不過只要二三十兩銀子,他們每人領取五百兩銀子的遣散費,實是一筆不小的巨款,稍微省點,足夠后半輩子地生活。
鳳家雖然有些積蓄,但是每人五百兩銀子也將家底掏空,所剩無幾。此時廳堂上的眾人心中明白,鳳天賜的做法無異是散盡家財。
錢財對鳳天賜已經沒有用處,早在昨天晚上他便跟劍玄子商議過,處理完父母的后事便立刻跟師父去勾漏山,將妹妹鳳芷解救出來,然后一起跟劍玄子去修煉學道,雙親已亡,鳳家已經沒有什么值得讓他留戀,錢財這等身外物對修行者來說無甚大用,不如全部散給鳳府下人,也好了結心中一樁心事。
下人們全部愣在當場,他們沒有想到鳳天賜會給他們每人這么一大筆遣散費,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半響,一年約六旬的老家仆顫巍巍地走上前來,“少爺,老仆不要這筆銀子,只求少爺不要將我趕出鳳府。”
有了這老家仆領頭說了這句話,其余下人們紛紛表態。
“少爺,我們也不要銀子,只求你讓我們繼續留在鳳家!”
“我十八歲就在鳳家幫工,已經干了整整十年,老爺夫人待人寬厚,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鳳家!”
“是呀!我們對鳳家都有感情,只要少爺管我們一日三餐,工錢不要我們都愿意留下!”
一時之間,廳堂上下人們群情激動,亂作一團。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聽完下人們的話,鳳天賜很受感動,雙眼不禁有些濕潤,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廳堂中間。突然,只見他低身彎腰向眾人深深行了一禮。
“多謝大家對我鳳家的一番情意,在場的諸位叔伯兄弟,不少人都是看著天賜長大的,應該明白我的苦衷!爹娘被妖人害死,小妹也被擄走,經歷這件事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只有自身具備強大的實力,才能夠保證家人不受到傷害!所以,我下定決心跟師父修煉學道,才能替爹娘報仇,將小妹救出魔掌!”
“天賜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大家成全!”鳳天賜猛地雙腿彎曲跪倒在地,“感謝這么多年大家為我鳳家辛苦付出,這個頭是天賜代替家父母感謝諸位!”話說完,頭朝眾人磕去。
“使不得呀!少爺!”一旁兩個手明眼快的家仆立刻上前將欲將鳳天賜扶起,可是他們雙手將鳳天賜向上拉時,卻感到鳳天賜有如生根般紋絲不動,眼睜睜看著他向眾人磕了一個響頭。
“少爺,你這樣豈不折煞我等!”那老家仆見狀急得雙腳猛跺地面,臉上露出痛心神色,看見自己小主人仍然沒有起身的意思,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無奈之下,長嘆一聲,“少爺趕快起身,我等愿意聽從你的安排。”
“多謝福伯!”鳳天賜此時起身站了起來,他知道這叫福伯的老家仆在鳳家的時間最長,在下人們中頗有威信,既然他開口同意了,其余下人應該都會響應。
“大家這就去賬房將銀子領走,這是天賜替爹娘對諸位的一片心意,希望大家不要推辭,否則,天賜心中不安難以面對九泉之下的爹娘!”
小主人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眾人也不再堅持,當下走出一人,來到鳳天賜面前彎腰深深行了一禮,“少爺,您多保重!”
說完后便走出廳堂。隨后,下人們就像有默契般一個個上前朝小主人行禮告辭。
“少爺,如果你以后回來只要一句話,我立刻回來鳳府!”
“少爺,我舍不得離開鳳家呀!”
一時之間,廳堂上甚是凄慘,特別是一些丫環侍婢們個個低聲哭泣,在鳳府生活那么久,都有深厚的感情,突然離別讓人心酸難受。
鳳天賜心中也十分酸苦,向前來跟他告別的下人一一還禮,對哭泣的丫環侍婢們好言安慰,并承諾以后回烏江鎮去看她們。
不一會兒,下人們基本上都已散了,廳堂上只剩下鳳瑞跟那叫福伯的老家仆兩人。
“福伯!鳳瑞!你們也走吧!”
鳳天賜朝他們揮了揮手,臉龐轉過一邊,鳳瑞自小跟他一起長大,二人感情甚好,一朝分別心中非常難受。
“少爺!”鳳瑞苦笑一聲,“我自小便被家人賣到鳳府,十幾年過去了,家中親人早已失去聯系,你讓我現在到哪里去?”
鳳天賜一想也是,鳳瑞離開鳳府后確實沒有去處,一時之間,他低頭沉思,想替鳳瑞找尋一個好去處。
那福伯上前一步,道:“少爺,老仆家中也無甚親人,剛才跟瑞哥兒商量了一下,鳳府上下這么大,總需要兩個人來守護打理,萬一以后少爺小姐回到烏江鎮,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所以,老仆跟瑞哥兒商量決定留下,替少爺小姐看好這片家業!”
鳳天賜聞言心中自忖,福伯的話很有道理,鳳府這么大的房產,若是幾年沒人打理,很快便會變成荒屋一片,爹娘房間中還有很多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如果廢棄了,實在可惜。
這時,丁錦也出言贊同,偌大的鳳家沒有兩個人看護打理確實不行。
“好吧!那就辛苦你們二位呢!”
聽見少爺表態贊同,福伯跟鳳瑞臉上都露出開心笑容,特別是鳳瑞,他自小便生活在鳳家,在他心中,鳳府就是他的家,是他唯一感到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