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鄭學川抓了回來,那這戶部的案子也可以結了,雖說回來的是個死人,但到底是抓回來了。
此番若是定了罪,他鄭學川也是個畏罪潛逃,鄭家無論如何都討不得好。
原本一個并非英國公鄭翰直系的小輩死了就死了,左右這個時候便是顧執禮自己,也不會隨意與鄭家有什么正面沖突。可顧執玉和寧淵幾人,不對他鄭翰所在的長房出手,卻屢屢找其他幾房的麻煩。
現在他鄭家,已然有一些不滿的聲音。
原本若只有顧執玉,還說是哪蘇青青惹了人家不快。可如今再加上一個寧淵,卻是他鄭翰自作孽了。
都是仇家,能不把他往死里整嗎。
那日顧執玉見過寧淵,當天寧淵便又進了宮,將這個主意與顧執禮提上一提。
顧執禮了解寧淵,自然知道這個主意不是他出的,卻也沒多問,左右不過是那幾個人。對顧執禮來說,手頭有人可用,便是最好的事。至于是否猜忌他們,與顧執禮用不用他們其實并不很沖突。
開恩科一事,顧執禮自然是同意的。
無他,不說顧執禮對付鄭家需要人才,這本身朝廷便很是需要能臣。更別說日后若是鄭家倒了,那些鄭家的釘子拔了,朝廷的這些空缺該怎么補。
要知道,鄭家黨羽遍布朝野,便是有部分倒戈到顧執禮這邊,那對方的人數也不在少數。便是把他鄭家本家的人除去,那朝廷也會空出不少位置來,很是缺人。
這科舉,是一定要開的。
但卻不能讓鄭翰這老狐貍知道,他們開恩科真正的目的,否則,這恩科必然會遇上鄭家攪局。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許多事絆住了鄭家的腳,此番鄭家倒是沒什么反應。待長安傳遍開恩科的消息時,江云姝剛剛從宮里請安回來,正褪下披風,抱著手爐往榻上坐。
這天雖漸漸暖和起來,可江云姝卻還是怕冷的。
竹秋是練家子,本就身子好,此時已經換上較為輕薄的衣裳。可江云姝還是穿了好幾層,甚至還得抱著手爐才覺得舒坦。
“王妃在侯府的時候最是怕冷,院子里沒地龍,那炭也不是足份的。每回到了冬日里冷,都是王妃拿自個的月錢讓我們幾個小的出去外邊買炭,若是月錢不夠,還要當首飾去買炭來用。”梨落沏了茶遞給江云姝,對一旁的竹秋笑道。
竹秋聽了只覺唏噓,感嘆:“這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嫡女,竟是連一些勛爵人家的庶女都不如。”
“可不是,那大太太表面做得好,還給首飾,就是防著王妃哪天出了門太過寒酸,壞了她的賢名。”梨落撇撇嘴,心里又將那覃氏罵了幾遍。
聽身邊這倆丫鬟說覃氏的壞話,江云姝有些忍俊不禁,擺擺手道:“好了,人都死了,且莫要再說她了。”
竹秋和梨落聞言,福了福身,算是應下了。
今日正好江靜姝說要過來,江云姝便打算讓方嬤嬤去收拾一處院子出來,日后江靜姝來了,就往那兒住。
反正燕王府院子多,家里也那么多人,正好給了江靜姝來玩的時候住,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江靜姝是庶女,從前若是老往外跑,那是不行的。江二太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人,可如今不一樣,江云姝與江靜姝關系好,江二太太再如何不喜家中庶女,卻也得做出個樣子來,樂呵呵地把人送出門,還得讓江靜姝捎上他們送的禮給江云姝。
這不,江云姝坐下沒一會,便聽見外邊丫鬟來報,說是江五姑娘來了。
“五妹妹來得正好,我這剛從宮里出來,才回院里,你就來了。”江云姝瞧著遠遠走來的江靜姝,細細打量著對方,只見江靜姝身著月白提花襖子,下邊搭上一件水綠織銀馬面,再套上一件藏藍暗花紗圓領比甲,腰間掛著一個藕色繡花鳥香囊,正笑著朝江云姝走來。
江靜姝一進門,先是按著規矩給江云姝行了個禮,再小跑著湊到江云姝身邊去,聲音柔柔的,眨著眼睛,似乎很是好奇什么,只聽得她問:“二姐姐,聽父親說朝廷要開恩科了,還讓徐相公去辦這事了?”
“你聽誰說的,徐彥文他忙工部的案子都來不及,陛下還打算讓他修書呢,哪有空管這個。”江云姝壓了壓香灰,笑著看了江靜姝一眼,心說這二人也不知何時看對了眼,這江靜姝每回都眼巴巴跑過來,就想著見一見徐彥文。
江靜姝聽了這話有些失望,撇了撇嘴,呆呆地看著江云姝在香灰中間挖了個坑,放下木炭,又隔上云母片。
“怎么了,這般垂頭喪氣?”江云姝也沒再看她,只專心做這焚香打發時間。
那頭江靜姝見這香差不多了,也沒再看,只嘆了口氣:“徐相公既是忙得腳不沾地,那豈不是沒空到王府來了嗎?”
“若是當真有事,倒也會過來,不過這段時間連王爺都不怎么回來,徐彥文他想是難說。”江云姝瞧著江靜姝這模樣,輕笑一聲,安慰道:“若是真想見他,大可以大大方方遞帖子到徐家去尋徐敏玩。”
“那怎么行,太刻意了,徐相公如此聰慧,定是瞧得出來的。”江靜姝連連擺手,否決江云姝這個提議。
“你怎么知道人家沒意思,我瞧他看你就不大一樣,跟你說話還帶幾分玩笑,整天兒沖你笑。你可是不知道,這長安多少姑娘往他身上扔花,他可都是冷著臉理都不理人家。”江云姝說。
江靜姝不相信,眨了眨眼,攪著帕子,嘴里念叨著:“怎么可能呢。”
江云姝卻是不管了,直說:“你不信算了,你且等著他忙完了跟你提親吧,到時候就知道姐姐說的都是真的了。”
這下江靜姝也帶了點小期望,癡癡地笑了兩聲,方才說起江二太太送來的東西。
江二太太每回見江靜姝過來,都要送好些東西來孝敬江云姝。明明是長輩,卻上趕著來討好江云姝,怎么瞧怎么奇怪。
“她這都多少回了,二房的銀子這么多,還能連著送這么多禮?”江云姝抬眼瞧了那方嬤嬤剛點出來的單子,冷笑一聲。
江靜姝搖搖頭,二房能拿出多少銀子,她多少還是看在眼里的,至于這些禮,江靜姝想,怕是從江二太太自己的嫁妝里拿出來的。
“我就不明白,她也沒兒子,也用不著求我什么,怎么就這么殷勤。”江云姝緊鎖著眉,最后實在想不通,有些心煩地擺擺手,讓方嬤嬤將單子拿下去,將東西都收入庫里,又讓人點了份差不多的禮,打算讓江靜姝回家的時候一塊兒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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