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罪

024、而已

星移吃痛,想要去扳他的手,卻被他另一只大手伸過來將兩只手都束縛住了。只得將頭微微后仰,將痛苦降到最低,同樣恨恨地回答道:“是。”他明知顧問,真是可笑。他不需要為一日三餐擔憂,卻不知道她為了一文錢而走投無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會跑到煙花巷里將自己賣掉?

她是個人,不是沒有生命沒有感情的死物。如果遇人不淑,即使夜斃于紅香樓,又有誰會為她留一滴淚?

蕭律人將星移按下水去,道:“真臟,你居然如此恬不知恥。”

水嘩嘩的響,溫熱的水如同柔軟的墻壁,撲面而來,將星移的七竅都塞住了。她閉著眼,感覺不到是否有淚流出來。溫暖的水流包圍著她,卻感覺不到溫暖,她只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在靠近。

死了也好,說不定再去重生在誰的身上。上天會看在她兩世為人都失敗的情況下,或者給她留個好的位置呢?又或者,不再輪回,就此一了百了更好。

星移倔強的不肯張嘴,即使窒息的痛苦像是排山倒海的壓力將她榨得肺部沒有一點空氣,她就是不肯掙扎。

她不掙扎,蕭律人不松手,兩個勢力天差地別的人在夜色里無聲的僵持。

張媽媽一聲尖叫劃破了詭異的寂靜。她在屋外候著,半天不見凈室里有動靜傳來,借故進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成想一眼看到自家少爺將新姨娘淹在水里一動不動,這才失聲叫出來。

蕭律人清醒過來,一松手,星移軟軟的跌下去,水立即沒了她的發頂。他大手一撈,將星移整個人都拎了出來。

起身朝著張媽媽一瞪眼,怒喝道:“滾出去。”

張媽媽清醒過來,卻沒出去,自恃是少夫人身邊的老人,反倒走上兩步,說:“少爺,奴婢替您照看姨娘。”她是想看看蘇星移到底有沒有事,在少夫人面前好有話回。

不成想蕭律人一抬腳,喝道:“反了你了,我讓你滾出去。”張媽媽唉呀一聲,身子就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只悶哼了一聲就再沒了聲音。

蕭律人將濕淋淋的星移放到床上,盯著她發紫的臉,心里一派火氣。這個倔強的女人,她當真不怕死嗎?沒有他的允許,她敢拿死逃離他?休想。

星移的衣服緊裹著她曼秒的身子,看得蕭律人火氣更盛。大手一扯,就將星移的外衣都扯了開來。隨手扔在地上,三下兩下就將星移所有的衣服都剝除了。

他深呼一口氣,將薄被扯過來蓋在星移的身上,這才雙手按壓著星移的胸。她并沒有喝進去多少水,只是悶得暈了過去。見她吐了兩口水,這才換成手指掐她的人中。

星移在他的折騰下,終于睜開了眼。觸目皆是黑暗,她看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只覺得肺部生疼,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像是要把肺里的濁氣都咳出去。

蕭律人見她醒了,隨手披了件衣服,不再看她,站起身朝外面喊:“來人,把這個婆子拖下去,給你家姨娘換衣服。”

星移動了動,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縮了縮,用手緊緊的抓著被角。她不想讓人看到現在的狼狽樣。

以這種姿勢和蕭律人相處在同一間屋內,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玉林和惜香慌張的跑進來,一個點了燈,一個看見了地上的婆子,不敢說話,玉林匆匆的跑了出去,不一會來了兩個中年婆子,三個搭手將張媽媽拖了出去。

惜香拿來了衣服,看一眼坐在外面不遠處的蕭律人,哆嗦了下,朝著星移怯怯的道:“姨娘,奴婢服侍你換衣服吧。”剛才還好好的,怎么這么會功夫,蘇姨娘就暈過去了?張媽媽還人事不知的躺在地上。

可就算給她兩個膽子她也不敢問。

星移搖頭,說:“你放在這吧,我自己換。”

惜香不敢,堅持說:“姨娘,這是奴婢應盡的本份,還是讓奴婢替你換吧。”

星移十分惱火,她沒有在人前赤身的習慣。待要板起臉來讓她退下,可是一眼瞥見背對著燭火坐在暗影里的蕭律人,不自禁的也瑟縮了一下。雖然他并沒有用冷森的眼神看著自己,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讓整個房間如同結了冰。

她知道惜香是怕他。自己也怕。

想到這,星移只得捺下性子找借口說:“我餓了,你去看看晚飯好了沒?”

惜香見有事做,忙點頭說:“是,奴婢這就去端來。”低頭退了兩步,迅速出了門。星移披著被子,從一角伸出一條胳膊,將衣服抻過去,又放下了床帳,這才開始換衣服。

帳子被人掀了起來,蕭律人站在床邊,面色陰沉,道:“你不是連死都不怕嗎?還怕被人看光?”尤其這“人”指的不是別個,是他,這名正言順的她的天。她這時候遮遮掩掩的又做戲給誰看?

星移抬眼看他,淡淡的說:“我只怕要臉的,不怕不要臉的。”防君子不防小人,真要是他來硬的,她也沒有辦法。他要看,喜歡看,那就隨他。星移索性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穿上了里衣。

蕭律人一甩手,床帳滑落下來,他扭身回了桌邊,端起茶碗,猛灌了一口茶。他是男人,怎么能和小女人一般見識。可偏這小女子一點都不怕死,更不怕他,竟然比生意場上的男人還要難纏。他打不得罵不得恨不得愛不得。

愛?他怎么會愛?一個低賤的女人。

蕭律人猛的起身,朝著星移望過去。她的頭發還濕著,巴掌大的小臉在燭火下尤其蒼白惹人憐惜。雪白的里衣,遮住了她的身材,可是剛才赤/裸的一幕如同印在他的腦海里一樣,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紅香樓的那一夜。她現在是他名正言順的女人,還有什么顧及的?她的意愿,從來就不重要。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不過是個年輕的略微漂亮一點的女人而已。只是,而已。既構不成威脅,更不會影響他的情緒和生活,以至于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