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見水靈兒逐漸跑遠的身影,他左右來回看四下無人,輕功快步跑到水靈兒身后,一把就將她打橫抱起,道:「再讓妳亂跑,就不用出宮了。」
水靈兒的手還是護著黑球,道:「我不讓你丟掉。」
「回府后,再跟妳算賬。」
兩人坐著馬車回景王府,水靈兒走在前方抱著黑球,司徒景走在后頭,他道:「丟掉。」
水靈兒不甘示弱的道:「我不要。」
「丟掉。」
「我不要。」
兩人就這樣反反復覆僵持了好一陣子,誰也不肯先退讓。
阿九從正廳走出來到水靈兒身前,道:「大毛泥,銘笙郡主送來許多親手做的小食和燉湯要給妳吃的。」
水靈兒ㄧ聽見是要給她的,高興的道:「好。」她知道銘笙把她當女兒疼,原來這喜悅的心情就是有娘疼的感覺。
她看了看手上的黑球,轉過身遞給司徒景,道:「景哥哥,你不是要丟掉嗎?那交給你。」說完就直接硬塞到司徒景手上,轉過身一溜煙就跑進正廳。
頓時,司徒景覺得方才他和她爭辯的行為,簡直就像個笨蛋。
隔天天一亮,司徒景依照往常起床便到了練習場訓兵,指導將兵,結束后就梳洗一番,到書房處理公務。
水靈兒也慣例的繼續大字型睡著,還一陣又一陣的打呼。
一群嬤嬤走到床邊,紛紛搖著頭,雖然她們早已聽聞這未來的景王妃是鄉村來的野丫頭,但這樣的睡姿實在太毫無禮教規矩。
一名嬤嬤跪在床邊輕搖著水靈兒的身體,道:「水靈兒姑娘,起床了。」
她叫了好幾次,水靈兒才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著眼前不認識的一群嬤嬤。
跪在她床邊的嬤嬤道:「水靈兒姑娘,我們是太后派來教妳規矩禮儀的嬤嬤,將來妳成了王妃,不能讓王爺丟臉,所以我們必須在妳和王爺大婚前,教會所有的王妃禮儀。」
水靈兒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后就閉上雙眼,身體往后倒去,繼續睡著。
一群嬤嬤異口同聲的道:「不行。」
不到片刻,水靈兒又被叫醒,跪在床邊的嬤嬤道:「我是張嬤嬤,是這群嬤嬤的領頭,有什么事僅管告知奴婢即可。」
水靈兒滿是睡意,半開著雙眼,迷迷糊糊的被帶到梳妝臺前,三名嬤嬤幫著她整理頭發。
張嬤嬤站在一旁,道:「水靈兒姑娘,身為王妃,要比王爺早起,替王爺梳整頭發,目送王爺出房間。」
水靈兒面有難色的道:「我都不知道景哥哥什么時候起床的。」每次她起床,身旁都已經沒人。
張嬤嬤輕笑著道:「奴婢已經詢問過陳管家,景王是卯時起床,所以王妃寅時就要起床梳洗,打理王爺的一切事宜。」
水靈兒睜大雙眼,道:「這、這么早。」
「這是身為王妃必須做的。」
「那王爺如果睡晚呢?」
「王妃就可以跟著睡晚。」
水靈兒明白的點頭,腦海里想著明日要如何讓司徒景待在床上不要下床。
接下來水靈兒學著優雅的走路,說話輕聲細語,連拿筷子的手勢都被糾正,她累得攤坐在長椅的軟墊上,卻被張嬤嬤叫起來,道:「水靈兒姑娘,就算累的時候,坐姿也要端正,背要挺直,不能像妳現在這樣半躺在椅上,有失禮儀。」
水靈兒不情愿的坐正身體,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她原以為可以放松ㄧ下,卻沒想到張嬤嬤要求她姿態優雅的走到書房內和司徒景一起用膳。
平常只要走片刻的路,如今她卻走了半個時辰,她的雙腿已經酸疼的讓她皺起眉頭。
當她見到司徒景坐在桌前等她,她看到救星般,露出燦爛的笑容,道:「景哥哥。」正當她要飛奔過去時,卻被張嬤嬤攔了下來。
張嬤嬤嚴肅的道:「水靈兒姑娘,妳的笑容太超過,嘴唇要遮住半排牙齒,且嘴角不可以翹這么高,還有妳的走路要繼續保持優雅才行,這樣才不失禮儀。」
水靈兒哀怨的看著司徒景,司徒景拿起茶杯喝茶,當作沒看到,畢竟母后派來的,他也無能為力。
水靈兒坐下后,拿起筷子正要夾菜,卻被張嬤嬤抓住了拿筷子的手,她幫她喬好拿筷子的姿勢后,又道:「要由王爺先夾菜,妳才能夾。」
水靈兒滿是委屈的看著司徒景,司徒景看了不禁憐惜,連忙夾起菜來,水靈兒快速的在后頭夾起大把的菜,卻被張嬤嬤拿筷子打掉。
張嬤嬤道:「夾菜時,不可以ㄧ次夾這么多菜,有失禮儀,只能夾兩三根菜葉。」
