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絕不允許把他們兩人葬在一起!”突然,從門外傳來一聲激昂的反對聲,一個精靈從門口閃身進來,看得我不由得眼睛一亮。高挑的身材,玲瓏的曲線,一頭淺綠色長發微微打著卷,兩鬢邊的頭發梳成幾條小辮,斜斜地拉到腦后匯成一股。白得幾乎透明的臉皮吹彈即破,纖纖秀眉高挑入鬢,清澈的雙眸似水一般柔情,微薄的紅唇此時正緊緊地咬著,仿佛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滿腔怒火。除了咱家的月兒管家以外,這個叫做波菲婭的女精靈估計要屬我在天地里見過的最漂亮的NPC了。不過我對她感興趣并非因為她長得漂亮,而是她的裝束與別的精靈略有不同。
精靈族的人都是天生的射手,所以長弓在他們的身上幾乎是標志性的武器,但是波菲婭背上背的卻是一把戰弩。高級膝蓋的鹿皮長靴,無袖連身短裙用一條寬皮帶扎了起來,褐色的皮手套包裹的纖長手指顯得異常地靈巧。她的大腿兩側都綁了一條皮帶,上面各插了一把匕首,腰帶上還懸著一把骨質飛爪。最為關鍵的是,她的胸前顯然別著枚血紅色的“嗜血者”徽章。
斐文麗不是告訴我這里沒有精靈嗜血者嗎,但是為什么這里會突然冒出個來,顯然那個女長老是在說謊。
“波菲婭,雖然你作為女王的后人,有權力進入神殿,但是這不代表你有資格反對作為長老我所下達的命令。”斐文麗一見波菲婭進來,臉色驟變,走上前幾步,厲聲說道。
“沒有王冠,誰也不能統治整個精靈族。”波菲婭顯然跟斐文麗的關系有點僵硬,冷冷的說道:“阿爾塔夏是我的姐姐,難道我沒有權力決定要把她的遺物跟誰埋在一起嗎,再說。誰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去世了,誰又能說凡迪那斯就一定死了。說不定是你串通這個外人來故意造謠,想讓大家全都死心,不再等候女王的歸來,好擁護你為新一任的女王。”
“波菲婭,你越來越過份了。”斐文麗怒吼道:“是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力,是誰讓你膽敢頂撞于我。如果你再這樣,我就……”
“你就怎么樣?”波菲婭怒目圓睜,頂著斐文麗地話說道:“你就要把我驅逐出月光森林,讓我去與黑精靈為伍嗎?當初要不是你,我姐姐就不會受到瘟疫的感染,凡迪那斯也不會因此而帶著她離開。現在你的目的達成了,還想借此來除掉我這顆你最后的眼中釘嗎,我倒想問問,會有多少純潔的精靈同意將我從月光森林里除名。”
“好,我不跟你計較……”斐文麗撫著自己的胸口,好像受到很大刺激的樣子,喘著氣說:“不過這是你姐姐跟凡迪那斯的遺愿。就算你反對也沒用。還有,以后不要再裝備凡迪那斯留下的那些東西,我想那已經讓我們眼前這位客人誤會你是一名嗜血者,而認為我在說謊。”
什么,波菲婭并不是嗜血者嗎,那為什么她會有嗜血者微章,這話聽得我是一頭霧水,迷惑地看著波菲婭。
波菲婭聽了這話,紅著眼眶,將胸前地嗜血者徽章一把扯下丟到地上。扭頭抱著旁邊的雕像大哭起來。
斐文麗撿起波菲婭的徽章遞給我說道:“尊敬的客人,你可以看看這枚徽章,這丫頭以為跟凡迪那斯學到點本事就以為可以成為殺手,但這在我們精靈族是絕不允許的,所以您千萬不要誤會我是有所隱瞞,其實我說的一切都是真話。”
越是一再強調自己在說真話,其話里肯定就有問題,不然干嘛這么擔心別人不相信你。我接過徽章看了看,那的確只是塊被涂成紅色的木頭雕刻,雖然做得十分精細。但是只要明眼人仔細一看,就能立刻辯明真假,嗜血者徽章上的獨特嗜血氣息可不是一塊普通木頭就能夠表現出的。雖然波菲婭并不是嗜血者,但是咱總算還是找對人了。剛才斐文麗不是說了嗎,那女精靈的確是跟凡迪那斯學過技能。而凡迪那斯也只是告訴我這里能找到他的弟子,并沒有說對方一定是殺手,一切只是我錯誤猜想從而主誤導自己罷了。
