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從中間斷裂的簽字筆。
思索了一瞬。
長久以來的習慣,讓她保持了超強的危機意識,以及對不詳的預感。
這是,出事了嗎?
吳秋秋看了看窗外。
韓韞在做什么?
然而等她走出學校時,熟悉的陰影處,站著熟悉的身影。
他微微笑,等著吳秋秋走近。
雖然看不出韓韞身上有任何異樣。
可吳秋秋卻聞到一陣微弱的血腥味。
順著風出來,很快就消散了。
“走,送你回去。”
韓韞開口。
他不愿意說,吳秋秋便沒有問。
“走吧。”
又走到巷口那一塊,吳秋秋下意識往里面看了一眼。
那里傳出一陣相當濃郁的血腥味。
韓韞卻目不斜視。
察覺吳秋秋腳步慢了點,他低頭:“在看什么?”
“沒,走吧。”吳秋秋搖搖頭。
既然韓韞當無事發生,她也不用點破。
“是不是有話想問?”韓韞問道。
“不問了。”吳秋秋追上韓韞的步子。
然而,吳秋秋聽到韓韞低沉的聲音慢慢響起:“里面有一具尸體,是個趕尸的。”
吳秋秋腳步一頓。
湘西趕尸人。
他們來了?
韓韞接著說:“你被你們圈內下了追殺令,今天這人,是來殺你的。”
吳秋秋嘴角微微顫抖,上下動了動。
最終卻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告訴你,是想讓你不要擔心,你既然已經走上了與別人背道而馳的路,便預見了這一天。”
“要來,讓他們來,應該擔心的是他們自己,而不是你。”
韓韞說道。
“我知道了。”
吳秋秋也懶得去看里面趕尸人的尸體了。
韓韞說得對。
該擔心的是那些追殺她的人。
說好了帶吳敬之去吃飯,結果吳敬之應聘到了保安工作,當天上班,便說不去了。
吳敬之找到工作,吳秋秋是開心的。
他平時就總對現如今的社會抱有一種惶恐的態度。
始終不自信。
沒事絕不下樓。
就怕別人知道他是監獄放出來的。
現在有工作,能讓他重新找到自己的價值。
吳秋秋非常支持。
自從趕尸人死了,吳秋秋又過了一段安生日子。
而轉眼就到了放假前夕。
吳秋秋也接到了莫先生的電話。
“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吳秋秋精神一震,剛好。
臨近放假,她正好稍作準備就能出發。
寒假時間足夠長,完全夠她辦好紅裙女孩的事情,
再一個,她現在被那么多人盯上,換個地方也好。
就像莊德華說的,避避風頭,養好傷就誰也不怕。
圈內人像羅家那么喪心病狂的還是少。
大家的共識就是不對普通人出手。
這種因果一旦沾上,后果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所以她一走,吳敬之反而安全。
當然,她也會做好防護。
家里里里外外布置好,銅錢手繩也不吝嗇用了九枚銅錢。
至于去哪里,吳秋秋并沒有告訴吳敬之。
吳敬之一般也不會過問吳秋秋的事情。
她把全部事情安排好,學校也放假了。
“在外一切小心啊,小秋,如果遇到急事,不要硬撐,你的安全最重要。”
“吳叔還等你回家呢。”
吳敬之看到吳秋秋收拾好行李,站在門邊面露擔憂。
他不知道吳秋秋要去臺中做什么,所以只好殷切囑咐。
“好,等我回來,我們倆就去下館子。”
吳秋秋嘴角動了動,想喊一聲爸,最后還是沒能喊出來。
算了,等回來再說吧。
寒假第二天,吳秋秋就坐上了前往臺中的飛機。
她把網店的錢提了出來。
一共十幾萬。
莊德華處理了女尸的頭,也跟著吳秋秋一道。
韓韞沒身份,只能隱身跟上。
飛機上大家都在睡覺。
莊德華小聲對吳秋秋說:“你知道那邊的情況嗎?”
“什么情況?”
