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的消息是最靈通的,不僅局限于這長安城,顧執玉在外地布的那些眼線遞消息回來,都是要過紅綃的手。
不過此次江云姝并非是為了長安城外的事情找上紅綃的,而是為了蘇青青一事。
“你的意思,是他們家主母看不慣她,想下手對付她的時候,在那家主母身邊推波助瀾,甚至我們的人也進去摻和摻和,推一把?”江云姝來的時候,紅綃閑的沒事正彈著琴,聽了江云姝的來意,卻是挑了挑眉。
江云姝點頭,她確實是這個想法,她根本就沒想放過蘇青青。
“我還當你全然看不上蘇青青這種貨色,定是坐山觀虎斗,看他們爭個你死我活,當樂子算了。”紅綃笑著搖搖頭,停下彈琴的手,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裙,方朝著桌邊走來。
江云姝嘆了一聲,笑罵:“我沒那么大度,這蘇青青雖說從前有些蠢,可若是放任她在后宅中磨礪起來,怕是要成為一個麻煩。”
蘇青青也能成為一個麻煩?
紅綃挑眉,明顯不大相信。
見紅綃不信,江云姝倒也知道前世為什么顧執玉他們會輸。包括蘇青青在內的很多人,他們都覺得只是小嘍啰,不需要費太多精力去注意,最后卻是栽在了這些人身上。
不過現在顧執玉已經知道輕重,有顧執玉的吩咐在那,江云姝倒也沒有多嘴去提醒什么。
只是吩咐下去,讓紅綃手下的人去做就是了。
原本江云姝以為今日來此,便只是談及此事,卻沒想紅綃還帶來了一個消息,還未交給顧執玉,打算讓江云姝一道帶回去。
“他都是睡書房的,我可說不準今晚回去能不能見到他。”江云姝笑道。
紅綃有些驚訝,小眼一轉,問:“怎么,惹你不高興了?”
“沒。”江云姝搖搖頭,重生這種事可不是隨便能跟旁人說的。
到底是人家院里的私事,紅綃也沒多去打探,只是將她想帶的消息告知了江云姝。
“種世成你記得嗎?”紅綃帶著江云姝,在一面墻上敲一敲,一旁的多寶閣連帶著后邊的墻一翻轉,儼然一條密道。
江云姝跟著紅綃往密道里走,路上回憶起種世成這個人,總覺得紅綃想說的事定然不一般。
“種世成,上一任宣大總督?”江云姝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問:“他前些年就戰死了嗎,怎么,有蹊蹺?”
“那肯定,宣大這塊雖說在邊境,一不小心沒了小命,可若是把控的好,也是一塊肥肉。”紅綃笑著推開密室的門,將油燈往桌上一放,自己先坐了下來。
江云姝也不拘束,跟著紅綃坐下來,有些疑惑地看向紅綃,問:“鄭翰干的?”
“倒不是他,是他外甥,蘇家的人。”紅綃這兒有她自己的藏酒,這會兒江云姝來了,她便提著裙子小跑著取來一壺酒,放上兩個酒杯,招呼江云姝喝酒。
江云姝可不敢大半夜在外邊喝酒,連忙拒絕:“這可不成,你家主子瞧見了可不得好好教訓咱們。”
“怕什么,誰不知道王府是你做主。”紅綃眨了眨眼睛,給江云姝倒酒。
江云姝一開始有些猶豫,轉念一想,這顧執玉睡書房睡了那么久,想來不會今晚特地跑到內院去,也不會知道這事。
既然如此,喝就喝。
“趕緊說說,怎么回事?”江云姝催道。
“你可記得,前些年朝廷與北狄打了一仗,那次便是種世成帶的兵。種世成領宣大總督一職,確實該他去,可這北狄人見勢頭不對便跑,原本對方逃跑便算了。可這北狄人見咱們要退兵,又是回來了,這種世成自然便帶兵又跟他們一波對沖,可一波對沖后對面的人又是逃跑。這樣一來二去,大軍便離大同城越來越遠。”紅綃一邊回憶一邊說著,又在墻上暗格里拿出密信給江云姝看。
這事非同小可,若種世成與手下大軍當年被困因為有內鬼,那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江云姝皺起眉來,問:“可兵不厭詐,這事說來還是種世成輕敵了,又怎么能說是有蹊蹺呢?”
“你且聽我說完。”紅綃狠狠灌了一杯酒,提起此事,眉眼中有些憤懣,只聽得她說:“種世成最是保守,從不冒進,若無把握,確信前方并無埋伏,他是不會去的。”
“便是斥候犯了錯,也不可能連這種數量的大軍也瞧不見,又不是瞎了。”江云姝垂下眼,心底消化著到現在聽到的這些消息,用自己知道的情報,大約拼出了當時的情形來。
“查蘇家的時候,剛好揪出了當年這件事的知情人。說是蘇暉買通了軍中斥候,讓他們報了假消息。還暗自聯合北狄,意欲除去種世成。”紅綃說著,低罵了一聲。
江云姝臉色更加難看,心說這蘇暉便是有鄭家撐腰,也太膽大妄為了。
只是,有一點江云姝不明白,蘇暉到底許了北狄什么好處,能讓他們跟中原人合作。
“原本我還查不到這廝跟北狄聯合,是我的人最近盯著鄭家的人,發現他們正賣火銃給北狄。原本想著不要打草驚蛇,沒想有一天鄭家幾個資歷老一些的手下喝高了,吹噓自己當年的豐功偉績,卻是將此事說了出來。”紅綃嗤笑一聲,心說遲早要鄭家好看。
紅綃的酒后勁有些足,就是江云姝正想著事,便沒有察覺。
“可我們沒有證據,憑著他們酒后說的話,是不能放到皇上面前做呈堂供證的。”江云姝抿著唇,又說:“便是皇上一心要除去鄭家,可這沒有實質的證據,怎么服眾?皇上尚未完全將權柄握在自己手里,這樣完全過不去三法司那關的。”
紅綃自然知道這些道理,拍拍江云姝的手背,安慰道:“莫急,回去與王爺說說,總有辦法的。”
“也是,他到底門路多一些。”江云姝點點頭,倒是放松下來,想著趕緊回去。
沒想一站起來,倒是有些天旋地轉的。
“誒誒誒,你這是喝高了,讓你貪杯!”紅綃趕緊上去扶著人,見對方臉頰微紅,走路都有些晃,心里開始糾結怎么將人送回去。
就在此時,卻見密室的門開了。
顧執玉站在門外,看著靠在紅綃身上的江云姝,臉色有些難看。
“王爺怎么來了?”拉著人家的王妃在這喝酒還被抓包了,紅綃有些尷尬。
“把人給我吧。”顧執玉長出一口氣,緩了一緩,上前幾步將人抱起來,瞥了一眼桌上的密信,讓厲七過去收起來,便自己先抱著人往外走去。
紅綃站在原地,稍微收拾了一番密室,也跟著出去。
“顧執玉,你是顧執玉!”江云姝靠在顧執玉懷里,有些不清醒,正伸出手指戳著顧執玉的臉。
顧執玉此時的臉色緩和不少,見對方喊自己,嘆了口氣:“是我,我在。”
“顧執玉,你怎么才來……”江云姝已經有些迷迷糊糊,困得不行,仿佛下一瞬就要睡著了。
“傻子,我一直都在。”顧執玉有些哭笑不得,應道。
“顧執玉……”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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