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學文此事,不過半天,整個長安便傳得沸沸揚揚。原本此事并沒有傳得那么廣,但有紅綃這邊推一手,鄭家出手去壓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原本覃氏便與鄭家合作,如今為了江宜姝,更是與鄭家一個鼻孔出氣。可如今鄭家卻對她的寶貝女兒下了手,這覃氏如何能容忍,自然是大鬧一通。
老夫人得知此事,恨得牙癢癢,只想著讓江大老爺把那覃氏休棄了才是。
覃氏也知曉老夫人的性子,帶著江宜姝便要趕去覃家求助。
可覃氏沒想到,她的娘家最后卻是選擇了鄭家。
“也難怪。”覃氏坐在馬車上,攏了攏江宜姝身上的大氅,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看向坐在一旁的聽荷,冷笑一聲:“鄭家在朝中黨羽眾多,他們不愿意得罪,倒也是意料之中。”
聽荷瞧著覃氏這模樣,與從前大不相同,心底不免有些害怕,坐在那的身子也有些發抖,只強撐著說:“太太莫要動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這覃家不幫忙便算了,咱們回去,也許大老爺會有法子呢。”
“咱們不能回去。”覃氏搖搖頭,不知在想什么,目光忽的堅定下來,直盯著聽荷,只問:“你悄悄回去將我屋里的首飾銀票都帶上,其余值錢的東西能帶就帶。再帶上一個信得過的丫鬟,收拾些我和宜姐兒的衣裳,一并送來。”
“大太太,你這是要做什么,莫非……”覃氏所為到底是想做什么,聽荷也是能猜到,只是心底不免驚慌。
覃氏抓著聽荷的手,斥道:“快去,我們不能回去,大老爺一定會把宜姐兒送去給鄭學文做妾的!”
“是,是,奴婢這就去。”聽荷被覃氏一說,嚇得渾身抖了抖,連忙應下,便要下馬車。
覃氏撫著心口,忽的想起什么,對聽荷說:“我們到城外等你,你快去快回。”
聽荷聞言,回頭應了一聲,便小跑著回靖安侯府。
燕王府這邊,江云姝合上放著蠱蟲的盒子,抬眼看向站得遠遠的葉廣幾人,問:“你們說,聽荷鬼鬼祟祟地回了靖安侯府,又帶了覃氏的另一個心腹出去了?”
“而且還帶了不少東西,從角門偷偷摸摸出去的。”葉廣答道。
聞言,江云姝緊鎖著眉,沉吟半晌,方才輕笑:“我這位母親,她是要帶著四妹妹逃跑呢。”
“她可舍不得女兒到鄭學文那做妾,以岳父的性子,怕是一定會送江宜姝進鄭家的門。而鄭家怎么會讓江宜姝做鄭學文的正妻,以他家主母的性子,這江宜姝也只有做妾的份。”門外傳來顧執玉的聲音,江云姝一抬眼,便見顧執玉掀開門簾往里走來。
江云姝走上前去為他解下大氅,又接過竹秋遞來的熱茶,遞給顧執玉,嘴上說著:“你不是在外書房與裴先生說事情嗎,怎么冒著雪來了。”
“聽說有了新消息,你這定然有新安排,便過來了。”顧執玉喝了一口熱茶,嘆了一聲,將茶放在桌上,一撩衣袍,坐在江云姝身旁。
江云姝將裝著蠱蟲的盒子收起來,拿起自己喝的那盞茶,抿了一口,方才說:“覃氏怕是要帶著江宜姝逃跑。”
“哦?”顧執玉挑了挑眉,嗤笑一聲:“這倒不像她的作風,怎么就跑了呢。”
“怕是想日后再回來鬧騰,現下她二人處于劣勢,留在長安,鄭家可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江云姝輕笑。
“可不是,我瞧著你家老夫人也不會放過他們。”顧執玉提起靖安侯府那位老夫人,眉眼間滿是輕蔑。
老夫人跟鄭家合作,便是江云姝的親祖母,那也只能是敵人。何況,老夫人還下手殺了江云姝的母親,這便更不能放過她了。
“老夫人那邊,你怎么辦?”顧執玉看向江云姝,便知道她有了決斷。
江云姝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冷笑著拿出另一個盒子,喚來厲七,吩咐道:“這個盒子里有一只蠱蟲和一支短笛,只需拿著這短笛隨意吹一聲,便可發作。”
“敢問王妃,屬下該什么時候吹這短笛?”厲七接過盒子,問。
江云姝抱著手爐,抬眼看向厲七,只說:“到了那邊,會有人接應你,你把盒子給他,短笛自己留著。等到咱們的人將覃氏帶著江宜姝逃跑的事告訴老夫人,便吹動短笛。”
“對了,跟那邊的人說一聲。到時候記得趁亂把蠱蟲取走,免得被人發現,后患無窮。”厲七剛應下,打算離開,便被江云姝叫住,又叮囑了一句。
“是,屬下曉得。”厲七行了個禮,便往靖安侯府趕去。
顧執玉聽著江云姝的安排,擺了擺手讓竹秋等人退下去,順帶合上門。
見顧執玉如此,江云姝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也沒反對,只抿了口茶,問:“怎么了?”
“你想要老夫人的命?”顧執玉臉上帶著不解。
江云姝聽得顧執玉問的這話,一時失笑,反問:“我不能要她的命嗎?”
“是,她殺了你娘,但是這事咱們拿不出實打實的證據來指出她,便是日后東窗事發,你要說她殺了你娘,你為母報仇,大家也不會相信的。”顧執玉有些不贊同。
“不相信又如何,老夫人是鄭家留在靖安侯府的一顆棋子,不把她拔掉,底下的人怎么清?”江云姝猛地轉頭,看向顧執玉。
不知是江云姝語氣有些過激,還是她那眼神有些駭人,顧執玉看著江云姝的眼睛,嘆了口氣。
“小云兒,我會有辦法的。鄭翰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人,京兆尹張壽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你這樣,若是讓人發現了怎么辦?”顧執玉扶額,沒再去看江云姝。
江云姝搖搖頭,放下手中茶盞,忽的放輕了聲音,只看著顧執玉,恨恨地說:“她便是我親祖母又如何,古時候有位名將,他父親投敵,要他投降,他都能不聽其父所言,繼續與敵人作戰,憑什么我不行。”
“可她只是站到了鄭家那邊,怎么能與投敵相提并論。”顧執玉搖搖頭,并不贊同。
“鄭家狼子野心,便是明天他鄭翰直接逼宮了我都相信。怎么,與鄭家站到一處,不算嗎?”江云姝瞇起眼來,反問。
顧執玉心知勸不動江云姝,站起身來便要往外走,嘴上說著:“罷了,便依你,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再幫你收拾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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