吳秋秋眉頭一動。
“那邊邪.教盛行。”莊德華聲音壓得越發的低了。
吳秋秋了然地點點頭。
確實,那邊宗教信仰強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幾千萬人口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各種教派只怕有上百個。
自然是邪.教發展的溫床。
吳秋秋以前也只是聽說過。
“你心里有數就行,而你要找的莫家,能在這個地方混出名堂,還是守道人,本事不小。”
“你是來這避風頭的,如無必要,不要摻合這邊的事情,有的人,你要是毀了他的信仰,他會和你拼命的。”
莊德華告誡了一遍。
說完卻又覺得自己白說了。
以吳秋秋的招邪體質,她不找事,事也得找她。
而那個地方又比較特殊,自古以來就是靈異多發地點。
還不知道等著吳秋秋的是什么呢。
“我就當是去旅游的。”
吳秋秋揮手。
這次去她真不打算做什么,最大的事情就是幫紅裙女孩找到姓魏的軍官。
“但愿吧。”莊德華斜著眼睛。
“別這樣看我。”
吳秋秋不爽了。
這雙眼睛真的看誰都像蔑視。
有一天莊德華走街上被人揍一頓都不意外。
吳秋秋剛這么想,過道上有個人剛去上廁所。
莊德華無意間抬頭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當場就不高興了。
“你瞅啥?”
莊德華也就正常看他一眼,只是眼神天生嘲諷技能拉滿了。
瞅人家一眼就像照著臉吐口水一樣。
“我,我瞅你咋滴。”
莊德華擼擼袖子,他招誰惹誰了?
“你再瞅一個試試?”
那人也梗起了脖子。
莊德華鼓著小眼睛:“我就瞅你了,瞅了,咋滴?你是不是欺負我是一個殘疾人?”
殘疾人?
對方頓時蔫了。
“對不住啊,兄弟,我不知道你身體有缺陷。”
就連眼神都從憤怒變成了同情。
一想到自己差點欺負了一個殘疾人,是半夜起來都得扇自己兩巴掌的程度。
“不是,來你給我嘮嘮,什么叫身體有缺陷?我問你,什么他媽的叫做缺陷?”
莊德華站起來,用手指著地面,擲地有聲地問那人。
“兄弟……”對方都急了,他總不能和殘疾人計較吧?
“你瞅啥?”莊德華問道。
“妹瞅你,我妹瞅你,我走還不行嗎?”
對方輕咳幾聲,家鄉話都嚇出來了。
莊德華一聽:“哎呀,我倆老鄉來的啊?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啥老鄉?我說話也妹有口音啊。”對方看莊德華激動,撓了撓頭。
“都是一家人,你也去臺中啊?”
莊德華問道。
“啊,對,我去奔喪,我一個親戚過世了。”
原來是去奔喪的。
誤會化解,莊德華也沒揪著不放。
然后左看右看:“你家大將軍呢?”
吳秋秋:“我家大將軍一般人沒資格看他。”
“切,你就嘚瑟吧。”
莊德華對吳秋秋現在的嘚瑟的嘴臉簡直是深惡痛絕。
吳秋秋忽視了。
說起來,韓韞對于不在意的人或事,是絕不可能多給一個眼神的。
就比如莊德華,就是他不在意的人。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飛機平穩落地。
“這里!喂!有沒有看到?”
接機處,莫先生舉著一張自己畫的畫。
相當抽象。
除了他也沒人知道他畫的是個啥。
吳秋秋也不懂,為啥有人接機會用自己畫的畫。
他還是穿著一身很長的白襯衫,頭發綁了個低馬尾,戴著一副墨鏡。
吳秋秋至今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吳秋秋跑過去:“看到了,莫先生。”
莫先生打量了吳秋秋兩眼。
墨鏡后面的眼睛多了些意味深長。
“嚯。丫頭這段時間是出事了啊?”
“說來話長,莫先生,那位軍官的消息呢?”
吳秋秋迫不及待問。
“嗯……遇到點麻煩。”
莫先生沉默了一瞬間,似乎有點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