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琳的醫療水準算不上多頂尖,在眾多醫療忍者之中也只能算是中游偏下,畢竟年齡尚淺,又沒有優秀的醫療忍者老師指導。
好在一些戰地醫療、急救的工作還是能夠勝任的。
在那些未來的記憶中,日向真外出執行一個偵查任務時遭遇了敵忍,除了他本人外全部戰死,野原琳和卡卡西前去搜尋支援,于死人堆里找到了重傷瀕死的日向真。
因當時距離巖忍營地很近,為了不帶一個兩眼失明、重傷垂死的累贅突圍,野原琳在為日向真緊急救治過后,給他換了一雙眼。
那只是一雙從他死去隊友身上取下來的、再普通不過的眼睛,卻由此讓日向真成了日向一族中的異類。
而在所有人都知曉那些未來記憶之后,這一切就都改變了,日向真被水門親自帶隊找了回來,并關押至今。
突然被通知要她一同去參與給日向真的換眼手術時,琳有些發懵,特地去問了自己的老師。
“不用擔心,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水門安慰她。
野原琳內心惴惴,這幾天村子里發生了什么她一概不清楚,但從卡卡西那兒得知,那個近日被所有人整日談論的日向真,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在未來他害死了太多人,其中就包括自己的老師。
最讓野原琳所無法理解的,還是未來中的自己竟心甘情愿去當日向真的地下情人!
自己怎么可能……
她曾有心去找卡卡西解釋些什么,但在面對卡卡西的時候又無從說起,自己的那些心意似乎從來只是一廂情愿。
木葉外圍的密林,琳隨同幾名醫療忍者一起,帶著各種醫療器械、工具在一名暗部的帶領下,走入了一處被封印結界所隱匿起來的地洞之內。
這里的光線有些昏暗,一路走來的琳心里在想,這關押的地點真夠隱秘的,竟選擇了村子的外面。
走過階梯與長廊,于一間窄室之內,她終于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人。
惡魔、救世主、禍害、壞種、天選之子……
這些日子里,各種標簽被打在了這個人的身上。
但琳見到的只一位瘦骨嶙峋的少年,手腳被捆縛起來,有著明顯的封印術式,眼里一片荒蕪,看上去已是命若懸絲、時日不久的狀態了。
琳的內心無端地緊了緊。
讓無數人感到恐懼的,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嗎……
“日向真,我們奉火影大人命令,來為你進行換眼手術。”
少年緩緩仰起頭來,病弱的臉上露出一抹神色波動,蒼白的嘴唇微動,聲音極輕地回應:“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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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內。
“雷之國和風之國真的要對我們用兵嗎?”
面對著木葉眾人,火之國大名露出有些煩躁的神色。
“以目前他們的動向來看,會撤軍的可能性不大。”猿飛日斬答道。
大名輕嘆口氣,說:“打了這么久,本以為快要結束了。”
“大名大人,并非是我等要繼續戰爭,是他們貪得無厭。”
大名合起手中折扇,在手中有節奏地輕輕敲著:“話是這么說,你們也要為了國家考慮……那個日向真,你們打算怎么處置?”
波風水門聞言立即說道:“我們已經認真審訊過他,確定了他沒有威脅。”
大名的動作一頓,雙眼微微瞇起。
波風水門垂首繼續道:“我會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引領著他,大名大人,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對面坐著的幾名大臣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大名則又將目光轉向了猿飛日斬:“三代目,這就是你的意思嗎?”
猿飛日斬神色如常,說道:“日向真為了執行一個偵查任務,險些死在前線,于木葉、于火之國都是有功之人,他是個英雄。”
“而且,我們已經看過了他的記憶,他并沒有任何的壞心,木葉仍然會視他為同伴。”
大名輕嗤一聲,似乎對這些話不屑一顧,轉而說道:“我記得,云隱和砂隱已經開出了撤軍的條件,只要處死日向真就行了。”
猿飛日斬卻道:“大名大人,妥協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們火之國是第一大國,何時在面對威脅的時候要退讓了?今日他們要求處死日向真我們照做,明日他們若是讓您退位呢?”
“火影,你大膽!”一旁的大臣跳將起來,指著猿飛日斬怒道。
大名看上去并未動怒,那張稍顯陰柔的臉上看著猿飛日斬若有所思。
“三代目……”
他和這位火影認識很久,對其的脾性也了解一些,他原以為猿飛日斬會像以往那樣,低聲下氣地懇求自己,并向自己再三保證之類的。
但猿飛日斬此刻的行徑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倒是有些像木葉的那位志村團藏。
猿飛日斬面容冷硬:“我只是在闡述事實,到了那時您若再想反擊,怕是木葉的忍者只會想起您為了換取和平而選擇處死他們同伴的決定了。”
大名斜瞥道:“你們真的把日向真當成同伴?”
