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有點燈,為了方便客人起夜,走廊外卻是高高掛著紅色的燈籠。透過白色的窗欞,屋中的光線顯得頗為朦朧。
在極其微弱的光線下,張揚仍舊可以清晰的看到窗戶上一個黑色的投影。而在那投影所在的窗戶處,伸進一根頎長的竹管,從其管道中冒出縷縷的煙霧來。
“迷煙?”
張揚皺著眉頭,只得捏著鼻子不讓煙霧吸進肺里。要知道,在武俠世界中的迷煙可是效果相當驚人的,一不小心就得倒頭大睡了。
隨后張揚便貓著身子悄悄的跳下床,踮起腳跟,偷偷的躲到床旁邊的一扇藏著浴桶的屏風后。
“三更半夜的,有誰會想來干這種骯臟勾當?”張揚心中頗為好奇。“難道是青城派的人?”
他隨即便是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首先,青城派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他住在這里,其次,如果是青城派的人,恐怕也是知道他的厲害,就不會只派一人來了。畢竟在窗欞上僅有一個人影而已。
“難道這里是黑店?”張揚腦海中冒出第二個想法來。
倒是真有這可能,黑店中確實常有這迷煙的戲碼。而且,這座客棧在福州城的城邊,客流量一向不多,店家為了多一點收入,做這種勾當也是說得過去的。
只不過,笑傲江湖里卻似乎很少有這樣的場景,畢竟江湖上的好手太多,而張揚三人又是有兩人都拿著劍的,這店家難道沒有長眼睛,居然敢打江湖豪客的主意?除非這客棧老板不想活了!
排除這兩個方面猜測后,張揚心中便疑惑起來,那外面的人到底會是誰?
張揚正當沉思的時候,咯吱一聲的輕響,門閂被人用一根竹棍從外輕輕的撥開。
‘吱呀’的一聲后,房門被推開,然后又被輕輕的關上。借著一閃而逝的燈籠之光,只見從外走來一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是他?”
看到這個蒙面人,張揚的心中隱隱有了幾分猜測,他似乎知道此人是誰了,但卻不敢肯定。
黑衣人手中雖握著一柄長劍,卻似乎沒有出鞘的意思,想必不是來殺張揚的,這倒是讓他微感詫異。
隨著黑衣人漸漸走近,張揚也不管此人的身份了,只是想:“正好拿你來試劍!看這辟邪劍法用長劍施展出來,效果如何。”
黑衣人見床上沒有異動,便是從腰間取出一條足夠裝下一人的麻布袋來,似乎想將張揚綁架了去。
正當黑衣人小心的用劍鞘挑開蚊帳的時候。
“喂,哥們,我在后面呢!”張揚笑嘻嘻的看著他,手中握著那柄剛剛買來的青鋼劍。
“啊!”黑衣人被這意想不到的一幕嚇得一跳,丟了麻布袋,猛地飛退幾步。
“咻”張揚可不給這人喘息的機會,長劍破空聲響起,宛若一道驚鴻刺向黑衣人的胸前。
“鐺”的一聲悶響,黑衣人用未出鞘的長劍格擋一下,隨即便是哐啷一聲的拔出劍來。
“咦,身手倒是不錯啊?”
張揚剛才用了一招辟邪劍法的‘飛燕穿柳’,顧名思義,此劍招像飛燕急速掠過楊柳一般,可謂是又急又快。
以這樣的劍招對上青城四秀之流,加上這意外的偷襲,恐怕已是將對方斃于劍下了。可是此人竟然能擋住此招,這般來看,其武藝至少是江湖上的三流高手了。
張揚眼睛一轉,向那黑衣人仔細打量而去,本來還只是猜測,此時便已肯定了對方的身份。
這黑衣人必定是笑傲第一無間道——勞德諾!
