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得知水靈兒要搬到采薇閣去,不免心情不悅,那里離他的院落有半個時辰的路,她擺明是故意的。
他以為她是深思熟慮后才答應他娶蓉曄為妃,現在看來她只是隨口答應,而且還故意要遠離他。
夜晚,司徒景回到房內,里頭竟空無一物,連一張桌子也沒。
陳管家早已在院落旁等后多時,他連忙跑進來在他身后道:「景王,傍晚時,水靈兒姑娘把您房內的東西全都搬去了采薇閣,小的已經阻止過她,但她說要讓您跟她一起搬去采薇閣。」
司徒景輕笑一下,原本氣她的心頓時消散,道:「我去采薇閣找她。」
當年在建景王府時,母后規劃的藍圖有多座的院落,是要給他的妻妾住的,原以為這些都用不著,荒廢已久,就算有了水靈兒,她只要住他的房內即可,沒想到她竟會想搬到院落來。
采薇閣位于景王府的后側,要先穿過一整排的楓樹,再來是用小石子砌成的小路,兩側還有繽紛的花,隨著微風不時傳來花香。
司徒景還未走近采薇閣就聽見一陣陣的笑聲,當他靠近時,就瞧見水靈兒背對著他,對著身前的紫衣、阿九還有一些仆人,道:「在房里的時候,景哥哥他就突然抱著我,深情的對我說,水靈兒,我好愛妳。」她還刻意壓低聲音,雙手環抱住自己,模仿著司徒景。
水靈兒又恢復正常的聲音道:「你們知道我怎么回景哥哥的嗎?」
仆人紛紛搖頭,道:「不知道。」
水靈兒面露委屈,雙手還做出推扯的動作,道:「景哥哥,不行,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她往旁邊一站,壓低聲音,模仿司徒景,道:「我們都是無辜的,是已經愛上彼此才知道這是不對的,我們是身不由己。」
紫衣瞧見司徒景已經站在水靈兒身后,面色陰沉的讓人畏懼,她連忙拉著阿九站起身,道:「王爺,安好。」
水靈兒正在模仿司徒景,以為他們是在向她行禮,心里飄飄然起來,她加把勁的模仿道:「你們都聽好了,就算本王娶了王妃,本王心里還是只有水靈兒。」
紫衣連忙用眼神示意水靈兒別再說,但水靈兒不明白紫衣的用意,她納悶的道:「紫衣,妳的眼睛怎么了?」
司徒景這時才緩緩開口道:「本王的府里什么時候多了戲子?」他原本對她內疚的心,頓時消散。
水靈兒嚇了好大一跳,她轉過身,訕訕笑著,道:「景哥哥什么時候來的?」
紫衣和阿九識相的拉著仆人就回房間,只留下司徒景和水靈兒。
司徒景ㄧ把將水靈兒拉往自己的懷里,道:「妳說了多久,我就站在這里多久。」
水靈兒驚訝的張大嘴巴,道:「難道你連尿褲子的事情都聽見了?」
司徒景挑了一下眉,道:「什么尿褲子?」
水靈兒連忙閉上嘴,轉過身心虛的道:「什么都沒有。」說完拔腿就跑回房間。
司徒景皺了一下眉頭,低聲的道:「好個水靈兒。」八成又再說些五四三的,他要好好的管ㄧ下她那張嘴。
成親當天,水靈兒到了言侯府,按禮從言侯府出嫁。
銘笙郡主的房內,水靈兒穿上了嫁衣,雖沒有王妃的嫁衣來的奢華,但也不失高貴,她坐在梳妝臺前,銘笙邊滑下淚水,邊幫她梳著頭。
水靈兒為難的道:「娘,妳就別哭了,今天是我成親,妳應該要高興ㄧ點。」
銘笙抱住水靈兒,道:「是娘的錯,才讓妳和景王亂倫,都是娘的錯。」
「娘,不怪妳,我和景哥哥是兩情相悅的。」
「水靈兒。」
銘笙激動的哭著,水靈兒伸手拭去她的淚水,道:「娘,別哭了,今日就祝福我,可好?」
