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滄海竭斯底里的怒吼之下,整個大廳再次安靜下來。
天門道長的座位與余滄海恰巧只有三尺之隔,自然從他弟子口中聽到事情的大概,不由疑惑問道:“余道友,方才你那弟子口中所說的張揚,難道和打傷我弟子的是同一個人?”
余滄海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說道:“敢問貴派的天松道長,今日是否在楓林客棧與那姓張之人相斗?而他的對面是不是只坐了田伯光一人?”
站在掌門身旁的天松道人點頭道:“今日在楓林客棧的閣樓之上,是城兒無意從兩人談話中,聽到了田伯光的身份。城兒這孩子性子太急,見田伯光這廝口出狂言,這才動的手。而那一桌上,確實只有那姓張的和田伯光兩人。”
“聽道長這般說來,我敢肯定,那姓張的就是張揚此賊無疑了。這廝會使辟邪劍法,武功極為高明。實話跟兩位說吧,在福州之時,這賊子不僅殺了我兒子,又殺了我青城弟子于人豪。而今日又在客棧殺了我弟子羅人杰,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余滄海一怒之下,居然將‘辟邪劍法’抖了出來。當他說出口之時,已然頗為后悔,可卻是晚了一步。
余滄海說話時,眾人對其勃然大怒也是頗為好奇,也都豎起耳朵聽其緣由。不過,當一聽到辟邪劍法四字,整個廳中頓時一陣嘩然響起。
“什么,那姓張的居然會用辟邪劍法,這不太可能吧!”
“自林遠圖以后,江湖中再也沒出現過正宗的辟邪劍法了,想不到這套威力無窮的劍法居然再次重出江湖了?”
“那張揚能三招擊敗天松道人,若是修煉了傳說中的辟邪劍法,倒是真就說得過去了。”
大廳中的各位武林名宿也紛紛露出不同的驚容,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時候,大廳的走廊上恰巧走來兩個背后如駝峰般鼓起的駝背,一老一小。
正是‘塞北明駝’木高峰,以及假扮駝子的林平之。
那木高峰此番前來是為了向余滄海討要辟邪劍法,本來并不在意大廳中人。可當他聽到辟邪劍法四字時,當即閃身進入廳內,想要聽個究竟。
從廳內議論潮中,木高峰已然聽了大概,不由使勁捏住林平之手臂,臉色鐵青的低叱道:“哼,你不是說,辟邪劍法是你家傳之寶,為何那叫張揚之人竟也會使。”
張揚離開福州后,笑傲的劇情仍舊未改變,青城派照樣屠掉林平之全家。
而林平之只是誆騙木高峰殺掉余滄海,為其父母報仇。這時一聽他質問,忍住手臂上傳來的劇痛,慌忙解釋道:“我怎會知道這些,或許是咱們先祖曾經教過別人幾招也說不定。不過,那辟邪劍法肯定是在我家里的。只要木爺爺你殺了余滄海,我定然將劍譜雙手奉上。”
木高峰冷哼了一聲,卻并不答話,只是認真聽著眾人的討論內容。
當大廳中的江湖人士在驚訝討論之時,一名青城派的弟子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余滄海的授意,當即高聲呼道:“這姓張的既然會使辟邪劍法,武功高強,又和田伯光這種y賊結交,濫殺無辜,實在是罪無可恕。咱們武林同道今日聚集于此,正好可以趁機將其鏟除,以絕后患。若是讓他逃走,江湖中以后恐怕就不太平了。”
另外一名泰山派弟子也是當即附和道:“他現在仍在衡山城內,趁現在江湖各路好漢都在,咱們一起去將他們給殺了,也為武林除一大害!”
“好,這種邪魔外道的確該早日鏟除,咱們一起去為武林除害……”
一時間,附和之聲四起,就連在座的武林名宿們都是紛紛點頭同意。
可就在此時,一道清脆之聲在大廳中響起:“不可!張大哥是好人。”
眾人循聲望去,才見到說話之人竟是岳不群身邊的一位面容清麗的年輕女子,不是岳靈珊是誰?
