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以前和怪談協會有關,不過現在它已經是陳歌的鬼了。
急匆匆跑進地下場景當中,陳歌推開一星場景妻子房間的門。
丑陋的雕塑立在床邊,那雙眼睛無神的盯著房間某個地方,誰也不知道它到底經歷過什么。
“老周他們是怎么勸說它的?怎么感覺憔悴了好多?”
陳歌走到雕塑旁邊,拿出閆大年的漫畫冊:“殺死你的真兇已經被我找到,只要你愿意成為我的員工,那我就算豁上性命,也會去幫你報仇。”
雕塑沒有理解陳歌的話,不過能明顯感覺到它的身體輕微晃動了一下,好像是情緒出現了某種變化。
“殺害你的兇手躲進了地下尸庫深處,那里非常危險,如果你可以加入我的鬼屋,那我現在就帶上所有員工去為你討個公道。”陳歌的全副武裝,語氣堅定,能聽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準備過去。
雕塑覺得哪里不太對,可是它使用自己的能力后,發現陳歌說的那句話是成立的,并沒有在欺騙它。
“我會為你報仇,今晚我就去地下尸庫,抓住那個傷害過你的幕后真兇。”
雕塑丑陋的臉望著陳歌,眼眶中隱約能看到有血淚滲出,陳歌說的是實話,他真的準備今晚就帶上所有員工一起去危險的地下尸庫拼命。
“跟我一起來吧,你對那地方比較熟悉,要是你能幫我,今晚會輕松許多。”
雕塑有點害怕,它其實不是太想回到地下尸庫去,那地方的恐怖外人很難想象的出來,可是它又無法拒絕陳歌的提議。
眼前的男人為了幫它了解心愿,甘愿以身犯險,去那么恐怖的地方,這讓它冰冷的心中涌過一絲暖流。
陳歌見鋪墊的差不多了,翻開了閆大年的漫畫冊:“進來吧,到了地方,我還有很多東西要詢問你。”
雕塑在地下尸庫里呆了幾年時間,它對那里非常熟悉,這也是陳歌一定要帶上雕塑的原因之一。
眼中的血流停止流動,雕塑那張丑陋的臉慢慢變了形狀,那象征真理的臉逐漸柔和,最后一個身高一米七多的女生浮現在雕塑前面。
這女生和馬穎長得有三四分相像,十分文靜,似乎是家族遺傳的原因,她們的個子都很高。
女生離開雕塑后,直接鉆入閆大年的漫畫冊里,空白的一頁上多出了一座的女性雕塑。
這雕塑憂傷、痛苦,充斥著背叛和絕望。
“雕塑鬼也愿意幫忙,今晚完成任務的概率又增大了不少。”陳歌離開“妻子的房間”,又進入暮陽中學,將散發惡臭的男孩和站著上吊的人也收入漫畫冊。
“第三病棟試煉任務完成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時候,獎勵了我一套精神病人的病例單,每張病例單上都有一個瘋子的靈魂,要不要把它們也帶上?”
那些瘋子原本就是怪談協會的成員,它們死后仍舊被瘋狂支配,陳歌平時都不敢隨便使用它們。
“帶上吧,好歹也算是我的一張底牌。”陳歌思索片刻,將那幾頁病例單塞進了背包里:“等怪談協會會長看到他的成員全部跟我站在一起,估計會氣到吐血。”
陳歌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繼承了協會所有的遺產不說,還把曾經的“成員”也給收編了。
“以前怪談協會做事太過瘋狂,如果我成為了會長,定要改變這一切。讓它們幡然悔悟,得到真正的救贖。”
背著包,提著碎顱錘,陳歌剛走出恐怖屋,大門還沒來得及關,李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高醫生失蹤后,高汝雪的情緒很不穩定,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你馬上過去和高汝雪接觸,爭取問出一些什么東西。”
“政哥,我今晚還有其他的事情,恐怕呆不了多久,要不你們試試讓其他人去和高汝雪談談?”
