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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趙家家主趙牧元于結嬰慶典之前暴斃，死因疑似是吃了我煉制的通髓丹，據當時目擊的人說明，趙牧元吃下丹藥后不過幾個呼吸間便氣絕身亡了，所以趙牧元的死因，便被認為是吃了毒丹。大家心里，都是這么想的吧。”
楚瀟月聲音清冷，不緊不慢，有趙家子弟說道，“自然如此，當時五大宗數十人以及趙家的衛士、仆從皆是親眼所見。”
她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
“雖然你們都這么認為，但是我要說，親眼看見的，未必是真相，我煉制的通髓丹，無毒。”
“不可能！”
“親眼所見怎會不是真相。”
“沒有毒家主怎么會死？”
“你這是狡辯！”
“丹藥已經吃了，自然沒有證據。”
“對！狡辯！”
楚瀟月手臂一揮，“有沒有狡辯，尸體就在這，一驗便知，如果真是毒丹，殘毒可以查驗得出來。”
她這樣篤定，言之鑿鑿之下，眾人驀然安靜下來。
“趙家主并不是被毒死的，他的死因，是承受不住勃發之力的巨大靈力，氣海破碎而死！”
“什么？！”
“勃發之力？那不是助力修行的嗎？怎么會導致氣海破碎？”
“勃發之力不過常見屬性，你莫不是當我們都是不懂丹藥的無知孩童不成！”
“勃發之力雖然常見，但是，能在通髓丹里加入勃發之力的人不常見。”楚瀟月說道，“既然在場諸位都是修為不凡的修士，丹藥屬性應當也有所了解，通髓丹是治療經脈的圣品，本性屬于養元，但是在下不才，由于資質的原因，所煉制的所有丹藥中，都會含有勃發之力。”
楚老爺子驚訝道，“所有丹藥都有勃發之力？那通髓丹中也有？”
“是的。”楚瀟月點頭，“自從我數月前啟蒙煉丹術，順利煉制出丹藥之后，我便發覺我煉的丹藥與其他師兄們煉制出的丹藥性味不同，我學習煉丹的時間尚短，不知其所以然，便將丹藥交給了我的師姐殷敏幫助參詳，殷師姐將丹藥放在自己的丹藥房中，后來被外事殿的管事誤拿，之后又被當做賀禮送來了趙家。”
“竟是如此……”
這樣說來，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了。
“只是沒想到，這本屬養元的通髓丹，加入了勃發之力，吃到了趙牧元的肚子里，非但沒有治好他的傷，反而要了他的命。”
她頓了頓，眼睛向蕭家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之后看向寒冰棺的方向，寒冰棺旁，一身紫衣玄鐵覆面的高大衛士目光與她對了個正著。
“這只能說明……”
“唉，這也只能說是陰差陽錯，只是沒想到，我父親竟會命中有此一劫。”趙超齊不無悲戚地說道。
“不。”楚瀟月看著他，嘴角浮起一個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冷漠的笑意，“這只能說明，趙牧元在服藥之時已經身受重傷，連有沒有結嬰成功，都是個問題。”
大殿中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接著議論聲再次響起。
今天這個出殯儀式實在是搞的太刺激，重磅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直砸的人腦袋發懵。
趙超齊嘴唇一白，“你，你胡說！怎么可能！父親，父親已經結嬰了，否則，否則怎么會辦結嬰慶典！”
“哦？大公子為何如此篤定？”
她踱了兩步走過來，“古往今來，還沒聽說有人能在重傷的情況下順利結嬰的，而如果令尊沒有受傷，為何要吃治療經脈重創的通髓丹，若是傷的不重，為何會受不了丹藥中的勃發之力，而導致直接暴斃當場？”
眾人皆是一愣，被這連珠炮似的追問炸的不輕，諸多趙家弟子登時義憤填膺，一人上前一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家主閉關結嬰六年之久，從未離開禁地，如何會受重傷？還請大公子調查清楚，不能讓家主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即便是凝嬰不成，最多修為跌落，就算跌落到練氣，氣海也不會受重傷！”
“是啊，請大公子徹查！”
“請大公子徹查！”
趙家弟子跪倒一大片，趙超齊強撐著身形看向二長老，當日趙牧元在閉關之處遇襲，他與二長老趙績都看到求救響箭前去救援，要說徹查，對他來說自然不是問題，事情又不是他干的，他無愧于心，但是這一查勢必要耗時頗久，將他原本打算即刻登位的計劃瞬間打破。
出手之人能將趙牧元傷成那樣，絕非等閑之輩，這樣查下去，若真是捅了哪出馬蜂窩，豈不是連自己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二長老，此事事關重大，不知二長老意下如何？”
見趙超齊將皮球踢過來，趙績不疾不徐道，“家主遇襲可是大事，必定要徹查清楚，找出真兇，為家主報仇雪恨。”
他這話說的冠冕堂皇，毫無錯處。
“二長老一心為趙家、為父親，其心天地可鑒，如今大長老正在閉關，這尋找真兇之事，就要多多仰仗二長老了。”
趙績聽了這話眉梢一挑，“趙績既為趙家長老，這是分內之事，不過大公子作為嫡出大公子，如此大事，如何查，還需大公子拿主意啊。”
“這……”趙超齊眼珠一轉，“此時父親新喪，我心中悲痛難思，且還要為父親守廬三年，尋找兇手一事，就全權交由二長老吧，但凡用人、布令，皆可從權而行，所有行動，不需與我商議，我相信二長老的能力！”
“哎，且慢。”趙績一抬手，“這不合規矩，再說了，服喪守孝，原本也不是世家的規矩，不過是普通人常見的做法罷了，如今事急從權，大公子不必顧慮許多，還是追查真兇更為要緊。”
殿中數百名賓客看著兩人言語機鋒，心中也明白兩人都不想接這燙手的山芋，不禁暗含嘲諷，楚老爺子瞥眼看了趙超齊一眼，心底不由唾棄一聲。
父親尸骨未寒，當兒子的不想著為父報仇，眼里只有家主的大座，為了自保將事情推給長老去做，這趙家的子弟，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這時，有趙氏弟子叩首道，“還請大公子暫且放下守孝一事，即刻繼任家主之位，整肅趙家，為老家主查明真兇！”
“請大公子繼任大位，查明真兇！”
趙家子弟齊齊跪喊，大殿中余音隆隆，趙超齊眉眼一沉，沒想到竟有弟子如此提議，靈前繼任……倒也不失為一個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