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明寒意識回歸大腦時,所有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他禪讓了皇位,皇太子登基為帝,圣女代替曾經的圣主再次成為天泱國國師,只是圣女比圣主更加專權強勢,控制了整個朝堂,將新皇架空為傀儡。
如今整個天泱國上下,以國師為尊,以國師命令為旨意!
而這距離蕭明寒失去意識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了,蕭明寒整整呆滯了半個月,如今以太上皇身份幽靜于青崖宮。
蕭明寒驚慌失措地想要宣召朝臣,將伏荏苒抓起來,可他已經被幽閉了,整座宮殿都是伏荏苒的人,將他監視、控制在這小小的宮殿中無處可去。
他徹底成了沒有權利的太上皇,未來只能呆在這小小的方地仰伏荏苒之鼻息。
所有的驕傲和尊嚴都被踩在了腳下,蕭明寒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自以為尚能與伏荏苒一搏,實際上他根本毫無還手之機。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自大與高傲,沒能正視伏荏苒的強大,結果落到現在的地步。
這段孽緣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從少年到如今,一步錯,步步錯。
“朕要見你們的國師。”
蕭明寒命令寸步不離監視他的宮人,宮人只是埋著頭,聲音卻很冷淡,全無面對皇上的尊敬。
“國師有令,太皇上若有話直接告知奴婢們代為傳達便是,國師再不會見你。”
蕭明寒冷笑一聲,“連見朕都不愿意了。流生,流生,你當真給朕生了個好女兒……”
太上皇蕭明寒被徹底幽禁了,而剛登基的新皇也不過是個任人擺布的傀儡罷了。
新皇以為自己登上皇位,被禁足的母后便能被放出來,可當他踏上那至高無上的御階,坐上渴望的龍座時,皇后宮中卻傳出皇后急病薨逝的消息。
接著他身邊依賴的親信接二連三或病或死,一直以來支持他的朝臣也接連犯下事情,被打入大獄。
他所有的勢力,在半個月之內幾乎被抹殺殆盡,速度之快、手法之嫻熟,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明白背后操控的始作俑者正是國師,他開始根本不把這個女子放在心上,可短短半個月時間讓他幡然醒悟,這個女子的能力有多可怕。
可他醒悟地太遲了,他已經成了沒有勢力的傀儡,只能任由龍座下國師座上的女子為所欲為,將他操控。
“本國師繼任先母國師之位的事已經昭告天下,啟孟國和暮國、西溟國借派來使臣道賀,各國對我天泱國的針對也已停息,百姓終于可以恢復平靜生活。盧祁大將軍抗敵有功,已經在回朝受賞的路上,諸大臣各司其職,做好迎接的準備,本國師定要好好封賞于盧將軍。”
伏荏苒坐在高高的國師椅上,說是‘封賞’,語氣卻莫名給人森冷的感覺,讓人雞皮疙瘩直冒。
這半個月來,國師攝政,一攬朝堂所有權利,雷厲風行地將朝堂之事快速決斷,既**,同時也彰顯出了她統領大局的能力,讓眾朝堂大臣忌憚萬分,默然不敢言。
特別是國師對新皇曾經的支持者雷厲風行地處置,讓鐘朝臣更加人心惶惶,個個迫不及待與新皇撇清關系,生怕被國師安上罪名處置。
滿朝大臣齊齊跪身應是,新皇看著滿殿跪著的人,心頭屈辱感熊熊燃燒。
他雖然坐在最尊貴的位置,他們跪的人、拜的人、聽從的人卻不是他這個皇上,而是那個女人!
皇位是他的,他才是天泱國的皇,他才能主宰天泱國的一切。
“盧將軍勞苦功高,此次便冊封他為鎮國公,保我天泱國江山穩固。”
新皇突然開口道,滿朝堂的人都仰頭看向他,而后又瞧國師大人的臉色。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國師對盧祁根本不喜歡,也不是真的想要封賞他,皇上這會突然冒出這句話,是想和國師打擂臺,還是搶先拉攏盧祁?
盧祁是如今天泱國最為重要的大將之一,只有他在才能鎮住啟孟國,守住兩國邊界,新皇想要拉攏他也是正常。
但如此勢必就要和國師對著干。
伏荏苒也側頭看向龍椅上的新皇,淺淺地勾了勾唇角,“陛下既然有心冊封,臣便不多管閑事了。”
新皇有些得意,沒想到國師乖乖地便應承了,只是他不知道事情根本沒這么簡單。
等到盧祁班師回朝時,朝廷舉辦了隆重的歡迎儀式,新皇當眾封賞盧祁黃金萬兩,奇珍異寶無數,最重要的自然還是封他為鎮國公。
公乃最高一級爵位,可世襲罔替,是無上的尊榮。
滿朝文武、命婦、眾多圍觀百姓,眾目睽睽之下,盧祁卻謝絕了新皇的冊封,公然打了新皇的臉。
同時還交出虎符,卸下領軍重擔,提前歸老。
頓時滿場嘩然,現在正是盧祁人生的又一頂峰,他卻拒絕了這天大的榮耀辭官歸鄉,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更重要的是,如今戰火剛歇,各國還虎視眈眈著,情況不明,他這大將若解甲歸田,天泱國的安危何人來守護,啟孟國也定然會趁虛而入,卷土再來。
無人能挑起這么大的重擔,除了盧祁。
新皇心里卻想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被一個臣子眾目睽睽下下了顏面,日后他將如何統領全臣,他的臉面何存!
新皇當即就想發怒,伏荏苒卻率先站了出來,道,“盧將軍勞苦功高,若不獎賞,如何彰顯我天泱國的明治。盧將軍若嫌鎮國公爵位太高,惶恐勝任,不如便封個平陽侯。盧將軍常年在外打仗,必然疲乏,回了京城想要清凈修養,過過自在日子也是人之常情,但天泱國還需要你,你可不能卸下重任。盧將軍就趁著如今戰火平息好好休養生息,虎符我也可暫時保管,若有朝一日再起戰火,還請盧將軍為了天泱百姓,再披戰甲,護我天泱國江山。”
伏荏苒一席話把滿朝文武聽得一陣唏噓。
國師這是既搶了盧將軍的虎符,奪了他的軍權,還只用一個小小的侯爵之位就把他打發了,這和新皇比起來可是天差地別。
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卻是,盧祁當即便接受了國師的安排。
無形中,又是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新皇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