“我想不必再另派精靈護送我過去了。”我對斐文麗說道:“如果非要有人帶路的話,我想就讓她陪我去吧。”
“她?”斐文麗見我指著一旁痛哭不已的波菲婭,搖搖頭說:“讓誰去都可以,唯獨她不行。你別忘了,她根本就不想讓你把凡迪那斯的遺物埋在那里。”
我眼光一冷,對這位女長老說道:“讓誰帶我去,好像是該我說了算,如果你不讓她去的話,那我自己也能找得到,就不用勞煩你幫忙了。”
“那好吧。”斐文麗見我態度強硬,似乎有所估計,不得不軟下話來,對波菲婭說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這都是阿爾塔夏與凡迪那斯最后地遺愿。如果你不想你的姐姐跟凡迪那斯在天之靈永遠得不到安息的話,最好照著我的意思做,因為沒人愿意欺騙你,也沒人愿意看著你在幻想中過活。”
“那好,去就去。”波菲婭站起身,冷聲說道:“不過我不能保證在上山的路上能夠保證他的安全。”
呵呵,我小隱什么時候淪落到需要一個NPC來保護了,我心里暗暗好笑,擺擺手說道:“你放心,只要你帶我去,別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能搞定。”一邊說著,我一邊亮出兩把血腥和蒼白之匕,泛起一絲怪異的笑容說道:“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險的話,我想你自己反要小心一點。”
“哼!”波菲婭哼了一聲,試去眼角殘留的淚痕,轉頭大步走出巨樹神殿,留下斐文麗尷尬地沖我干笑幾聲。
卡拉索在古老地精靈語里是迷霧的意思,起初我不太明白為什么一座高山要取這樣的名字,但當我隨著波菲婭來沿著小路來到山角下時,便了然于胸。
從山腳一直到半山腰的地方,到處生長著一種名叫迷霧草的植物。說它是草其實有點牽強了。因為它地高度實在是跟參天大樹差不多。它并沒有成片地葉子,而是長滿如同蛛網般的枝絮,往往幾十上百株的迷霧草互相糾纏在一起,矇矇眬眬,無邊無際地連成一片,像是給這座山拉上一層青綠色紗幔而這些絮看似柔軟,實際上堅韌無比,而且也如蛛網帶有強烈的粘性,連我的封印之刃也沒辦法把它削斷如果有動物被它的絮絲粘住,它便會分泌出一種酸液,將獵物慢慢地消化掉,算起來也該是食人草的一種。
而且這些迷霧草長得太沒有規律,以至于這一片地帶形成座天然的迷宮,如果沒有人帶路,想要到達山頂還真是不那么容易。
波菲婭帶著我在迷霧草叢里穿行,但始終沒有給過我好臉色看。每次我向她打聽關于嗜血者技能的事,她總是冷冷一笑,連半個字也不肯說。,要不是咱地技能得靠這個不知好歹的NPC的話,就你個小小精靈,還敢擺臉色給我看,我不砍得你滿臉桃花開,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其實我完全可以讓小金或者小四直接載我到山頂,但是波菲婭被那個女長老看著,估計我也問不出什么話來,所以特地把她給套出來。但是現在這樣下去,她連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不是要把我給急死。
好久沒有這樣慢騰騰地趕山路。我剛把小黑給召出來,想了想又把它收回去。一來小黑雖然跑得快,但是一不小心就會粘到那些該死的枝絮上;二來,我要是跑快了,不就把這個精靈給丟了,我能不能走上山倒是其次,主要我的待定技能就沒了著落。那個該死的凡迪那斯,真是麻煩,直接把技能教我不就完了,何必搞得這么復雜。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埋怨著。
