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都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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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經年眼里哀傷太濃，襯得他整個人脆弱的如風干的蝶翼，一碰便會碎了似的。
沈遙華不知道他們曾經發生過什么，不知道神秘女子是否對他有著同樣的情意，但他的深情是毋庸置疑的，不是她能接受的，也不是她該傷害的。
他的根源在韶光山，從他選擇脫離的那一天起，他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了。
沈遙華不知道他現在還有幾分清明，他既是認定她沈遙華便是他的遙華，那么她的喜怒便直接牽扯到他的情緒。
他呢，又是個喜悲皆趨于極致之人，便是不擅于揣摩人心的沈遙華都明白不要刺激他為好。
她主動向他伸出手，淡笑道：“我只是不太習慣別人碰我，也不習慣和陌生人在一起。”
洛經年盯著她纖細的手，緩緩伸手握了上去，緩緩綻開唇角道：“是我高興過頭了，忘記你不喜歡和人接觸了，你放心，我再也不讓你難做了。”
他的掌心涼滑如玉，她的手則一直偏熱，兩兩相握，冷暖相融。
兩人并肩而行，漫無目的的在山中行走。
洛經年神色平靜中透著欣悅，沈遙華淺笑中帶著輕愁，邊走邊道：“我們原是要去哪里？”
“鴻圖。”
洛經年立刻便答，像是怕慢上一瞬便會令她不悅似的。
神秘女子到底給他下了什么蠱？讓他如此傾心傾情，患得患失？
沈遙華苦笑一聲道：“那位公玉先生是鴻圖人？”
洛經年輕笑道：“公玉先生是帝師，也是鴻圖國師，平時隱世不出，每有大災大難才會現身化解，在鴻圖百姓心中，或許比帝王還重。”
他話中有著淡淡的崇敬之意，盡管淡，仍是讓沈遙華覺得有些意外。
如洛經年一般執拗的孤傲的性子，會對他人有崇敬之意，那得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他幫我脫離了東巫，也是他耗損修為替我壓制魔氣，若沒有他，我恐怕難有再與你相逢之日。而在此之前，我與他卻是素昧平生。”
他眼里有種沈遙華看不太懂的情感，或許可以稱之為惺惺相惜。
沈遙華看到了，那句他不過是利用你的話便咽了回去，勸解洛經年這種事，還是交給神秘女子去做吧。
“他很厲害？他是怎么知道你需要幫忙，又是怎么幫到你呢？”
他厲害到能隔著千山萬水搭救他一個想要墮魔的山神？
沈遙華眼瞼微垂，遮著眸中譏諷。
洛經年并未察覺，只是輕輕彈了下她的鬢發，笑道：“你忘記他的名號了嗎，他叫天機逸士，有通天徹地呼風喚雨之能，試問這天地間有什么能逃得過他的耳目。”
“通天徹地呼風喚雨？那是神仙吧！”
沈遙華驚的連邁步都忘記了，小臉上寫滿了無法茍同。
“非神而勝神。”
洛經年神情端肅道：“神不若先生一般憐憫眾生，他們高高在上，遠在九天之外，早已看不到世間疾苦。”
憐憫眾生？
沈遙華想到那雙不染塵埃，不沾七情六欲的眸子，擁有那樣一雙眼的人，真的會憐憫眾生么？
沈遙華道：“你又為何會參與到征戰之中？還殺了那么多人？”
洛經年悵然道：“我也不知，大抵是魔氣入心一時瘋癲……”
他犯下的罪孽是個誰也解不開的死結，違了天道違了人間之道，為天地所不容。
他的惡名已傳遍天下各修真門派，早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典范。
東西兩巫應該也已知道了，不過沈遙華等人并不知情，洛經年不是她們招惹的起的或許就是她們不知道此事的原因。
“如果全天下與我為敵，你會與我站在一處么？”
洛經年很認真問出這個問題時，沈遙華目瞪口呆了好一陣子才喃喃的說了句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怕刺激到他，她會直接告訴他那不可能。沒有神秘女子和沈蘭醒在其中攪和，她更傾向于墨于小白。
畢竟洛經年要找的人不是她，落到今天這地步也不是因為她，誰欠的債誰自己還去！
不過說來說去，就算她不欠洛經年的，但她欠神秘女子的除了救命之恩，還有半師之誼。
反正牽扯不清，惱人的很！
她臉上的苦惱讓洛經年不忍，順勢改口道：“你似乎不太喜歡公玉先生，為何？”
“我沒不喜歡他，只是不喜歡他看人的眼神。”
沈遙華沒辦法對他傾吐心事，他已經中了公玉爻的毒，不管能不能解，她都不是對癥的藥。
拋開擔憂與不情愿，她還是聽了神秘女子的話，隨著洛經年一同去往鴻圖。
馬車，只有那一輛，洛經年覺得能與公玉先生同車是尋常人求而不得的，覺得與公玉先生相交如春風化雨，得益良多。
“遙華，你是不是對先生有什么誤會？”
洛經年覺得疑惑。
沈遙華不擅掩藏心思，縱是自己覺得已經盡了力了，還是很容易被看出來。
“我沒有不喜歡他，就是他看人的眼神太怪了，我不習慣。”
沈遙華勉強笑了笑。
“原來如此啊”
洛經年失笑，“或許是因為你長的太美了。”
‘噗’！
洛經年的話像一把扎心的刀，險些讓沈遙華吐出一口老血。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也就算了，有可能是玩笑，有可能是譏諷，不過那是從洛經年口中說出來的，那便是認真的。
沈遙華神色奇異的問道：“你看我是誰？”
“你自然是遙華啊。”
洛經年忍不住笑，愛憐的在她頭上揉了揉，溫聲道：“你現在的脾氣可比從前好多了，不過不管脾氣好與不好，你都是最美好的，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能夠一眼就認出你來。”
他又忍不住想與她十指交纏，沈遙華立刻主動拉起他的手，邊走邊道：“咱們快去追你的公玉先生吧，不然我們豈不是要一路走著去鴻圖？還有，我們現在身上都有傷，萬一沈蘭醒追來可就麻煩了……”
她走的大步當風殺氣凜凜，心里把神秘女子罵了個狗血噴頭，之后又罵沈蘭醒，然后是洛經年，再來是公玉爻。
轉了一圈又回到神秘女子身上，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會走上這么不情愿的一條路！
這幾位看起來比誰都正常的人，在沈遙華眼里，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