“只能是你。”李政斬釘截鐵的說道:“在她被挖眼案兇手盯上的那天,我們翻看了她的手機,整整一天的時間她都在跟你打電話,我不清楚你們之間是什么關系,但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絕對不一般。陳歌,我希望你能在大是大非面前,堅持自己的原則。”
聽到這陳歌才發現,李政他們應該是誤會了。
那天高汝雪的手機被手機鬼控制,別人的電話都能打通,只有自己的打不通,高汝雪一直給自己打電話,只是因為好奇和不安。
“好,我這就過去。”
從李政嘴里,陳歌得知高汝雪現在獨自住在高醫生的心理診所當中,她不敢回學校和室友住在一起,也不愿意再回棲霞湖小區。
打車趕往高醫生的診所,陳歌下了車后才發現,這診所距離九江法醫學院很近。
街道上有便衣二十四小時盯著高汝雪,那人在陳歌下車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他。
對方驚訝于陳歌的打扮,目光在陳歌懷中的白貓上停留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服從上級命令,主動接觸陳歌。
便衣告訴了陳歌一些高汝雪最近的情況,然后給了他一個錄音鋼筆,就離開了。
輕敲房門,過了許久,高汝雪才把門打開。
她昨晚似乎沒有休息好,看起來十分疲倦,沒有一點精神。
“陳歌?你來干什么?”
“我聽說你最近很難過,有點擔心你。”陳歌背著沉甸甸的大包,語氣略有生硬,為了避免尷尬,他雙手將白貓抱起:“你喜歡貓嗎?”
毛茸茸的小腦袋,搭配上異色雙瞳,白貓一臉懵的扭頭看著陳歌。
白貓“可愛”的表情讓高汝雪心情好了一點,她伸手摸了摸白貓的頭,讓開路:“我還好,進來吧,你要不要喝點什么?”
高汝雪一個人呆的久了,也想和別人聊聊天,只是她不知道該去找誰。
“不用了。”
陳歌跟著高汝雪進入高醫生的辦公室,屋子里擺放最多的東西就是書,各種各樣的書籍,很多都是網上搜索不到的絕版。
“高醫生這么喜歡看書啊?”
“恩,他沒什么愛好,除了看書就是喜歡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藝術品。”高汝雪泡了兩杯咖啡端了過來。
陳歌接過咖啡喝了一小口,東拉西扯了半天,裝做不經意的問了一句:“說起來,咱們也認識很久了,不過我好像從沒聽你喊過高醫生一聲父親,總感覺你倆有些生分。”
高汝雪本身就是那種冷冰冰的性格,她也不是刻意針對誰,可能只是因為某些經歷,讓她變成了這樣。
而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情,就是陳歌此次過來最想要弄清楚的。
聽了陳歌的話,高汝雪沒有立刻開口,她看著杯子里的咖啡,過了許久才說出了一個壓在她心底很久的秘密。
“幾年前,有一位病人在治療過程中出了意外,病情突然惡化,不知是藥物原因,還是我父親的治療方式出了問題。那個人在治療到一半的時候,發瘋從陽臺上跳了下去。”
“那會我父親還沒有自己的診所,是在家里為病人治療,我家住八樓。”
“病人跳樓,病人家屬肯定不愿意,我們解釋、賠償、搬家,想盡了各種辦法都不行。”
“父親那段時間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不過幸好他還有母親的支持。”
“本以為這只是我家的一道檻,跨過去就好了,可誰知道這件事造成的影響越來越大。”
“病屬跑到了醫院,想要討個公道,父親被堵在了辦公室了,情況還在惡化。”
“我的母親擔心父親,打車趕往醫院,結果在路上出了車禍。”
“電話無人接聽,父親隨后在醫院里見到了母親,只不過……”
高汝雪雙手握著杯子,聲音很低,她就像是一個滿身傷痕被遺棄的玩具娃娃:“搶救無效,母親最終還是離開了我們,父親那段時間一直把自己關進屋子里,他好像是將自己徹底封閉了起來。”
“他不愿意跟外界交流,我有時候半夜從他房間外面經過時,還能聽見他在輕聲呼喊母親的名字。”
“從那時候開始,父親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開始做一些很反常的事情,經常深夜十二點外出,身上雜糅著血腥味和福爾馬林的氣味。”
“在我母親準備下葬的時候,他又做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他偷走了母親的尸體。”
