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僧人趕緊說道:“我聽吹風哥說,你的裁縫技能很高小了能不能幫我補一身上的這件僧袍。這幾天運氣不好,我老打不到新裝備,身上這件持久都快到零了。再這么打下去,我就得光著膀子跟怪物干架了……
“光著膀子好啊。”我笑道:“反正你是加血職業,站隊伍后面就行了,怕什么沒裝備。”
“你就別取笑咱們了。”西門吹風也是個僧人,見我拿那小子打趣,干咳了幾聲,對我說道:“別說他,就連我這身衣裳的持久也快掉光了。你要不給修,是不是打算也讓我光著膀子給你們加血去。整個島上就我們兩個僧人,你以后要想讓咱們給你加血,可別說我心疼自己身上的元神。”
也對哦,這里藥水奇缺,如果沒有僧人在,那些玩家估計只能去打低級的怪。不然的話說不定越練等級越低,紅名還一直洗不干凈。所以僧人在這絕惡島上,是十分吃香的人物,我又找出一點西門吹風能成為老大的理由。
玩笑歸玩笑,真要干起事兒來,咱也一點都不含糊。
接過那個名叫我愛可樂的僧人手里的僧袍一看,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還真是沒啥持久了啊,估計只消被怪物輕輕碰一下,這件衣服就得化成一堆碎片。
翻了翻身上的裝備,沒有適合僧人穿的。但是材料嘛,應該夠做得出兩件二十級的僧袍。雖然是白板裝備,但也比手里這件好很多了。
二話沒說,我拿出針線包。立刻飛針走線,緊插密縫。沒一會兒功夫,一件嶄新的素衣僧袍就出現在了咱地手里。
“穿這個吧,原來的那件我分成材料好了。”把新做好的僧袍丟給我愛可樂。我拍了拍手,又給吹風做了件一模一樣的。
三刀兩剪把他們換下來地衣服分成了布片,要是再有其他材料補充,咱又可以做出幾件新衣裳來了。
開了這個頭,接下來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一聽說來了個裁縫,絕惡島上幾乎有的有布衣職業嘩啦一聲全部圍了上來,全都是要裝備的,不少獵人殺手盜賊之類,也紛紛拿出皮革毛料,讓咱代為加工。只有一干重甲俠士。身上的裝備幾乎都快爛光了,可憐沒人能夠修補,即將淪落到布衣的境地。
絕惡島其實是一個三不管地帶。不管是在村落里,還是在野外,一律沒有高等級NPCPC鎮守。按照游戲設計員的想法,任何紅名到了這里,在物資缺貶的情況下。肯定會大開殺戒,爭奪一切有利資源。
一個玩家被殺,只要他的罪惡還沒有低于離開絕惡島的要求。那么勢必會千方面計展開報復,把失去的東西搶回來。就算不想報仇,為了奪取更多地藥品裝備,也必須殺人。紅名爆率奇高,一但殺死一個對手,殺人者也將能得到相當豐厚的報酬。
再者,殺死紅名也可以提高自己的聲望,對于清洗紅名罪惡可是有利無弊。
到那時候,絕惡島絕對會是一個人間地獄。每一個生活在這里地人都必須隨時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不想被殺,就只有殺人。
原本設計員的這個想法非常合理,以暴制暴,本來就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曾經在某個新聞里讀到過,某個國家對于高危險暴力殺人犯的處置方式就是將他們統統關在一起,在互相制約地情況下,警方所需要擔當的風險竟然降到了最低。惡人就要惡人收,自古殺人者,從來也沒有一個是死在自己手上。
可惜一個小小的失誤,讓天地設計員絞盡腦汁弄出來地絕惡島出現了一個微不足道的BOUG,那就是把傳送絕惡島的條件設定的太高了。
如果說隨便殺上十個人就夠得上關進絕惡島的條件,那么之前所說的一切情形絕對會出現。可惜天地東方大陸能夠背上百人性命的玩家實再太少,弄得這里竟然成了一處練級天堂。
當然,玩家也可以通過殺死其他紅名來贖罪,但是直到現在,絕惡島上也不過百十來號人,不管對方罪惡值再高,你殺死他也只能得洗脫一點罪孽。難不成在絕惡島上再弄個百人斬出來么?這些紅名可都不是善類,沒有咱那樣的變態操作,想要殺死一個又談何容易。搞得不好被對手聯合起來,最后只能慘淡收場,有誰會去做那樣不討好的事情?
