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罪

068、求乞生之光亮

正文068、求乞生之光亮

正文068、求乞生之光亮

068、求乞生之光亮

晴柔興沖沖的回到染香殿,玉林正端著銅盆出來,悄聲問:“怎么樣?”

“你放心吧,太子妃娘娘親自吩咐人去請御醫,想必一會就該到了。”晴柔輕吁一口氣,看向緊閉的門,問:“姑娘怎么樣了?”

玉林搖頭:“還是燙的緊,我再去打盆熱水來。”

晴柔伸手接過來,道:“我去吧,這院里的人雖然不少,卻沒幾個能支使的動的,你還是陪著姑娘。”

玉林便只得松了手,說道:“晴柔,辛苦你了。剛跑了這么一趟,都沒功夫歇歇。”

晴柔嘆一聲嗔道:“玉林姐姐你說什么呢,咱倆還互相道什么辛苦,只要姑娘早日好起來……”眼一紅,轉身走了。

一直等到二更,也沒見來個人影。染香殿守門的宮女們事不關己,早早的關了大門,整個染香殿像一座孤絕的空靜之城。

晴柔惶急,暗暗垂淚,幾次起身,都被玉林拽住。如果這時候還不清醒,她這十幾年就白活了。事實如此明顯,太子妃宮玉瑩根本沒有替星移請大夫。

也許是根本沒想過去請大夫。求錯了人,是她們有眼無珠。可是放眼太子府,除了太子,就只有太子妃娘娘。

求人如此艱難,何必還去自取其辱。

只是,當下該怎么辦?玉林除了用熱巾子一遍遍的替星移擦拭,再無別的法子。

星移的臉由蒼白變得紅通,那是熱度上來燒的。唇干裂的破了皮,像是缺水的大地開的縫。玉林把巾子扔在銅盆里,坐下來掉了淚。

晴柔騰一下站起來,道:“大不了是個死。”轉身跑出了門。

這一次玉林沒攔。

天快三更了,不知道星移再這樣燒下去,能不能撐到天明。她和晴柔想的一樣:大不了是個死。

如果沒人來救星移,最壞結果就是個死。她倆與其在這守著坐以待斃,不如豁出去撞一下,或者有生機,或者,一起死。

太子妃宮玉瑩的君香殿靜靜的,燈光輝煌,像一座璀璨的琉璃城。

城里的人們已經進了了夢鄉。

晴柔大力的拍著門,聲嘶力竭的喊:“奴婢晴柔求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一遍接一遍,唯恐城里的人聽不見,或者,聽見了不肯開。

她們的世界,光明溫暖。她要進去,借一點光明和溫暖回來。兩個世界,卻是一死一生,一冷一暖。不是她和姑娘想要來的,可還是身不由己的被推進這冰冷世界。如今只能求乞著借一點生之光亮。

小太監氣呼呼的責罵:“大半夜的,你嚎喪什么呢?”

晴柔不顧一切的哀求:“求你,我要見太子殿下。”

“就憑你,想見太子?你知不知道太子日理萬機?這會半夜三更的,你說要見太子?瘋了吧?還是找死來了。”鄙夷不屑傷不到晴柔,她哀哀相求:“求你了,小公公,見不到太子,太子妃也成,靜美人病了,燒的人事不知,再不請太醫,只怕……”

晴柔的聲音沙啞,有著別樣的感動,守門的小公公卻不得不橫起心腸,道:“不是我不讓你進去,實在是……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冷冷的聲音,如這冰涼的大門,堅硬似鐵,觸手皆是疼痛。

門都不開,一里一外,才敷衍幾句,門里已經無聲。

晴柔跪下去,不屈不撓的繼續喊:“奴婢晴柔求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不再有希望,也不再有期冀,只是堅持著一個信念。請不到御醫,她情愿跪死在這。

宮玉瑩已經換了衣服,披散著頭發坐在書房里陪著慕延玨讀書。小宮女悄悄換上熱茶,還帶了一盤點心,朝著宮玉瑩眨了眨眼,便退了下去。

宮玉瑩起身,將點心親自端到慕延玨面前:“太子殿下,夜已更深,吃些東西吧。”

慕延玨抬頭,先看見色香味俱佳的小點心,再看向眉目姣好的宮玉瑩,伸手輕觸她的面頰,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睡吧,不必陪本王。”

“不累呢,妾身在這,只覺得充實、安然、幸福。”柔和的燭光下,宮玉瑩越發顯的柔美。

慕延玨收回手,拈了一塊點心,卻是遞到了宮玉瑩面前。雙目含情,閃閃發亮,看的宮玉瑩心如鹿撞,伸手要接,卻被慕延玨躲了,堅持的再次送到她嘴邊。

宮玉瑩嬌怯的道:“太子,這……”怪難為情的。

慕延玨呵呵一笑,道:“你我是夫妻,總要有些閨房之樂,好比張敞畫眉,不過表達方式不同罷了,怎么,你要推拒為夫的一番好意?”

