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之父

章421 鐵騎銀瓶

舉凡武俠劇,都會配意境、詞曲契合的音樂,但也有不走尋常路的。全文字閱讀

比如張智霖、林心如、董潔版的《飛刀又見飛刀》,開頭就用了汪峰的《突然之間》,結尾用了金海心的《悲傷的秋千》。

再比如,這首被很多武俠迷奉為經典的孟飛版《雪山飛狐》的片尾曲——《追夢人》。

講實話,鄧錚對那版《雪山飛狐》的印象并不深,斷斷續續觀看,對其中平四的遭遇最是扼腕,對胡斐最后的選擇最是糾結。

或許按照小孩子的眼光,胡斐最應該選擇的應該是程靈素。因為其最賢惠體貼照顧,盡管,當初還沒長毛的小年并不知道何為賢惠體貼照顧。

很多年后,他還是這樣覺得,程靈素應該是胡斐的最佳選擇。袁紫衣盡管曾經令胡斐魂牽夢縈,但畢竟有些小孩子脾氣。苗若蘭的嬌小和柔弱也不能跟胡斐長相思守。按照婚姻的邏輯,男女應該是互補的最妙。所以,胡斐應該選擇程靈素……

但經典的故事就是多不會美夢成真,往往是破碎的才是完全的,缺憾的才是完美的。

也許,這也是他長大后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雪山飛狐》和《飛狐外傳》的一個主要原因,少年影,再加上這書另類且壓抑,整個從上到下的不對味兒。

但是對于《追夢人》這首歌曲的印象卻是極其深刻,也一直是他隨身聽、mp3、手機、電腦里永遠不會刪除的幾首歌之一。

縹緲冷雋的氛圍中,回憶、沉淀的力量直撞心靈。淡淡的傷緒之內,又蘊含著堅強和堅持。

初聽的時候還小,鄧錚并不懂歌詞的意思,但就是每次聽到旋律響起,年的心就特別的酸澀。

尤其是過了正月十五即將開學時,一聽,不僅酸澀,簡直寂寥。

故事的最終高是:他某次把這首歌分享給了同桌的女生。還特意用圓珠筆一字一字抄下了格滿滿的歌詞,早熟的女孩當場就聽哭了,再后來這女孩兒獨自喜歡了他十幾年……

除了情懷、唯一得意往事和個人喜好外,鄧錚在這一輪。一上來就為談薇選擇這首歌,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原因。或者說是一個天大的巧合。

音超聯賽之前一共舉辦過十五屆,一直是兩年一屆,但在這第十六屆之前,卻間隔了四年。兩年前曾經因故停辦了一屆。

為了不驚世駭俗,那晚錄音棚里,鄧錚一上來裝得很像,學人家專業人士先跟庫伯、談薇談心閑聊,聊故事、聊人生、聊關于音超的任何事,美其名曰“找靈感”。

也是從談薇口中,他才得知,原來這音超停辦一屆,居然僅僅是因為一位特殊的女性。

這位銀瓶女士,是國內公認的三位最頂尖的填詞人之一。有“詞夢”的美譽。同時,她也是著名的社會活動家、婦女權益保障意見領袖。曾任唱片工業委員會理事、音協副主席,連續五屆的音超評委主席團成員,在整個華語流行樂壇有著非比尋常的影響力。更是現如今音超聯賽這個成熟的獨一無二賽制的制定人,也是長期推廣人,可以說是對整個音超聯賽功勛卓著。

銀瓶女士自小青梅竹馬、被她在填詞時多次戲稱為“鐵騎”的丈夫是一位考古學家、古生物學家,四年前第十五屆音超舉辦期間,不幸走失于戈壁沙漠,三周后才找到被禿鷲吃剩的尸骨……銀瓶女士強忍傷痛,在一眾好友的扶持下。堅持到音超結束。

隨后,她便徹底遠離了公眾視線,一別兩載,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兩年前第十六屆音超聯賽整體籌備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時,突然傳來噩耗,銀瓶選擇了臥軌自殺。

而她最后離去的那個戈壁小站臺,距離她丈夫兩年前被發現尸骨的地方,僅有十五公里遠!

消息傳來,整個華語樂壇陷入無限的震驚和傷痛中。音超為了紀念、哀悼這位功勛卓著的偉大女性,宣布停辦一屆。這在當時也是轟動的大事件。

鄧錚那時候因為剛過來這里沒多久,正處在對陌生世界的適應和事業起步階段,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之余,拼了命的前行,眼里除了自己就沒別人,加上他也不是這個圈子的人,所以依稀聽過相關報道,但也沒太留神留意。

所以當他聽談薇以崇拜者的身份一臉唏噓、帶著傷痛講完這個故事后,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剎那間,不是靈感,簡直就是烈火,騰的一下,腦海就直接竄出了這首《追夢人》!!!