起初地確出現過很多次殺人掠貨的惡性屠殺,但是到了后來,玩家們身上的資源消耗得差不多了,即使是殺了人,也不見得能搜得出多少好貨色,那再殺下去又有什么意義?
久而久之,這些原本殺人成性的PK狂人們終于冷靜下來,將目標轉移到了海島外的怪物們身上,漸漸也開始懂得合作起來。
或許是出于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理,這里玩家們有著共同的遭遇,而且大多性格相投,竟然也腥腥相惜,產生了紅名之間極為特殊的兄弟之情。他們長期糾糾結在一起,打怪練級,互相扶持。遇到有新來的,一起上前打劫一番,然后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也就逐漸吸收為其中的一員,吹風跟小白來的時候遇到的正是這樣一種情況。
看著絕惡島里的一干可憐蟲,我心里那個感嘆啊。人為什么總要在這種時候才會表現出團結的一面呢?
有了咱們這個高級裁縫,絕惡島上的惡人們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原本就不怎么想走的心態更加強烈了。
“夜叉哥,干脆咱們就全都留在這里好了,等練到了五六十級,咱們一起殺回大陸去。還不得叫那些玩家哭爹叫娘。”千里走單騎此時對咱的敵意全消,竟然也稱起大哥來。
見這里幾乎每個人身上幾乎都有了咱制作的布衣皮裝,我收起針線包,拍了拍手說道:“這主意到是不錯。問題是轉職怎么辦?技能怎么辦?總不至于咱們全都等到五六十級了,還用著二三十級地技能。到時候就算回去,不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怪。”
此話一出,千里走單騎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笑著說道:“我也是學了二轉技能才來的,到沒想到過四十級技能上哪兒去學。”
“這不就對了嘛。”西門吹風笑道:“而且你們在這里打怪,遲早有一天也會洗清紅名,到時候想留在這里都不成了。”
我愛可樂輕輕地嘆了口氣,悠悠地說句:“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就得離開,我還真有點舍不得這里了。”
千里走單騎那小子也感嘆道:“是啊。咱們這些人,走到哪兒都是人見人厭。這些日子混在一起,到覺得頭頂上的紅名看起來不知道有多順眼。要是可以。我還真地想一直當個紅名,可以永遠跟這幫兄弟們待在一起。”
“你要當紅名你自己個兒當去,我還想回大陸看我老婆呢。”
“就是,掛了滿身裝備都暴,誰愿意沒事頂著個紅名啊。”
千里走單騎不經大腦的話立刻遭到一干玩家的反對。連我也開始覺得這些紅名也有他們的可愛之處了。
說到這里,我心里突然盟生出一個想法,可以將這絕惡島定為以后長期練級的場所。只不過能不能付諸實踐。還要等我了解了周圍的具體情況而定。
眼瞅著天色漸亮,鬼族的虛弱時間也快到了。持續在游戲里待了這么長的時間,換成誰也有些吃不消。跟吹風千里他們打了個招呼,我就地下線。趁蕓蕓還沒去上班,先親熱了一把,這才抱著枕頭做起了春秋大夢。
等到我再次上線的時候,整座絕惡島只剩下了咱孤零零的一個人,吹風小白跟千里走單騎帶著那一幫子紅名,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練級去了。我也沒想著要跟他們混到一起。隨意收拾了一下,先四處看看島上地情況。
