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白蓮花的二三事

第四十二章 江城

韓玉瑾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并沒有接過那盞茶。

“表姐。”

韓玉瑾看到陳月喬眼底復雜的神色,接著又說:

“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表姐這稱呼是再也沒有了。”

看到陳月喬面露笑容欲張口,韓玉瑾就猜到她一開口必定是“妹妹長妹妹短…”這第一天,就會給她壓了一頭。

韓玉瑾又豈會給她開口的機會,接過那婆子手中的茶,自己喝了一口,又放回托盤上,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說:

“雖說我為左,表姐為右,但表姐畢竟長我一歲,我就直接喚你姐姐了。咱們以后姐妹合力,齊心照顧好爹娘跟夫君。”

沈家的長輩聽她的一番話,滿意的點點頭,陳月喬則臉色微變。

本來左右夫人就沒有大小之分,照著韓玉瑾如此說,明顯是顛倒黑白,她分明是故意的,還做的如此自然。

陳月喬只覺得堵心,倒也沒有失態,拉著韓玉瑾的手,溫柔的說:

“妹妹如今懂事多了。”

這么無害的笑容,這么溫柔的語氣,說的話卻是暗藏利劍。

如今怎么就懂事了,那以前是不是很不懂事?

韓玉瑾聽得懂,旁人也聽得懂,偏偏陳月喬臉上一副真誠無辜的神色。

韓玉瑾身體里那個叫囂的靈魂可不是個好拿捏的,別的不說,口頭的仗,可從來沒輸過。

“那時候小,不懂事,見姐姐戴著我的蝴蝶釵,就沒完沒了的哭鬧起來,現在想想,妹妹還覺得不好意思,姐姐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小樣兒,捏不住你,白穿越這一回了。

陳月喬只覺得血氣都沖到了臉上,韓玉瑾竟然胡說八道!

自己什么時候戴過她的蝴蝶釵,當著長輩的面,這樣的謊話張口就來,如果去與她爭辯,顯得自己很膚淺,這樣掉身份的事,陳月喬絕對不會做。

所以,陳月喬吃了啞巴虧。陪著干笑了兩聲。

陸氏在座上看得真切,新進門的這個媳婦,是個個性強的,吃不得一點虧,靠著話頭都能壓別人三分,這以后得拿捏好。

敬完了茶,韓玉瑾就回房了。

沈遠寧并沒有隨著她回去,而是去了陳月喬的院子里。

這一去,自然就沒再出來。

府里多的是踩低捧高的人,世子爺留在了搖翠苑,沒多久整個府里都知道了。

這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日子過得舒心不舒心,在夫家有沒有地位,全看男人的恩寵多不多。新夫人進門第二天就守空閨,自然是不得寵的,本來府里的仆人吊著一顆心琢磨著是東邊倒,還是西邊倒,這下全齊心一邊倒了。

晚上在琥珀憂心忡忡的的目光下,周玉瑾安心的睡去了。

她想,只要沒人挑事,她也不會去妨礙那兩人的真愛的。

遠在千里之外的周承安此刻美人環繞歌舞升平。

下座劉寶樹小心奉承著,見周承安正與一嫵媚的侍女調笑。給身后的管事使了使眼色。

沒多久,管事就從后堂拿來了一方盒子。

劉寶樹恭敬的上前,給周承安行了禮說:

“王爺,如今堤壩都已經照著沈世子的吩咐修好了,今天下官請王爺來,正是為了此事慶功的。”

周承安從那女子懷里抬起頭,眉宇間有一絲不耐,當聽到說是堤壩修成的時候,眉又舒展了幾分。

“不錯,你速度的確是快。這樣也好,我可以回去向父皇交差了。”

說著他神了個懶腰,似無心的問:

“不會再出什么毛病吧?本王可不想明年讓沈睿參一本。”

劉寶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

“王爺放心吧,下官日夜不敢放松,時刻盯著呢,不會出任何紕漏。”