她聽到張揚的名字時,已是吃了一驚。眼下聽到群雄想要一起誅殺張揚,哪里還能站得住,忍不住出聲阻止起來。
“珊兒,你這是干什么,還不快向給位武林前輩道歉。”岳不群面色嚴肅的叱喝道。
誰知,岳不群的話剛說完,又聽到一聲嬌喝響起:“張大哥真是好人,你們,你們不能殺他。”
不少人轉頭看去,發現說話之人,赫然是恒山陣營中的一個長相艷麗的小尼姑。
“儀琳,真是放肆,不許胡言亂語。”定逸師太也是當即斥罵道。
諸多江湖中人頓時愣住了,想不到居然會有人為張揚求情。
當眾人還在驚訝之時,又是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各位江湖同道,那位張少俠,的確是俠骨柔腸之輩。我勞德諾也可以作證,他絕對不是壞人。”
勞德諾倒不是真心想替張揚求情,他只是怕岳靈珊口不擇言下,將福州之事全盤說了出去。而且,他剛從福州趕回來,還不知張揚與費彬已經鬧翻。以為張揚將來必成嵩山派之人,這時站出來,也有討好他的意圖。
此時,江湖中人尊稱岳不群為‘君子劍’,足見華山派在江湖的名聲也頗為正派。而他的二弟子勞德諾都敢這般說了,再加上岳不群的女兒,以及恒山一位小尼姑也站了出來,倒是讓各派之人都為之一愣。
岳不群見一向老成持重的勞德諾居然開口說話,又看了自家女兒堅決的神情,沉吟一下便說道:“德諾,這姓張的到底怎樣救了你和靈珊,現在你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講與在座江湖同道聽一聽。如果這姓張之人真不是為非作歹之徒,我想,江湖同道自會公正評判。”
得到岳不群應允,勞德諾便是將福州之事說了出來。不過,他把事發地點福州改成了華山的‘集市’,又把青城派調戲岳靈珊的人改成了‘魔教弟子’。
這樣講完之后,倒也沒有讓在座之人聽出什么紕漏。
岳不群雖知道這二弟子肯定有所隱瞞,可眼見岳靈珊如此肯定,心中已信了幾分。不過,為了避嫌,他卻是沒率先開口。
只聽少林寺的代表方生大師插口道:“阿彌陀佛,聽勞施主說來,那位張小哥的確是俠義之人了。”
這時,岳靈珊卻是插口道:“張大哥當然是好人,為了救我,差點連性命都丟了。”她說這話時,卻是不敢去看余滄海。當日在福州的客棧黎,余滄海可是撞見她與張揚的羞人之事。若是被他認出來,恐怕她爹的臉都會丟光。
不過,她的擔心倒是多余。只因當日她是化了妝的,而且余滄海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張揚身上,倒是沒有過多的關注她。
余滄海聽到方生大師已開了口,卻是不敢直接反駁,便道:“他殺了我青城弟子,這可是事實,而且那張揚與田伯光這種y賊在一起,許多人都可作證。這種人可能做了一點點好事,但他與邪魔外道勾結,并濫殺無辜,也是鐵證如山的事實。若是今日不趁早將其清理,恐怕后患無窮。”
余滄海雖然急于想為弟子報仇,可是光一個張揚已然難以對付。更何況,再加上一個田伯光的話,他根本沒有把握對付了。因此,他只能寄希望于在座的江湖人士幫忙。
他這話說的有理有據,在座的江湖人士也是紛紛點頭同意。
不過,余滄海的話剛說完,儀琳便是滿臉通紅的反駁道:“張大哥才沒有跟田伯光同流合污,你可別誣賴他。”
余滄海沒想到一個小尼姑居然敢頂撞自己,當即怒道:“你這小妮子,又怎會知道那賊子是好是壞了。”
定逸師太本來是火爆脾氣,可護犢子也是出了名的,見余滄海罵儀琳,立刻幫腔道:“余觀主好大的威風,我弟子還未說話,你又怎知她不知緣由了。”
她隨即轉頭對儀琳道:“儀琳,別怕,把你知道的都說與江湖同道聽一聽吧,在座的前輩自有定奪的。”說完,還狠狠盯了余滄海一眼。
余滄海知道定逸不太好惹,只好強壓住怒意,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于是,儀琳便是將昨晚被田伯光抓走,她被張揚舍命相救的事情說了出來,只是將張揚千叮萬囑的吸毒汁之事沒有說而已。
聽完儀琳的話,一直沒有開口的華山女俠寧中則道:“這般說來,這張揚的確不會與田伯光同流合污了。”
泰山的天松道人因三招被張揚擊敗,心中一直有芥蒂。這時聽到別人紛紛替他說話,終于忍不住道:“這人幫田伯光打傷我弟子遲百城,而且還廢了他的右手,那又怎么說?”