“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曾經問過他,可是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我永遠忘不了他當時的那個眼神。”
“絕望、悲傷,還有一種燒盡一切的瘋狂。”
“母親的尸體不見了,大概過去了一個月,父親才恢復正常,他目光深邃,仿佛望不到底的大洋,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消失了。”
“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什么能阻礙他一樣。”
“別人以為他走出了悲傷,重新拾起了生活的希望,只有我知道,他是把最深的痛苦藏進了心底。”
“他表現的越平靜,內心就越煎熬。”
“從那以后,我父親很少在晚上出現,他白天上班,晚上會獨自一人外出,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人。”
這些話高汝雪憋在心底很長時間了,她是第一次跟別人說。
陳歌在關鍵時刻救了她一命,把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所以她對陳歌很感激,也很信任。
“白天上班,夜里出去,每天還很精神。”陳歌感覺高醫生的情況跟自己很相似,他在心里琢磨,高醫生可能也是受到了厲鬼的影響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高汝雪的故事講完了,她有點疲憊,卷縮在沙發上。
陳歌沒有打擾高汝雪,眼前的女孩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失蹤了,她就像往常那樣,一個人度過整個夜晚,反正他的父親也不會回來。
看了眼時間,陳歌從旁邊的房間找來毛毯給高汝雪蓋上,然后輕手輕腳的抱著白貓離開了。
當關門聲響起的時候,原本睡著了的高汝雪,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摸著身上的毛毯,看向已經關上的房門。
從診所出來后,陳歌直接步行趕往含江法醫學院,他要在午夜十二點之前進入地下尸庫核心區域。
路上陳歌又給李政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一下高醫生的情況,然后就不再管這些東西,準備全力以赴完成這次試煉任務。
地下尸庫和之前遇到的三星恐怖場景不同,保存完整,實力沒有任何削減,所以陳歌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沒有直接從正門進入含江法醫學院,而是繞到了西門,根據張力地圖顯示,地下尸庫真正的入口是在西校區。
與其他幾扇校門比起來,這里非常冷清,周圍連個商販都沒有。
陳歌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后,避開監控直接翻進了學校里。
“現在是晚上九點,我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西校區里雖然也亮著路燈,但是和其他幾片校區比起來,明顯少了幾分人氣。
陳歌走在路邊的草叢當中,貼著學校圍墻,回憶腦中的地圖,慢慢靠近地下尸庫的入口。
西校區是幾片校區中占地面積最大的,這里有兩棟實驗樓和若干棟不清楚功能的建筑,不過其中大多建筑都被封死,無法進入。
繼續向前,遠處好像有三個保安在巡邏,他們距離陳歌很遠,就算擁有陰瞳,陳歌也只能看到個大概的輪廓。
“這三個保安怎么一直停在那里?”
地圖上標注出來的,能進入地下尸庫的通道一共有五條,三個保安看守的就是尸庫正門,當初張力他們進去擴建走的就是這條路。
剩下四條通道中有兩條分別通往兩棟實驗樓,一條通往廢棄教學樓,還有一條是應急安全通道,防止在地下出現危險,這條應急通道直接通到校外。
保安攔住了正門那條路,陳歌只能從其他通道進去,他繞到了左邊的實驗室當中。
推開窗戶,陳歌跳入屋內,還沒走出多遠,他就看到不遠處的架子上擺著一個玻璃容器,其中浸泡著一個類似于人頭的東西。
“我好像聽劉嫻嫻說過這東西,她偷偷跟蹤劉哲時,發現劉哲在實驗室當中,和玻璃罐里的人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