銘笙抱著水靈兒,哽咽的道:「好。」
水靈兒坐上花轎后,從言侯府出去,由于她是妾,所以只能從側門進景王府。
另一頭,司徒景表情嚴肅的穿上了大紅衣,方玉在旁幫他整理,恭敬的道:「景王,帶蓉曄回來就行,晚上到采薇閣去。」
司徒景淡淡的點頭,他想給水靈兒ㄧ場婚禮,但他沒做到。
時辰已到,司徒景走到外頭上了馬匹,他表情嚴肅的讓人看了心生畏懼。
此時他身旁的隨從道:「景王,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應該要高興。」
司徒景聽見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他立刻轉頭看去,果然看見水靈兒穿著一身紅色的隨從裝扮,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司徒景皺起眉頭,道:「妳在這做什么?」本應該是要生氣的,但此刻他對她生不起氣來,他想要她陪在身旁。
水靈兒嬉笑的道:「來看景哥哥娶新娘子。」
司徒景不悅的道:「妳是故意的?」她明知道他想娶的人是她。
水靈兒不以為意的道:「才沒有,就來湊熱鬧,景哥哥不介意吧?」
司徒景淡淡的道:「不介意。」
迎娶的隊伍到了皇宮,司徒景按禮走完了程序,讓蓉曄坐上了花轎。
ㄧ行結婚隊伍浩浩蕩蕩的在街上敲鑼打鼓,熱鬧不已,百姓紛紛探出頭來看,有的是給予祝福,更多的是紛紛交頭接耳議論這北燕來的公主嫁給景王不過就是障眼法,好讓景王亂倫的皇室丑聞被蓋過。
蓉曄坐在花轎內,外頭傳來的議論聲音她都有聽見,但她不在乎,她喜歡景王,只要嫁給了他,將來有的是機會讓他愛上她。
隊伍離景王府還有一段距離,兩側的屋頂紛紛爬上數十名蒙面的黑衣男子,他們有默契的全都輕功跳躍到花轎前,為首的黑衣男子ㄧ把將新娘從花轎拉出,其余的斬殺周圍的侍衛。
他們動作迅速,見為首的黑衣男子輕功抱走新娘后,紛紛往兩側的巷弄跑去。
司徒景駕馬從最前方跑到花轎旁時,新娘已被劫走,他嚴厲的大喊,「帝都城門全關上,把新娘找出來!」就算他不喜歡蓉曄,但她是北燕公主,出嫁被劫走,若是出了什么差錯,只怕會引來兩國戰爭。
黑衣男子打橫抱著蓉曄,輕功跳上馬匹長揚而去。
蓉曄不悅的掀開紅巾,道:「你是誰?」
黑衣男子瞧見蓉曄,驚訝的一把勒住馬繩,大喊道:「妳不是大毛泥!大毛泥人呢?」他沒想到司徒景娶的王妃竟然不是水靈兒。
「什么大毛泥?」
后頭追上來的黑衣男子騎著馬過來,道:「發生什么事了?」
小虎看了一眼蓉曄,道:「她不是皇上要的人。」
「怎么會?還是景王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不可能,這事只有我們知道。」小虎將她推下馬,道:「妳自己走回去。」說完就駕馬長揚而去,其余黑衣人紛紛跟上。
蓉曄完全不知道發生何事,只知道黑衣人抓錯人,她直呼自己的運氣真差。
景王府,司徒景坐在正廳不發一語,太后皺著眉頭道:「怎么會發生這事?」竟然會有人來劫新娘。
司徒睿恭敬的道:「母后,朕已加派人手去找出蓉曄公主的下落。」
蕭冰雪內心不安的來回踱步著,蓉曄是她的妹妹,她擔心她會有萬一。
片刻,陳管家快速的跑了進來,氣喘噓噓的道:「蓉曄公主回來了。」
陳管家身后走來蓉曄公主,蕭冰雪連忙上前關心,「妳不要緊吧?」