只聽坐在上首的丐幫代表說道:“據我所知,這田伯光武功極高,而且心狠手辣,我幫有好幾位三代弟子都是被其所殺。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那位遲百城弟子若是真的與田伯光交手,恐怕現在已死于非命了。”
若是張揚聽到這丐幫代表的話,肯定要將其引為知己了。因為他當初與遲百城動手,的確是為了救他。
聽了這位丐幫代表的話后,在座之人也有不少人紛紛點頭。
一時間,整個聚義廳中顯得鬧哄哄的,有的贊同張揚是俠義之士,有的則是認為張揚應當誅殺。
總之是眾說紛紜,討論不出一致的意見。
這個時候,一位梳著兩條辮子的少女在眾人沒有注意之下,偷偷溜進了聚義廳。少女在廳中晃了一圈,終于在恒山的陣營中找到儀琳,并拉了拉她袖子,示意她出去一下。
儀琳不認識這女孩,不過見她長得可愛,也沒有拒絕,便是跟著她來到了廳外:“小姑娘,你找我有事?”
曲非煙呵呵一笑:“不是我找你,是張揚找你。”
曲非煙方才已經打聽到張揚和田伯光一起去了群玉院,為了拆穿張揚的本來面目,她便是想出讓儀琳親自去看到張揚嫖妓的情景。
這樣的話,張揚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必然立刻倒塌,而起初誆騙她‘吸毒汁’之事也就立刻真相大白了。
“張大哥,他,他在哪里?”儀琳心中一驚,立刻舉目四顧起來。
“他不在這里,你要想見他,就跟我走吧。”曲非煙也不等儀琳回答,便是拉著她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誰說我想,想見張大哥了。”儀琳掙脫曲非煙,臉色紅紅的說道。
“你這人真怪,難道你不想見他嗎?”曲非煙嘟起小嘴,疑惑的問道
“當,當然不想,我是出家人,怎會胡思亂想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儀琳吞吞吐吐的答道。
曲非煙心想:這小尼姑真奇怪,明明是想見那討厭的家伙,為何卻不敢說出來呢!
不知怎的,曲非煙實在是討厭張揚這個y賊,今日勢必要揭穿他的真面目才甘心。
于是,她便是嚇唬儀琳道:“你再不去看他的話,他就死了。”
儀琳一驚,立刻驚慌道;“怎么會,張大哥上午還好好地,無緣無故哪會死!你再亂說,我可生氣了。”
曲非煙眼睛一轉,忽然想到張揚曾經誆騙儀琳時所撒的謊,便是信口胡謅道:“他的蛇毒又發作了。”
儀琳這才緊張抓住曲非煙的手道:“啊,這是真的?張大哥體內的蛇毒是慢性毒藥,想不到這般快的又發作了。那你,你快帶我去看他吧!”
曲非煙心道:這小尼姑真是笨的可以,蛇毒這種事居然也真信!
隨即她又想到張揚那根棍狀之物,以及它噴毒汁的樣子,那張白皙的面龐也不經紅了起來。
征得儀琳同意后,兩人一路走出劉府,順著街道直奔群玉院而去。
到了群玉院門口,本來被兩個小廝攔住。可是在曲非煙給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兩后,一位小廝不僅眉開眼笑,而且根據曲非煙的描述,將張揚所在三樓豪華房間的位置偷偷告訴了她。
儀琳心中惦記張揚的安危,便是飛快和曲非煙一起向張揚所在而去。
中途雖然遇到兩個不開眼的攔路小廝,卻是被會一些功夫曲非煙打得鼻青臉腫。自此,兩人便是順利來到張揚的房門外。
“砰……”曲非煙很是粗魯的踢開了被閂上的房門,見到屋中情景的曲非煙和儀琳同時捂住嘴巴,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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