周承安心里冷笑,面上一副紈绔的笑,捏了捏身邊侍女的手,曖昧的說:

“本王還沒有享受完這江城的溫柔,還有你劉大人的款待。劉大人這府里堪稱是人間天堂吶,此刻走了,真讓本王不舍得。”

劉寶樹恭維道: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因為王爺的駕臨,說是人間天堂也不為過,是下官的榮幸。”

劉寶樹說著招招手讓身后的管事將木盒呈上來,然后他臉上笑的跟開花了似得說:

“下官這里備了點薄禮,不成敬意,希望王爺笑納。”

周承安瞄了一眼那個木盒,打了個哈欠說:

“你今兒又給本王準備了什么?”

管事很有眼色的打開盒子,周承安看到里面是一卷畫,那管事讓書童小心翼翼的展開,周承安上前一步,看到那幅展開的畫卷竟然是顧愷之的《洛神賦圖》,看了看尾部的落款及整體的格局,周承安可以確定,這個絕對是真品。不由得眼睛瞇了起來,劉寶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再仔細看的時候,周承安的眼睛里除了滿意,再無其他。

定是自己眼花了!

安王別號雅王,一向對書畫情有獨鐘,更何況《洛神賦圖》是千古名畫,對于一個對書畫如此熱忱的人來說,無疑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先前沈世子可能對下官多有誤會,還望王爺回京后,在圣上面前替下官美言幾句。”

周承安揮揮手讓身后站著的仆從接過。

“本王一定會如實稟告父皇,劉大人是如何的兢兢業業,我保證,下一次咱們再見面時,一定是在京城。”

在京城,證明是有升官的可能,劉寶樹如何不樂,座下的其他官員聽了這話,也紛紛拿出提前準備的禮物,奉承拍馬的話更是別出新巧。

周承安笑吟吟的照單全收,來者不拒。

等眾人回到座位時,開口問劉寶樹:

“劉大人,今天江城的官員可都齊了?”

劉寶樹望了望座下,看到有一人沒來,心里止不住得意:窮酸書生,一個小小縣官都不把本官放在眼里,這下倒霉了吧。

他回身對周承安說:

“回王爺,廬桐縣的縣丞高丘沒來。”

這人,周承安知道。

還是初到江城時,江南的官員在城外迎接時,那人看到衛昭車里魚貫而出的美女時,竟然甩袖走了。

所以周承安印象深刻。

“高大人好像從未出席過這些宴會。”

劉寶樹哪里會放過給高丘穿小鞋的機會:

“高丘不識抬舉,竟然目中無王爺,還大言不慚的說無福享受王爺的歌舞升平。”

“倒是個有趣兒的人。”

周承安笑的意味深長,高丘一點不懂得官場規矩,正是正,可是卻不知剛正易折,虛以為蛇都學不來。

你越是刺猬一樣,對方就會豎起堅強的盾牌,你越是軟弱無害,他就會乖乖的把命脈送到你手里。

劉寶樹在一旁看著周承安的笑,怎么著都覺得觸目驚心。

“劉大人。”

劉寶樹聽到周承安喊自己,連忙應聲:

“下官在。”

周承安唇邊依舊噙著一絲戲虐的笑。

“本王想問問大人,朝廷給大人的俸祿是多少?”

聽得周承安這樣問,劉寶樹心里咯噔一驚,抬頭看著周承安,還是以前的神態,拼命的安慰自己,自己想多了。

“王爺怎么問起這個?”

“這《洛神賦圖》千金難尋,這樣都是薄禮,所以本王好奇,劉大人這里什么才算是厚禮。”

周承安見他神色驚懼,也不再繼續演這場戲,抬起手,指著其他官員說:

“還有你、你、你,都說說朝廷給你們的俸祿是多少?”

小劇場:

安王:你、你、還有你,都說說你們手里的票票究竟有多少?

看官:干什么?

安王:收繳,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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