他都自稱“為夫”了,宮玉瑩也情動,紅唇微張,用潔白的貝齒咬住了點心。

慕延玨體貼的替宮玉瑩遞過茶,輕道:“瑩兒,最近本王忙于政事,對你多有怠慢,這府中上下,可都勞你費心了。”

體溫、溫柔、多情,此時慕延玨是個標準的模范情郎。

可是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宮玉瑩卻不能不多想,她輕蹙秀眉,道:“太子,府中諸人皆好,只是,靜美人,似乎病了。”

“病了?”慕延玨仍然笑的溫柔,問的也毫無誠意。病就病了,怎么還似乎?宮玉瑩話中有話。

“是啊,妾身聽幾位良娣、美人說,她們前去探望,被丫頭們攔了,說是靜美人身染微恙,不適合見客。她們好生失望,到妾身這來表示很擔心。妾身也怕誤了靜美人的病,就叫身邊的艷霞帶了御醫去看,不想也不曾見得。想來是妾身事忙失職,靜美人頗有微詞,責怪妾身沒有誠意罷。”

慕延玨看著宮玉瑩臉上明顯的悔意,卻看透了她悔意后面的笑意,那樣的肆無忌憚,似乎在暗示著什么。

“那就算了,想必病的不重。”慕延玨心里一聲冷笑。病了?只怕十有是裝的。她在這太子府里必然受排擠,吃盡苦頭。再清高,也撐不了幾時。如今只好以生病為幌子,想讓自己親自去看,替她掙回風光吧。

女人就是如此,你對她越好,她越不領情,不知珍惜。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后悔。這才冷落幾天,她就受不得了。呵,算她柳星移是個聰明人[聚書庫],早早的認清形勢,向他示弱。

否則,再僵持下去,只怕她吃的苦頭更多。

宮玉瑩從慕延玨的笑里讀出了冷意和勢在必得的信心,便悵惘的低下頭道:“靜美人,或許是思家心切,所以病了,太子是憐香惜玉之人,還是過去瞧瞧的好。不然妾身也是掛念,只怕一夜都難以安眠了。”

慕延玨伸手攬住宮玉瑩的纖腰,壞壞的一笑:“是么?本王自有讓你安眠的法子。”

宮玉瑩一抬眼,臉紅如霞,待要說話,慕延玨已經一彎身將她打橫抱起來,大踏步朝著內室走去。

初夏的風還帶著一點涼意,吹過晴柔滿是汗濕的身子,她越發覺得冰冷。隱隱的,她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緊咬著唇,她聽見宮門吱呀開啟的聲音,兩個小公公急步出門,拖著她往一邊帶,后面有人催促:“快,太子殿下出來了。”

晴柔驀的生出些許希望來,掙扎著看向宮門的方向,想要沖過去。整個人被兩個小公公死死的按壓住,嘴上也被堵上了厚布。晴柔絕望的瞪著身前滿臉不屑的小公公,恨不能用眼神殺死她。唔唔啊啊,卻是一點聲也發不出來。

天已大亮,玉林托著沉重的頭醒過來,即刻看向床上的星移。

星移還在昏睡,臉色潮紅,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玉林捶頭,怎么就睡著了?明明心里著急晴柔的遲遲不歸,竟然累極睡了過去。一念及此,心就是一沉。晴柔那丫頭竟然一夜未歸?

玉林心駭跳。一定是出事了。她就不該讓晴柔去的,如果晴柔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會恨死自己的。

躡手躡腳的出門,天已大亮,玉林問染香殿里的宮人:“可看見晴柔了?”

眾人一概搖頭,臉上木然,全不關心誰是晴柔,也不關心她去了哪里,更不關心她是死是活。

玉林幾乎要哭出來。對著空曠的院子,對著這滿是陌生無情的宮人,對著不知生死的星移,連哭都沒了力氣。

玉林跪坐在星移床前,將頭擱到星移的身畔,低低的道:“姑娘,你快醒醒吧,再這樣下去,咱們三個就只能地下相見了,難道您就真的對這塵世沒有一點留戀?”

淚濕濕的,無聲的滴落到錦褥之上,玉林只恨自己無能為力。

門口有人道:“靜美人呢?娘娘有旨。”

玉林振作精神爬起來,胡亂的用袖子抹了淚,出門道:“靜美人染病在身,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那宣旨的公公看一眼玉林,冷哼一聲,道:“皇后娘娘有旨,即刻宣靜美人入宮覲見。”不過小小的美人,拿什么喬?連皇后娘娘召見都敢推三阻四?別說是病了,就是死人,皇后娘娘要見,她也得爬起來去了之后再死。

玉林直挺挺的跪著,道:“容奴婢回稟,靜美人現在燒的人事不知,如果皇后娘娘要見,勞煩公公多叫幾個人,將靜美人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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