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罪

026、命案

026、命案

到了目的地,星移扶著江夫人下了車,院子里早有人迎出來,給他們三人行禮。

星移去看院子,江夫人得空拉住江海潮,質問道:“潮兒,你到現在還沒看明白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怎么就經受不住美色的誘惑,又和她拉拉扯扯的?娘已經破格將她收進江府,就是為了少生事端,你怎么就這么不理解爹娘的心呢?”

江海潮又羞又惱道:“娘,您說什么話?兒子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為什么您就容不下她呢?再者,我和她之間,是我不對在先,現在也不過是想彌補她一些……娘,她可以不當江家的兒媳,只要您肯讓她在我身邊就行,或者,我在外邊給她置個院子,如果您不想見她,兒子就一輩子都不領她進江家大門一步,總行了吧?”

江夫人氣的直哆嗦,指著江海潮道:“好,好,好,這就是我的兒子,為了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女人,你就來氣我。我告訴你,不管怎樣,我江家是不會再接受她的身份上有任何的改變的。別說是媳婦,就是姨娘,甚至通房丫頭也不行,我江家不可能要這么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進門,更不可能讓你中了她的圈套。”

江海潮無耐的嘆氣,說:“娘,您先別生氣,我……”

江夫人厲聲道:“我不想再說了。過幾天她娘就要進京,到時候讓她陪她娘就住在這,沒什么事,你不許借故來擾。”

說完便不理江海潮,起身走了。

玉林果然來了,見到星移,兩人都覺得有點劫后重生之感。玉林不及給星移見禮,先拍了拍胸口,說:“姑娘,你沒事,真好,簡直都要嚇死我了。”

星移何嘗不是這句話,看著玉林毫發無損,還是不放心,問:“九娘沒有為難你吧?”

玉林搖頭,說:“沒有,我只是中了蒙汗藥,半夜的時候就醒了。當晚歐陽公子來過,跟九娘談了會,第二天一早九娘就叫人將我給放了。雖然仍是看管的很嚴,可是倒也沒什么虧待的。”

兩人訴說了別后的情況,星移看看左右無人,這才輕聲說:“玉林,你去找余茗,叫他去見歐陽公子,就說我有事要見歐陽,務必讓他把口信帶到。”

玉林應道:“好,我知道。不過,姑娘,為什么一定要讓余茗去見歐陽公子?我也可以去啊?”

星移否決了,說:“不行,我現在江家,處處都有眼睛,行動多有不便,就是你,如果被人攔了,也只說你原是蕭家舊仆,有事找余總管,情理上都說的過去。”

玉林點頭,又說道:“姑娘,我聽九娘說,好像蘇家出事了。”

星移嘆氣,臉上現出了憂傷之態,說:“我已經知道了,娘的身體一直都不好,我希望她能撐到……還有文翰,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如果文翰再出事,蘇媽媽就絕對沒有再活下去的勇氣了。

玉林見星移難得的脆弱之態盡露,也知道事態十分嚴重,便安慰說:“姑娘也別過于擔心,見了面再商議,說不定會有轉機呢。”

星移振作精神,朝著玉林笑笑,說:“嗯,什么事情都得往遠處看,往樂觀方面想,今天你幫我布置院子吧,雖然不是咱們自己的,但總要住上一段時間。”

玉林應一聲,便和星移開始打掃院子布置屋子,直直的忙了一整天。

天都要黑了,星移才直起身,捶了捶腰,額頭上的發都被汗濡濕了。玉林也夠狼狽的,裙子上都沾了灰。

兩人相視一笑,玉林說:“只可惜這里不是咱們自己的。要是自己的,干起來一定比這還有勁頭。”

星移一笑,說:“會有的,我們以后什么都會有,雖然比不上這里的寬敞、豪華、精致,但是會比這更溫馨,更像一個家。”

兩人默默的站在一起,有點同甘共苦的意思了,玉林悠悠嘆了口氣,說:“晴柔那丫頭都急壞了……”

出來時江海潮已經不在了,只有江夫人坐著等,平心靜氣的喝著茶,卻還是難掩臉上的不郁之色。

想來是和江海潮鬧了不愉快,這會還生著氣呢。

星移才無人管他們母子之間感情的好壞,她不擇手段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剩下的事,就讓他們母子自己去縫補好了。

血濃于水的感情,打斷骨頭也是連著筋的,除掉了她這個外人,母子終是會重修舊好,不勞她費心費神。

星移過來行禮,說:“江夫人,您在這勞神了一天,還是趕緊回府吧。還有點東西沒收拾好,我想和玉林再收拾一會,明天一早再去買些必備的用品,我和玉林就在這住下來。”

江夫人抬頭,說:“也好,門口我叫老爺派了些人過來守著,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這是不放心她,所以派些人手,免得她突然就逃了。