或許是系統覺得我就這么閑暇地跟個漂亮女精靈同行,實在是有點過于享受,于是立即叫出幾個怪來給我解解悶。
只聽到一陣沙沙碎響,一頭六十二級的迷霧甲殼蟲咬破迷霧草的絮網,從波菲婭地側面鉆出來。四片鋼鋸似的牙齒此開彼合,盾形的身體平平地趴在地面上,只能從邊緣的部分看到幾只猶如金剛鉆似的爪尖。女精靈見狀,回身朝后一躍,躲開已經快咬到她的鋒利獠牙,跟著撥出插在腿上的匕首,回手一刀狠狠劈在迷霧甲殼蟲的眼睛上。
嘿,瞧她靈活的身手,的確是使用刺客技能,但是并沒有什么特別出彩的地方。她是否能教我嗜血者的高級技能,我對此開始深表懷疑。但是凡迪那斯沒理由騙我,不然的話,我鐵定殺回冥王神殿讓他連靈魂都沒辦法留在這個世上。
波菲婭只顧著對付眼前的迷霧甲蟲,卻忘了自己的身后正是一片迷霧草。往后閃避之際,一條胳膊已經被濃密的絮絲給纏住,看情形也是咱哥們該出手的時候。當下最要緊的是把那女精靈從迷霧草上弄下來,被心動的迷霧草似乎感覺到有獵物上鉤,不斷噴射出新地絮絲,轉眼間已把波菲婭的半個身體都給纏住了。顧不得傷不傷人,我左手丟出飛爪,拉住波菲婭的腰帶,順便召喚出地獄炎龍波,朝著迷霧草上丟過去。火克木,剛剛好,那枝絮剛一碰到燃起的熊熊火苗,便飛快地向后縮去,仿佛是被烤化的棉花糖。
被我用力一拉,波菲婭從迷霧草中掙脫出來,立刻將手上地匕首換成戰弩,對準迷霧甲蟲的眼睛射去。看來那蟲子的弱點肯定是在眼睛上了,咱連真實窺視的時間都省下了。當下,我直撲迷霧甲蟲的面前,左右開弓,三兩下搞定這只惡心的怪物。死去的迷霧甲蟲不再具有抵抗迷霧草粘液的能力,很快就被那些密密麻麻的絮絲給纏住,慢慢地朝里拖去。
奶奶地,我都還沒來得及看這怪物給我爆出什么東西來呢,你倒比我還急,我趕緊丟了幾個采集術。好歹弄到兩片迷霧甲蟲翅膀,才算完事收工。
或許是因為被我救了一命,波菲婭看我的眼神明顯和善許多,但是關于技能的事還是只字不提,跟我來個裝愣發傻,一問三不知,讓我是無限郁悶,早知如此,剛才干脆讓她被那食人毒草吃了該多省事。
一路有驚無險地爬上卡加索山頂,這里已經不再有迷霧草形成的迷宮。光禿禿的巖石堆砌出千奇百怪的造型,或聚或散,或高或矮,或如兇禽猛獸。或如行動流水,真是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找了塊最高的石頭爬了上去,月光森林的一切盡收眼底。寧靜的湖水像是一塊被點綴過地美玉,湖心的巨樹中隱隱露出那塊水晶反射出的陽光。透過層層綠中,也變得青翠了起來。
恩,這里風水應該是不錯,就把東西埋在這塊石頭旁邊吧。我從石頭上躍而下,拿起金剛鍬開始挨挖抗。沒辦法誰讓這里連土都找不到半片,只好在巖石上直接開洞了。
波菲婭見我忙得滿頭大汗,也沒絲毫上來幫忙的意向,真是標準地冷血精靈,我一邊在心里罵著她祖宗十八代。一邊暗暗盤算著,等會要怎么才能從她嘴里把技能給套出來。別到時候咱們忙活半天連點好處都沒撈到,那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坑挖得不算大,埋死人自然是不夠的,不過要埋一杖徽章跟一條項鏈,那是綽綽有余。我從背包里拿出兩樣東西,正準備朝石坑里放,待在一旁的波菲婭上前一步,猛地把搶了過去。
“這真的是我姐姐和凡迪那斯地遺物?”波菲婭滿臉不相信地看著手里的東西,直到現在她還以為我是跟斐文麗串通起來。我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嗜血者徽章你應該見過,是不是可以分辨出來,你以為我很無聊,演戲給你看嗎?”我沒好氣地說道:“就算徽章不能作為證明,難道連你自己姐姐的項鏈你也認不出來嗎?”
