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遙華如今的成就不只是靠努力得來的,她有許多別人不具備的優勢和造化,除了身體上的,她還有一位非師之師。
神秘女子對她的助益十分之大,有了這許多別人沒有的,她才能突如其來的脫穎而出。
她很想將所有事情都告訴柳鴛兒,但柳鴛兒說了不想知道,她只要一個是或否的答案。
沈遙華的回答,是輕輕點了點頭。
她不想看著柳鴛兒因著自己而失落,不想讓柳鴛兒認為自己在說謊,有些事不是親身經歷了,她也不敢相信。
柳鴛兒沒道謝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眼睛愈發亮了。
沈遙華教她咒擊術,教她更簡單有效的聚靈,教她將靈力一重一重推將出去,而不在向從前一樣靈斗只是在面前匯聚成墻,互相擠壓。
“這些術法我們都學過,只是沒想過要化繁為簡或是錦上添花。”
柳鴛兒以咒擊術打碎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盯著沈遙華一若有所思的說道:“枉我們一個個自詡天資過人,原來你才是最聰明的那個。”
一句話說的沈遙華十分汗顏,她總不能告訴柳鴛兒這都是神秘女子教的吧?也不知道神秘女子知道她將術法傳給了別人會不會生氣,如果氣了,她便要遭殃了。
她便只能傻笑。
到了晚上,沈遙華出了門才想到一個問題:老地方是哪里?
她抓著腦袋想了想,覺得老地方就應該是昨天的地方。
不久后她便佩服起自己的智慧來,果然給她猜對了,軒轅渡的飄逸身姿就在前方。
她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很自然的挽起軒轅渡的手,溜溜達達在向前方走去,邊走邊摸著人家的手感嘆,“唉不知不覺已經快三年了,你那時白蒙蒙的一團,現在既能看到又能摸到了,真好……”
她離開兀離山時還未滿十二歲,現在可是十四過半了。
游魂淡淡一笑,“說說凰蠱和山神吧,若有別的什么也一并說了吧。”
他的語氣實在很像個家長,問起什么都是理所當然的模樣,沈遙華便也理所當然的答了。
畢竟出了兀離山之后,他是她認識最久的人了,曾共患難,也曾共生死,她對著他總有些別樣的依賴與信任。
原本她還對他有些保護欲,隨著他這一現身,便云消霧散了。
他現在的樣子,光華奪目,氣宇超凡,似可掌握天地一般,哪還用得著她來保護。
她說了許多事,只有神秘女子之事沒說,不是不愿說,是不敢。
神秘女子看不見摸不著,說來就來說走便走,也不知現在是不是就潛在她附近,如果她說了,人家不高興了,她怕軒轅渡也跟著遭殃。
她稍一猶豫,似乎便被軒轅渡看出來了,因著她總是無緣無故向四周瞄上一圈,軒轅渡便也不再追問。
兩人在林里轉了一個多時辰,沈遙華便又被催著回去睡覺。
軒轅渡道:“我相信玲瓏的判斷,她既是覺得有異,也囑咐過讓你夜間慎行,最近你便莫要一個人半夜四處亂走了。”
沈遙華只好帶著疑惑回去睡覺,睡到子夜后醒來,悄悄的溜出門,走出院子不遠便被軒轅渡截了下來。
她像個偷東西被當場捉住的賊,眼神飄來飄去不敢看軒轅渡。
軒轅渡背倚樹身,閑閑坐在一段離地人高的粗枝上,也不看她,只淡淡道:“知道你會不聽話,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一些不妥之處。”
他直接飄了下來,徑自向前走去。
沈遙華快步跟隨著,不多時便到了韶光山頂。
韶光是除了東巫西巫兩峰最高的一座上,從山頂便能看到連綿起伏的風華嶺。
“我去了那三座山。”
軒轅渡指點著稍遠處的山頭淡淡道:“我發現每一座山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平靜,實際上卻有著躁動之感。”
就好似冬去春回,冬眠的生物們漸漸蘇醒,隨時可能破土而出。
沈遙華在眼上加了靈氣凝目遠眺,不知是不是被軒轅渡的話所感染了,雖然離得很遠,卻也感覺到了些異常。
風華嶺常的被霧氣繚繞著,遠看如仙山一般。
以往的霧氣如淡云般飄渺純凈,如今卻隱隱透出些灰色來。
原本蔥郁靈秀,似乎也大不如前。
“風華嶺為天地所鐘,靈氣生生不滅,我們所處的這一方天下,只有兩處如此得天獨厚,一是此處,另一處是鴻圖的千古嶺。”
“這兩處一南一北,相隔極遙,世人大多不聞其名,更不知其位。”
“千古嶺數十峰連綿,每一峰都有著不同的宗派,既是互相競爭,有難時亦可守望相助。”
“風華嶺比千古嶺還要大些,但只有巫族一支,那么多閑峰有的養鬼有的養妖,卻是決計不肯讓其他宗門進駐。”
“巫祖當初選擇了此處,并沒有獨占的意思,聽說她走遍了風華嶺的山山水水,選擇了適合自己的一峰。”
那里既不是東巫也不是西巫,真正的巫峰在風華峰中央,是最不起眼的一座。
早時巫祖也有著不少的鄰居,只是隨著巫族勢大,時代變更,漸漸的,整個風華嶺獨屬了巫族,后來又分裂成了兩巫。
巫祖共有三個得意弟子,在她仙去后不久,另兩位弟子便各立山門,選擇東峰與西峰,用盡了手段拉攏弟子,壯大聲勢。
巫祖真正的繼承者則是心灰意冷,遂封山而隱,再不問世事。
“其實真正的巫族在那里,那山名為風華山,風華嶺的靈脈之源便在那里。”
軒轅渡遙遙一指。
兩側秀風疊起,風華山在眾峰的映襯下,顯得額外平庸。
“我去看過了,那里現在已呈敗像,若風華山死,則風華嶺死。”
“靈源滋養萬物,萬物也需養源,人為其中根本,若不知珍惜只知索取,便只能源滅本消。”
“玲瓏說的異樣,想來便是因此而起。”
軒轅渡轉首,望著一直沉默的沈遙華道:“連我這個外來之魂都能看出的東西,東西兩巫高人眾多,應不會不知才對。”
沈遙華嘆息一聲道:“許是當局者迷罷。”
她似是看到了一座被蟲蟻駐空了的華美之廈,隨時可能在她眼前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