星移笑笑,說:“還是夫人考慮的周全,星移一切都遵照夫人的囑咐。”

江夫人又囑咐了星移幾句話,這才帶人離開。

江夫人回來的晚,過了晚飯時間,可是聽說老爺還沒回來,她也不急著叫人擺飯了。吩咐人去請少爺,丫頭一會就回來了,說:“少爺說累了,早早就歇下了。”

江夫人不悅,這還沒怎么的呢,這兒子就開始跟自己耍起了脾氣。

讓他鬧去,看他還能使出什么妖蛾子來。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讓蘇星移再進江家的大門。

吩咐丫頭:“少爺那派人瞅著,他要是出門,務必提前來回我。”

丫頭領命去了,江夫人這才沐浴、梳洗,忙完了,坐下來拿起針線,靜等著江老爺回來。

快三更了,江夫人累了一天,只覺得頭昏眼花,腰酸背痛,實在撐不下去了,這才吩咐自己身邊的婆子陳媽媽:“陳媽媽,你親自去府門口守著,老爺一回來即刻叫人報我。”

府里的姨娘們平日看起來老實,可哪個不是虎視眈眈的盯著老爺,只等著她一打盹,就朝著老爺撲過去呢。她可不能一時疏忽,給自己留下禍患。

尤其是最近府中多事,更是不能讓老爺聽信了哪個女人的枕邊風,再生出什么事來。

陳媽媽在江夫人身邊多年,深知她心,便道:“夫人只管交給奴婢,您先歇著。”臨出門前叫兩個丫頭過來,囑咐她們好生服侍著夫人,這才出了院門。

江夫人一覺醒來,天已朦朦亮。

看屋里一片寂靜,不知道老爺是不是回來了。她揚聲叫:“陳媽媽呢,可回來了?”

丫頭進門回道:“夫人,陳媽媽沒回來呢。”

江夫人一怔,問:“老爺呢,可曾回府?”

丫頭搖頭,說:“也沒有。”

什么事會讓江老爺徹夜不歸?不就是普通的人命案子嗎?復審不過是例行公事,除非特別大的冤情,否則走走過場也就是了。

江夫人吩咐:“去找外面的小廝,叫人去官衙打聽打聽,老爺什么時候能回來?”

直到第二天正午,陳媽媽才憔悴的跑進來,道:“夫人,老爺回府了。”

江夫人立時吩咐:“快,備熱水,備熱酒。老爺一夜沒睡,肯定是乏了。陳媽媽,辛苦了,你也一夜沒睡,先去歇會吧,等有事了我再傳你。”

陳媽媽年紀大了,也實在是熬不住,謝了罪這才退下去。

江老爺已經進了門。江夫人忙上前行禮,親自替江老爺寬衣,柔聲問:“老爺辛苦了。一夜沒歸,妾身是擔了一夜的心,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江老爺除了外袍,這才松了口氣,伸了伸胳膊,說:“不過是一樁小小的人命案,已經審過幾次了,又沒有苦主,斬了就是。偏吏部尚書是個一根筋,非要重新再審。這不,昨天就為審還是不審的問題就爭論了一夜。”

越說越氣憤,江老爺道:“依我看,這些人就是閑的吃飽了撐的,沒事非得找些事做才甘心。議論了一夜,要是有結果還好,爭到最后都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爭了,總之現下分成兩派,從最初的口舌之爭變成了人身攻擊,無形中就成了黨派之爭,真是煩死人了。”

江夫人遞上茶,勸道:“老爺,別生氣,為這些人這些事傷了身子最是不值。到最后可定下了要怎么辦么?”

江老爺喝了口茶,說:“吏部劉尚書說今日再議。”

江夫人驚訝的道:“還議?昨天都沒有定論,今天就能嗎?”

江老爺厭煩的說:“我哪知道,沒定論就明天再接著議唄,我先去休息一會,一個時辰后還得去。”

江夫人服侍著江老爺睡下,這才悄悄出了門。

丫頭上前,道:“夫人,別院那邊有人來回,說是歐陽公子去見蘇姑娘了。”

江夫人眉頭一皺,道:“歐陽?就是歐陽小王爺?”

丫頭道:“是。”

“他為什么去見蘇星移?”沒聽說他們之間有什么交情?

丫頭道:“這歐陽公子與蕭家少爺蕭律人是莫逆之交,好像蘇姑娘身邊的兩個丫頭都是從蕭府帶出來的,蘇姑娘想著給她倆贖回來,因此歐陽代蕭少爺辦理此事。”

江夫人松口氣,說:“派人守著,一旦有什么動靜,立即回來報。”

丫頭應聲,說:“是,一直都有人守著。那歐陽公子只是略坐了坐,就拿著契約走了,說是到官府換了契,這兩個丫頭就是自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