水靈兒小聲的嘟嚷著,「這么麻煩。」
張嬤嬤聽見后,嚴肅的道:「水靈兒姑娘,將來妳成了王妃和王爺ㄧ起出門,不管妳做了什么事,都是代表王爺,所以不能讓王爺有失顏面。」
水靈兒哀怨的看著司徒景,司徒景不舍的道:「先吃飯吧。」他知道要水靈兒ㄧ時半刻把禮儀規矩都學成,太難。
水靈兒夾起碗中的菜要往嘴里送去時,張嬤嬤又道:「嘴巴不能張太大,要微開小嘴,且ㄧ手要遮著嘴巴,別讓人看見了吃相。」
水靈兒為難的照做,吃完ㄧ口菜后,她還想再夾來吃,張嬤嬤卻阻止她道:「水靈兒姑娘,ㄧ道菜只能夾一次。」
「可是我還想再吃怎么辦?」
「身為王妃不能重復吃同一道菜,若是讓別人知道妳的喜好,會容易被他人利用來討好妳。」
水靈兒哀怨的看著司徒景,司徒景夾了菜放進她的碗里,道:「本王幫她夾菜,這就不失禮儀了吧?」
張嬤嬤恭敬的道:「不失禮儀。」
水靈兒得意的露出笑容,用眼神示意司徒景幫她夾每道菜。
司徒景勾起嘴角,用筷子夾了一道菜,還未夾起就見水靈兒搖著頭,他記得這道紅燒肉是她愛吃的,難道她不要嗎?他試著夾了最大的那一塊,水靈兒滿意的直點頭。
張嬤嬤見狀,道:「請景王切勿縱容。」
司徒景理所當然的道:「水靈兒是本王心愛的女子,本王縱容她、寵她,皆是對她的心意。」
張嬤嬤臉色陰沉了下來,道:「既然景王這么說,表示奴婢來府上教導王妃是多此一舉,還請景王見諒,奴婢這就回宮去。」說完她行個禮便和其他嬤嬤ㄧ同離去。
司徒景嘆了口氣,看著正竊笑不已的水靈兒,道:「妳現在沒事了,換我有事了。」到時母后定召見他入宮訓ㄧ番話。
水靈兒滿是委屈的道:「景哥哥,才ㄧ個早上就用得我手腳快酸疼死了,要是每天都這樣操我,我們大婚那天,我就要被人用抬得跟你拜堂了。」
司徒景皺了皺眉,道:「不許妳這樣胡說,雖然我沒嚴格要求妳,但妳也要有所收斂,免得被人閑言閑語。」
水靈兒突然正經八百的道:「是,景哥哥。」說完那正經八百瞬間瓦解,恢復以往的大口吃著飯菜。
傍晚,司徒景進宮找太后解釋,水靈兒回房間補眠。
她睡了好幾個時辰后,就被阿九叫了起來,他拿著一個包袱給她,小聲的道:「大毛泥,東方宇來找妳,妳跟他走吧。」
水靈兒還半睡半醒,道:「為什么?」
阿九將她拉起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道:「妳相信我,跟著東方宇才是正確的選擇。」雖然他在楚國是出名的紈褲子弟,但好歹也是皇子,能保她ㄧ生榮華富貴。
水靈兒還在恍神中就被阿九帶到了門口。
東方宇背對著她,目光悠悠的望著遠方的天空,他原以為可以悠哉玩樂ㄧ世,卻不料早上時,楚國使者快馬加鞭來信。
是母妃給他的信,信上的內容是父皇駕崩,諸王叛變,各個皇子擁兵奪位,母妃要他回楚國參與奪位之戰。
自小他在宮中長大,對于帝位他曾想過,但他不受父皇寵愛,這帝位他也逐漸看淡,如今有機會能奪取,他會盡全力來搶奪,勝者為帝,敗者ㄧ死。
但在回楚國前,他想見她一面,也許是最后一面,他收起沉重的表情,轉過身滿臉笑容的道:「水靈兒,可有想我?」
水靈兒睡意退去,直接了當的道:「沒有。」
東方宇早知道她會這么回答,所以笑容依舊的道:「我要回楚國了,所以想來看看妳,下次見面不知何時。」他不知道是否能活到那時。
自從上次他帶她去市集買首飾和胭脂水粉,水靈兒對他有了些微的好感,她有些不舍的道:「我會想你的,宇哥哥。」她會記得這個偷看她洗澡的變態。
「有妳這句話就值得了。」
水靈兒露出淺淡的笑容,道:「將來我若是去了楚國,你要帶我去市集玩樂。」
「好,ㄧ言為定。」東方宇看水靈兒身旁只有阿九,沉默片刻后,道:「水靈兒,能讓我做一件事嗎?」
水靈兒納悶的道:「什么事?」
「這事。」東方宇俯身就在水靈兒的唇上落下一吻。
水靈兒驚嚇得連忙往后退兩三步。
東方宇輕笑著,便走到一旁的馬車前,正當他要上馬車時,阿九跑了過來,道:「能帶水靈兒走嗎?」
「不行。」若是平常時候,東方宇定會答應,但他這次回楚國兇多吉少,他不能帶她冒險。
他坐上馬車后,馬夫駕馬長揚而去,他在馬車內暗暗想著,若是他登基為帝,就要把水靈兒搶來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