再看對方的時候,張揚對武俠中的喬裝術有著很沖動的吐槽,就拿眼下的勞德諾來說。
雖然是黑布蒙面,并穿了一席黑衣,可他那身高,體型,基本上沒啥變化。而且此時的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包一下,一張狹長的馬臉,加上他背后的直垂到腰間的辮子,無不暴露了其身份。
與他相處了一天的張揚就算再瞎,想不認出來他都很難了。
張揚隨即又想:“那這家伙想把我迷暈,又裝進麻袋里干嘛?難道他以為我身上有什么寶貝不成”
寶貝難道是辟邪劍法
張揚自認為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能讓勞德諾動貪念的,無疑就是辟邪劍法了。恐怕這勞德諾認為張揚的辟邪劍法是真的,想要把他活捉后,再套出劍法,據為己有。
結合著原著中勞德諾殺死陸猴兒,冒險偷走紫霞秘籍的事情來看,他這個悲催的臥底還真有可能這么做。
這黑衣人的確是勞德諾所扮,在酒鋪中的時候,他之所以盛情邀請張揚的目的,其實就已經在盤算著如何對付他了。
而剛才出門探查的時候,還順便買回一套夜行衣和迷煙等物,為的就是將張揚擄走。然后找個地方嚴刑拷打,逼問出辟邪劍法的秘籍來。
想想看,只要能得到名動江湖的辟邪劍法,那么在天下占據一席之地也是早晚之事。根本不用像眼下這般首鼠兩端,過著這種難以抬頭做人的臥底生活。
這樣的誘惑足以讓勞德諾以身犯險了,而且,張揚這種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既無門派,也無靠山。即便讓他消失了,在江湖上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這般權衡下,勞德諾哪能錯過這好機會?
只是他實在沒有想到,張揚居然能事先發現其存在,破了他的迷煙之局。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張揚的劍術看起來比酒鋪中,還要高明一些。
“蹬蹬蹬……”
由于缺了先機,張揚的劍法又極其迅捷,勞德諾迫于無奈,只能連連后退。
在價值200兌換點的神奇‘活血丹’的幫助下,張揚的傷口立時恢復的七七八八,此時的他正是龍精虎猛之時。
手握閃著幽光的青鋼劍,信手將72路辟邪劍法依依使來,花開見佛、江上弄笛、紫氣東來、掃蕩群魔、直搗黃龍、群邪辟易……
一招連著一式,打的勞德諾措手不及,直退到了客棧的房門后。
就在勞德諾退無可退的時候,只聽他‘啊’的大吼一聲,隨即就是猶如困獸般,猛地連續劈出三劍,硬生生的將張揚的劍式破開,并退了一步,
勞德諾雖然華山的二師兄,由于有嵩山派的底子,其實本身也不弱。加上年齡優勢,其實力應該和此時的令狐沖差不多,算是江湖上的三流好手。
本來勞德諾還對張揚有著輕視之心,接了對方這一連串犀利、凌厲、刁鉆無比的精妙劍招后,他早就把張揚視作了同一水平上的對手來看。
這樣一來,房間里兵器交擊聲便是立刻大作。在微弱的燈光下,只見兩道模糊的身影更是時分時合,打的異常激烈。
不到半分鐘內,就斗了差不多百余招,卻是誰都沒有占到便宜。
張揚的左胳膊被劃開一道口子,而勞德諾的后背上也挨了一刀。
本來張揚的劍法上要比勞德諾高明一些,只不過勞德諾內力比張揚強得多,一旦打不過就硬劈硬砍,也算是彌補了短處。
“這個張揚還真是厲害,早知道就準備的更充分一些了。”
勞德諾此時也是暗暗心驚,眼下張揚的劍法,似乎比酒鋪中還要厲害許多。
“不錯,斗了這么久,總算能將辟邪劍法運用自如了,雖然是非自宮版,可一些招式連貫起來,倒也威力很大。如果我此時吃下一顆精氣丸的話,這勞德諾絕對不是我的對手。”經過一番苦戰的張揚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更深的了解。
“這小子明顯對劍法還運用不太熟悉,像是在找我試劍一般。若不是我內力稍強,恐怕就折在這里了。假以時日,恐怕我就奈何不了他。看來,這辟邪劍法果然是真的,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手才行。”
勞德諾認為張揚應該是沒有練完辟邪劍法,否則也不會在一天時間,劍法又精進這般之多。因此,更加堅信這辟邪劍法就是真的。
乒呤乓啷之下,房內的桌子、板凳、燭臺、屏風、床幃皆是在兩人的交手之下,支離破碎。
這般迅捷的交手下,又是連續斗了百余招。兩人也漸漸打出了真火,互相攻訐、毫不留情,只能見到屋中一片的刀光劍影。
“哼,大膽刺客,竟敢夜里逞兇,看劍!”
就在兩人交戰如火如荼的時候,門外,身著一席青衣的岳靈珊舉著長劍,便向‘刺客’沖去。
眼見岳靈珊殺到,應付一個張揚已是拙荊見肘的勞德諾哪敢久留,立時猛吸一口氣,使出全力的猛劈幾招逼退張揚。
然后便是在武俠片中經常看到的場景——只見勞德諾硬著頭皮,撞破屋內側面的窗戶,狼狽的躍入屋外的黑暗之中。幾個閃躍間,便是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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