日向真在未來害了三代目、殺了波風水門,甚至強奪了水門的愛人。
大名心里實在不信猿飛日斬說的這些話。
“大名大人。”水門這時聲音堅定地開口,“初代目火影建立木葉的初衷,是要守護村子里的人,如果以犧牲村子里某個人為代價去守護村子,那守護的只是一個空殼而已。”
大名一番沉默,他不可能真的和木葉翻臉,最多不過施壓罷了。
“你們保證能贏嗎?”他又向水門詢問道,看著眼前這個金發年輕人,他也曾聽聞了對方無數的光輝事跡,知曉他便是木葉未來的支柱。
猿飛日斬卻是平靜反問:“我們何時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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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靈碑的旁邊是一片墓群,被稱為英雄安眠之地。
于戰爭中為村子犧牲的英雄會被葬在此地。
時值戰時,平日來這兒吊唁掃墓的人不少,不過今日下著的小雨,讓此地只有兩個身影。
白發蒼蒼的老人正手持一個精巧的刻刀在碑面上緩慢細致地雕刻著一個名字,神色堅毅認真。
旁邊的年輕人則為其撐著傘,極具耐心地看著自家老師進行著手工活。
親手在慰靈碑上刻出英雄們的名字,他們師徒兩人都將此視為莫大的榮譽,年輕人也憧憬著未來一日能從老師手中接過這個工作。
看著自家老師將最后一刀完成,用濕抹布擦拭過后又用干抹布來回擦拭了幾遍。
日向日足。
年輕人看著慰靈碑上新刻的名字,這個名字他聽說過,是村子里日向一族的大人。
而且,還在那未來的記憶中出現過,被日向真和大蛇丸謀害了,還將那些出賣村子情報的罪名栽贓給了他。
沒想到,現實中這位日向家的大人,也這么突然就死了。
“日向家一個人沒來呢,我們通知過了吧。”他忍不住開口道。
以往他們在慰靈碑上刻名字時,其親屬朋友大都會過來觀看見證。
日向一族,還是木葉的豪門大族,在這樣的日子里,卻沒有一個人前來。
“這位大人真是太孤單了。”年輕人又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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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亮光,突然劃破了這無邊黑暗的世界。
真早已忘記自己在這兒沉寂了多久,靈魂仿佛都溺在深淵之底。
這久違、陌生的光毫無征兆地闖入進來,竟令他下意識感到驚惶。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自己沒必要害怕,光亮本來就屬于自己,這黑暗才是他人給予的。
他感到了一陣刺痛之感,這滋味來自于雙眼之上,一瞬間從淵底重回了現實的世界,透過一面模糊的屏障他感受到了光和影的攢動。
“可以睜眼試試了。”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來,真睜開了雙眼。
窄小的暗室,擁擠著幾個醫療忍者,入口處還站著一名暗部。
他躺在床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真并沒有多大的反應,旁邊的醫療忍者詢問:“感覺如何?”
“很好。”
“眼睛有痛感或是不適是正常的,只要視線不受影響就沒問題,會慢慢恢復的。”
“嗯,多謝。”
真再一次環顧這些剛才為自己做手術的人,瞥見一位身材嬌小的少女,于一眾成年忍者中有些扎眼。
看著她的容貌裝扮,他內心很快冒出一個名字來。
野原琳。
兩人之間沒有交流,野原琳也只是在默默注視著他。
領首的醫療忍者又進行了一番囑咐之后,將這窄室內的各種醫療器械收拾好便一同離去了。
等到這兒狹窄昏暗的空間再次寂靜下來。
從那入口又走來一名暗部,與這位守在門口的暗部密語了幾句,最后,那暗部對著真說道。
“日向真,你可以出去了。”
到了此刻,真的心緒卻格外的平靜,他身形掠過著兩名暗部,開始沿著通道一路向前,身體虛弱的緣故讓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驀地,一簇光亮乍現。
在道路的盡頭,無盡的光亮爭先恐后般地涌了進來,連帶著清冷的空氣。
嘩——
是雨聲。
真看見了泥濘的地面,隨后是一片正在淋雨的森林。
無數個身影整齊地站在雨中,一個個俱是身穿著純黑的衣袍,像是喪服,一雙雙瑩白的眼注視著他,在他出現之時,涌現出無限的熱切之意,像是這雨也難以澆滅的火熱!
“唰”地,這些人全都單膝跪在了地上,恭敬垂首。
冷意襲面,日向真貪婪地吸了口空氣,聽見他們的聲音。
“真大人!”
深秋,林中已沒了綠意,這一片整齊的漆黑顯得分外肅穆莊嚴。
在一眾跪倒的日向族人前列,還站著一個人,是位身穿黑色和服的女子,端莊溫婉、容顏秀麗,一手撐著傘,目光緊緊注視著剛才眼前少年,以及他眼里漆黑的眸子。
她主動來到了真的近前,將傘撐在了真的頭頂,輕聲道。
“真大人,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