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尸體都被他碎成了泥，照理說有什么證據也被他抹殺掉了。
他對他的犯罪極度自信，這可是他嘗試數次的結果。
審問他的警察也學著他的模樣笑了笑，“當然有證據。”
他莞爾，仍然不為所動，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我父親，是他死后我才動的手，至于母親，是她自己喝錯藥，關我什么事？”
他的母親現在已經被毒藥麻痹，說不出話來，所以他有足夠的自信。
這樁樁件件的事件，頂多定他一個蓄意殺人罪，那可比殺人罪輕多了。
唯一讓他不安的，就是小九微博里所說的亡靈，然而死人的話也能拿來做證據嗎？
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警察拿出一個平板，平板里倒映出一張清秀美麗的面龐，漂亮得令他心一顫，迫不及待想要摧毀。
江碩本來從不看玄學直播，可因著小九的關系了解了一點，他歪著腦袋，有絲絲縷縷的濕發落在額前，“怎么，所謂狗屁大師的話也能當證據？”
手指蜷曲，指節在桌面上不重不清地叩了叩，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心里恨得要死，等他離開這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解決了這位大師。
宴初篤定道，“你所有的畫角落里都有一只貓爪印章。”
江碩瞳仁縮了縮，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痕跡，“所以呢？”
“你在糖果街藏的尸體雖然被肢解，分著藏的，但是也可以拼湊出同款的貓爪印章，那便是你殺人的鐵證。”
江碩眼睫毛顫了顫，卻并不信，他做事極為縝密，把尸塊藏在了五個不同的地方，糖果街雖然是，那另外幾個，她是絕對找不到的。
“那你就算一算吧。”想到這，江碩徹底松弛了，嘴角上揚，人往椅背上靠去。
審問室的警察摸了摸下顎，雖然這個女孩子是陳警司力薦的，可除非她當時親歷殺人案現場，否則她怎么可能知道尸塊在哪里。
宴初閉上了眼，能感覺到這段時間直播積攢的功德仿佛化作力量，淌遍她全身。
她本來就有陰陽眼，可之前是模糊的流暢狀態。
如今卻不同，清晰度仿佛被改變了，變成了高清模式。
這第二處地方嘛，她抿了抿唇，“就在你家。”
江碩瞳仁一震，還有警察留守在江碩家搜查證據，現場立馬有人打電話過去，確認這件事。
片刻之后，那個打從一開始不信宴初的于警官神情龜裂開了，“從現場傳來的消息，找到了女孩的一條腿。”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把尸塊藏在家里，難道他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可在他們這些警官眼里，這簡直是藐視法律。
江碩腿已經開始發軟，額頭滲了些微汗，但他仍然厚著臉皮輕笑道，“我不知道是誰藏在我家的。”
他全程帶了手套，查不出任何他的DNA，所以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可為什么，他的心跳得這么快呢？
“第三塊在城郊雄鷹垃圾場。”
“第四塊……”她突然不說話了，江碩還以為她是卡殼了，然而她片刻以后，卻緩聲道，“馬上就會有人報警，主動送上門來了。”
于警官聽了，走到接線員的房間，緊盯著座機。
接線員看到于警官親自過來，還有點納悶。
于警官的視線已經膠著在了座機聽筒上，心里打起了小鼓。
過了十幾秒，鈴聲響的第一聲，于警官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接起，“喂。”因為心情激動，呼吸還有點喘。
電話那頭的大媽也是有點懵，一般接線員不都是個說話甜美的女孩子嗎？今天這怎么是個糙漢子？
在平復心情之后，她趕緊操著一口鄉音說道，“警官同志，我是安西連鎖健身房瓜堤分店的，我是名清潔工，今天我負責給游泳池放水換水做衛生，等水放干凈以后，我發現池底有一個黑色塑料袋。我就覺得很奇怪，拆開一看，居然……”
膽大的華夏大媽這會兒都嚇哭了，支支吾吾起來。
于警官趕緊安慰她，“您別怕，我們現在就過來。”
四十分鐘后，派出的警方給的回復，那是一個人的頭顱，不僅如此，調取了健身房的監控，發現把那個黑色塑料袋帶入健身房的人，雖然戴了黑色的口罩，但是根據瘦小的身形比對，和江碩無出二致。
江碩做事十分仔細小心，拍到健身房外的監控，他是在車上戴的口罩，而且還有意避開了天眼的位置，沒有拍到他的車牌號。
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在一個拐角處，他露出了一點車牌號，天眼還是將他拍了下來。
雖然才找到四個尸塊，然而事已至此，已經完全可以給他定罪了。
江碩仍舊靠在椅背上，然而這一次卻是癱軟的狀態。
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一副要殺要刮悉隨尊便的樣子。
然而審訊室里，宴初空靈的聲音持續響起，“我還是讓你死個明白，這最后一個尸塊就在……”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定，在場的所有警察都沒想到他居然膽子這么大，把最后一個藏在寺廟里！
這當真是膽大妄為，是挑釁！
江碩終于坐直了身體，所有尸塊被找到以后，他雙手勾疊，臉上相反不見驚慌，竟然有一絲坦然。
“讓我來說說你用貓爪印章的原因吧……”宴初揚眉，“那是你人生中第一次養貓，它的名字叫雪花。”
江碩突然激動起來，四肢瘋狂搖擺著，“你不配提它，你們都不配！”
“雪花，我的雪花……”
他突然又哭又笑，環抱著自己，縮在了角落里。
從他斷斷續續的哭音里，大家才知道，雪花是他十二歲養的一只貓，是一只流浪貓，他知道父母不會同意他養貓，所以偷偷摸摸把貓養在衣柜里。
每天回來，能夠給貓喂食，晚上同貓一起睡覺，那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