絕惡島還真的是窮得一干二凈,除了小白帶我去過的那間茶館,其他地草房中愣是連半個鬼影子都沒有。逛完整座小島,除了那個賣茶老漢,再沒有第二個NPC。這就奇了……
真要不安排NPC,干脆就連那個老漢也不要弄出來啊。跑到這里弄個茶館,難不成還怕我們這干紅名殺人殺到口渴嗎?隱約間,我覺得那個老漢身上定有可疑之處。
再一次鉆進那間小小茶蓬,那無名老漢僅舊是問也沒問一聲,擺了個臟臟的茶碗在咱面前,恭恭敬敬地倒滿了茶水。咱這回可是存心釋疑來著,既然要搭話,不喝他的茶肯定是沒門。
端起那還沾了幾個黑手印的茶碗,我連皺幾下眉頭,總算是勉強喝下一口。沒想到這一喝,還真給咱喝出點門道來。
對于千里走單騎,以及小白那干粗人來講,不管是什么樣的好茶,也不過就是解渴而已。游戲里地好茶多少帶點屬性,許多玩家也不在乎到底里面有多少區別,反正當藥吃吃,或是擺擺場面也就罷了。但是咱不同,我這個人一不好煙,二不好酒,就是偏偏喜歡喝茶。
現代的年輕人,真正懂得品茶的人實再不多,蕓蕓幾次三翻想叫咱改喝咖啡,但是咱表面順從,暗地里還是買下好茶無數,都放在書房地抽抽里。她沒在的時候,我往往獨自泡上一壺,慢悠悠地品評其中滋味。
無名老漢給咱倒的這碗茶,表面上平淡無奇,也沒啥特殊屬性,但是這味道咱一喝就知道,是上等的鐵觀音。
鐵觀音是烏龍茶的極品,其品質特征是:茶條卷曲,肥壯圓結,沉重勻整,色澤砂綠,整體形狀似蜻蜓頭、螺旋體、青蛙腿。沖泡后湯色金黃濃艷似琥珀,有天然馥郁的蘭花香,滋味醇厚甘鮮,回甘悠久,俗稱有“音韻”。鐵觀音茶香高而持久,可謂“七泡有余香”。
品飲鐵觀音茶,必備小巧精細的茶具,茶壺、茶杯均以小為好。將茶葉放入茶壺中達五分滿,沸水沖泡洗茶后,再續水正式沖泡23分鐘,倒入小杯品飲,以后可連續續水沖泡。品飲鐵觀音先聞其香再品其味,每次飲量雖不多,但滿口生香,回味無窮。
現實里的鐵觀音,別說上品,就是中品下品,一兩也要賣到好幾百塊。就是游戲里一般茶樓里要有這樣的好茶,哪個不是準備一套上等茶具,每壺賣個十幾百把兩黃金地。這老頭到好,拿個大碗就裝上來了。既看不出茶色,茶香也散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咱這個懂茶的行家,哪里又能品得出其中滋味來。
我心念一轉,知道自己是遇到隱藏任務了。
天地里這類的隱藏任務頗多,大約都是為了宏揚中國傳統文化。琴棋書畫詩酒花,諸如此類,層出不窮。像成都里那個花癡,不就是成天以花為名,到處宣傳種花的大道理嗎。而眼前這個老漢顯然是要以茶入道,要是咱能順了他的心意,說不定還能弄出點什么好處來。
在心里打好腹稿,我輕輕搖了搖頭,裝模作樣地說道:“如此好茶,用這樣的碗來裝,實再是糟蹋了。”
一面說著,我一面留心著那無名老漢的反應。但是他就像是沒聽到咱說話似的,依舊站在爐前,擺弄著那套又臟又破的茶具。
難道咱想錯了?這老頭子不過是無意間弄到好茶葉,也不知道這東西的好處,所以才粗枝大葉,拿個大茶碗泡了來?
其實真的品茶,那是以少為好。像功夫茶一類,杯子里所裝之物連一口都不夠,喝的就是那個味道。所味一口為品,二口為飲,三口四口只為解渴,要是再多,那就是飲驢飲馬,跟畜生差不多了。
不過為了完成任務,咱也不得不改改咱的習慣,兩口將碗里的鐵觀音喝完,我沖那老漢招呼道:“麻煩再來一碗。”
那老頭對我的海飲也沒表示啥意見,拎了只破銅茶壺過來,又給我滿滿地倒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