蓉曄面露微笑的道:「我沒事,他們好像抓錯人了。」她見司徒景表情依舊嚴肅,彷佛對她的事都不關心。
太后輕笑著道:「人沒事就好,快來拜堂成親,免得擔誤了時辰。」
采薇閣內,水靈兒換回一身的嫁衣,悠哉的坐在庭院的石椅上。
紫衣心急的道:「小姐,快到房內披上紅巾,要不王爺來了就壞了規矩。」
水靈兒聽著前方遠處傳來的鞭炮聲,哀聲嘆氣道:「景哥哥拜堂成親完了,接下來就是敬酒,敬完酒就會去雨軒閣,不會來這的。」
「小姐,王爺會來這的。」
水靈兒又嘆了一口氣,紫衣是司徒景的人,當然都替他說話。
片刻,她道:「景哥哥不是有為我找來和我年紀一樣的女兒紅嗎?快倒來喝。」
紫衣道:「小姐,不行,這是夜晚王爺來妳房內時,妳和他喝交杯酒,才能倒來喝的。」
水靈兒早已認定司徒景不會來采薇閣,連忙跑進房內抱出一壇女兒紅來,高興的道:「紫衣,快來,我們一起喝到明天天亮,不醉不歸。」
「小姐!」紫衣憂心的阻止她,但水靈兒不聽勸,打開女兒紅往嘴里倒去。
紫衣上前將女兒紅搶了過來,道:「小姐,妳是在借酒消愁嗎?妳不要胡思亂想,景王的心是向著妳的。」
水靈兒有些醉意的道:「我才沒有胡思亂想,我是在高興,為景哥哥拜堂成親高興。」但是她心里苦,因為跟司徒景拜堂成親的人不是她。
水靈兒要搶紫衣手上的女兒紅,紫衣卻東閃西躲,不讓她搶走,她不悅的大喊,「紫衣,妳不給我沒關系,反正前頭正在宴客,不怕沒有酒可以喝。」說完她轉過身搖搖晃晃的就往前頭走去。
紫衣連忙快步向前阻擋她的去路,道:「我的姑奶奶,妳別去前頭鬧事,那邊除了有景王,還有太后、皇上和皇后,若是妳去鬧事,景王也護不了妳。」
「那妳把女兒紅給我!」
紫衣無奈下,只好將女兒紅給了水靈兒,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她邊嘆氣,邊看著水靈兒發酒瘋,ㄧ下大笑,ㄧ下大哭。
前頭正廳,司徒景坐在正位,始終ㄧ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方玉走了過來,在他耳邊細聲說了些話后,他表情出現了震驚,隨即又恢復鎮定,便和方玉到了一間無人的房間。
方玉關上房門后,拿出錦盒遞給司徒景,道:「景王,這是水無痕派黑梅幫的人送來要給王妃的板指,還有一封信。」
司徒景接過錦盒打開一看,竟是黑梅幫的板指,能夠號令黑梅幫所有的人以及旗下的商號。
他打開信ㄧ看,是要給水靈兒的,上頭除了祝福水靈兒,還寫著水靈兒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妹妹,詳細的情節要等他辦完皇上交待的事,便會親自找她說明。
司徒景皺緊眉頭道:「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銘笙郡主還有一個私生子,水無痕?但以水無痕的年齡,銘笙郡主是生不出來的。
方玉納悶的道:「為何水無痕要給蓉曄公主如此重要的信物?」見此板指如見幫主。
司徒景面色陰沉的道:「他不是要給蓉曄,是要給水靈兒的。」
水無痕指水靈兒是他的親妹妹,銘笙也指水靈兒是她的親生女兒,司徒景ㄧㄧ回想所有的事情,想從中找出他們誰的關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