因為熟悉這首歌,或者熟悉羅大佑的人應該都知道,這首《追夢人》的歌詞,其實也是羅大佑專門寫給一位才華橫溢、英年早逝的女性的!這個女性,就是臺灣作家三毛女士。

《追夢人》的曲其實出現的很早,這首曲一共有好幾個詞的版本。

第一個是劉德華、吳倩蓮經典電影《天若有情》的粵語版同名主題歌,是由李健達寫的詞,袁鳳瑛演唱,時間是1990年。

第二個是這部電影的國語版主題歌《青春無悔》,是羅大佑自己寫的詞,仍是由袁鳳瑛演唱,時間有待考證,但應該也是1990年。

第三個就是眾所周知的《追夢人》,是臺灣電視連續劇《雪山飛狐》的片尾曲,是羅大佑自己寫的詞,由鳳飛飛演唱,時間是1991年……

比較神奇的是,《追夢人》和《青春無悔》歌詞基本完全一致,只多了四句歌詞!

就為了添加四句歌詞而大動干戈,干脆改掉整首歌的名字,不說是絕無僅有,起碼也是特別罕見的!

坊間有一種比較公認的說法是:

在《追夢人》創作之前,羅大佑親自作詞的《青春無悔》,其實不僅是在慶祝他和三毛女士合作的《滾滾紅塵》的傲人成績,也是希望三毛能從自己的影中走出來。但是隨著三毛的最終離去,羅大佑傷心之余添入了“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里寫下永久的回憶,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語,前塵后世輪回中誰在聲音里徘徊,癡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這四句歌詞,改慶祝與勸道為祭奠,最終加上鳳飛飛的演唱,使《追夢人》成為永恒的華語經典。

仔細看這四句歌詞:

第一句:“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里寫下永久的回憶”,三毛曾在撒哈拉沙漠生活過,并寫下了《撒哈拉的故事》。

第二句:“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激情你的心語”,三毛是作家,她正是用筆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人。

第三句:“前塵后世輪回中誰在聲音里徘徊”,三毛的英文名字是echo,在英語里就是“回聲”的意思。

第四句:“癡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這句是寫的是三毛的殉情,三毛是癡情的,三毛笑這凡俗的人世,而且她不能從丈夫的死中解脫出來,“難解”,于是便輕生。

新添的這四句歌詞,句句寫的都是三毛,而且是那么的貼切和震撼……但是換個角度來想,這不也正是在說銀瓶女士的嗎?

追尋丈夫孤魂沙漠獨自流浪兩年、一生以筆填詞動人、因為大量詞作留下雋永聲音,最后也難解癡情,選擇臥軌……

而且更加離奇更加巧合的是,銀瓶女士在詞壇的綽號叫做“詞夢”,是說她寫詞像做夢一樣純澈、童真、美好;而她本人也是個典型的夢想家,一生都在關懷女性權益,關心兩性平等,以凡俗難解的大度悲憫為社會底層積極奔走,而羅大佑這首歌的名字,偏偏就叫《追夢人》!

綜合這些巧合、宿命的意味在一起,連鄧錚自己琢磨琢磨,都覺得震撼、可怕,似乎真是冥冥之中有天定,必須要讓這樣一首華語經典選擇在這樣的一個時機出現!

也就怪不得當他把這首歌輕輕彈唱后,一向嫻靜內斂的談薇跟被一道天雷劈裂了一樣,哭得眼睛浮腫,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呢喃亂語,而一向冷靜的庫伯老師,則嘴角掛涎,傻一樣呆呆坐了兩個多小時,最后還聲嘶力竭的沖鄧錚吼——“你丫不是人!”

偌大的舞臺上,談薇一襲及地紅裙,身姿裊裊,如冬日里怒放的紅梅般灼目。

妝容依然清淡,就如她的氣質,溫婉平和、內秀隱忍,是如今浮躁的社會形態下,這個年齡層中鳳毛麟角的擁有傳統氣度、古典美的女孩。

今天她的鬢角發絲,根據鄧錚的要求,特意染上了極其醒目的灰白,跟輕裊紅裙、如花玉靨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有一種“青春”與“遲暮”的強烈沖突!

同樣是鄧錚的意見,庫伯找來了十幾件傳統古典樂器高手,以半包圍的形態,聚攏在談薇周圍。

然后,隨著古箏、三弦、二胡等前奏響起,舞臺上飄起了紛舞的雪花,瞬間將那種冷雋的韻味延伸到了極致。所有人仿佛進入了一個清冷夢境之中。

再然后,談薇開嗓,以她獨特的飽滿、深情,帶著淡淡沉淀、回憶意味的唱腔,一字一詞,娓娓唱來: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塵世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