沒等我把東西搶回來,波菲婭從懷里摸出塊淺綠色的絲由,仔仔細細地把項鏈跟徽章包了起來,想了想,又打開,拿匕首割下自己的一縷頭發,也一并包在絲巾里。她沒有把東西交還給我,而是親自走到我挖好的石坑前,小心翼翼地把絲巾放進去,又將散落的巖石片一塊一塊整整齊齊地碼在上面,堆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墳包。她默默地低下頭,嘴里喃喃自語地說了些什么,可能是在為死才禱告吧,等她完事之后,這才起身轉過頭面對我。
“凡迪那斯真的已經死了嗎?”波菲婭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僅管她已經親眼看到了阿爾塔夏與凡迪那斯的遺物,但是她仍然希望我能告訴她一個否定的答案。盡管我也想編個謊言騙騙她,但是那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至少我遇見的只是凡迪那斯的靈魂。”我選擇了盡可能委婉的方式對波菲婭說出這個足以令她傷心欲絕的事實。“就是他讓我來找你們的,他還告訴我這里有一個他的弟子,我想那應該是指你吧。他讓我向你學習更高的嗜血者技能。”
“凡迪那斯真的死了……”像是沒有聽清我后面的話,波菲婭喃喃自語的站起身,抬頭望向遠處的月光森林。“他一定很想親眼來看一看這里,跟他最愛的阿爾塔夏一起。”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枚用樹枝雕成的短笛,自顧自地放到嘴邊吹了起來。笛聲悠悠,輕盈溫柔,帶著點點哀愁,此許悲痛,仿佛載滿對親人無盡的思念,被風送到遙遠地天邊,帶到她所希望的人那里,讓他們也能感受得到,這里有人正在等待他們的歸來。
“人死不能復生……”我實在是找不到什么恰當的詞匯來安慰眼前這個精靈,但是如果她要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什么時候才有可能告訴我關于技能的事。音樂雖然好聽,但是技能更加重要。她笛子吹得再好有毛用,能用它殺怪么。
“你是說你見過凡迪那斯的靈魂,他在哪里?”波菲婭突然轉過頭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激動地問題。
“什……什么……”我被這個突然發起瘋來的女人抓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人都已經死了,她打聽靈魂在哪里有什么用。
“快告訴我,你在哪里見過凡迪那斯的靈魂,快告訴我!”波菲婭用力地晃動著我的肩膀,晶瑩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凌亂的長發被風吹起,長長的指甲幾乎嵌到了我的肉里。
“在冥王神殿的牢籠里。”我雙手一推,用力掙脫波菲婭的鉗制,揉著幾乎被掐出血的胳膊大聲說道:“難道你想一起去陪他嗎,那你自己去好了,或許你干脆就從這里跳下去,變成亡靈之后再去找他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