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兒乖,別撐頭往里頭看,小心掉下去。”。
肖雨棲正望著幽深的水井,還哇哇的朝著里頭喊了兩聲,聽著里頭的回音傻樂呢,媽媽就喊自己,肖雨棲趕緊麻溜起身,轉身奔回媽媽大人身邊。
“娘,我們不打水了嗎?”。
李玉蓉小心的,把女兒系在一起,兜頭掛在脖子上的繩索理了理,確認吊著水囊的繩子不會勒到女兒細嫩的脖子后,她溫柔的回答。
“打呀,只是井太深,我們沒有工具,得先問好心的村民借只能打水的桶跟繩索才行。”。
“哦,那走吧。”。
肖雨棲很干脆,牽著媽媽的手就出發。
為了打水方便,母女倆也沒打算走遠,朝著離水井最忌的幾戶人家走去。
走到半人高的,由特意栽種的荊棘叢圍城的院墻外,看著簡陋的籬笆門,李玉蓉朝著里頭三間褐黃色土胚房敞開的大門喊。
“你好,請問有人在家嗎?”,聲音落下,不見有人出來,李玉蓉滿以為對方聽不見,便又喊了一聲,“你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聲音才落下,等不到主人家出來,李玉蓉還待再出聲,結果屋里頭不見人出來,卻是傳來了一聲急促而又刻薄的聲音。
“一大清早的鬼喊鬼魂個啥?我家沒人在,你趕緊走,趕緊走!”。
肖雨棲:我草,這是沒人在?感情剛剛出聲的是鬼不成?
肖雨棲氣憤,想要直接踢門而入,卻被身邊提著木桶的李玉蓉一把拉住。
不解的回頭,卻只看到她家媽媽大人眼里帶著無奈的沖著自己淡淡搖頭。
肖雨棲這才悻悻的收回了抬起的小腳。
“棲兒乖,我們去下一家看看。”,李玉蓉指著這戶人家隔壁,那同樣屋門敞開的人家。
肖雨棲見狀乖巧點頭,老實的跟著媽媽走。
結果母女倆才走到這戶人家院門口,都來不及出聲喊話,母女倆就愕然的發現,剛剛還大開的屋門,被人從里頭啪的一聲給關上了。
特么的,就這么給關上啦?
“娘!”,說真的,暴躁小外星人有點生氣。
李玉蓉嘆氣,撫摸著女兒的腦袋,柔聲安撫即將炸毛的女兒。
“棲兒乖啊,別惱,我們是新來乍到的,又是戴罪之身,對方對我們排擠防備是自然的。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們還要在這里生活下去,不能一照面就得罪人,咱們再看看好不好?我們棲兒今天受委屈了……”。
她受委屈?那倒是不至于,她就是心疼她呀!
“好吧。”,心疼媽媽的肖雨棲也跟著嘆氣,牽著媽媽的手,乖巧的跟著朝著別的人家去。
她還就不信了,借遍全村,她們今天難道就借不到打水的家伙事?
然后,母女倆再接再厲,繼續敲響了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第六家……
結果卻是那么寧人無可奈何。
接下來她們母女倆個,真可謂是看盡了世態炎涼。
有明明有人在家,可就是不出來人,不吱聲,不回話的;
有明明院子里有人,看到她們這對陌生母女,然后跟背后有鬼攆一樣,飛快跑進家門還把大門一把插上的;
甚至還有感慨自己倒霉,沒能及時躲過去的,在面對她們母女提出的借東西后,連連擺手說自己沒這玩意的;
等等,等等,真是啥樣的情況,今天都給她們母女遇著了。
十戶人家問下來,暴躁的肖雨棲內心就一句話,這些辣雞,都特么的帶著有色眼鏡在看她們!
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搞笑!他們是瘟疫嗎?
“娘,我真的手癢!”,是的,真的手癢,好暴躁,好像擼起袖子,就去干翻他們這群沒眼光的辣雞。
李玉蓉眼里閃著深深的無奈,又是長長嘆息一聲,“不然棲兒先回去,娘去借東西?”。
“不要!”,她不放心媽媽單獨面對這樣的糟心場面。
“唉……那走吧。”。
放眼望去,小小一個群狼溝,一共十七戶人家,剛剛問過了十戶人家,還剩下七戶,今天她還就不信了,問遍了整個村子,她們母女都遇不見一個好人?
拉著女兒,李玉蓉前所未有的堅定,繼續往溝子的外圍七戶人家走去。
群狼溝的坐落,從昨日接觸的屋子在最深處的里長家來看,越往里,越靠近水井的,在溝里的地位就越高,家庭情況也略好些。
剛才還準備去里長家借,結果人家大門緊閉,李玉蓉喊了半天,屋子里頭也沒出來人,她就知道,群狼溝的里長,那位陳高壯老頭兒也不是什么心地良善的人啊。
就這樣,母女倆再接再厲,直到快要心灰意冷,直到她們敲開了第十六家的籬笆門……
“你好,請問家里有人在嗎?”,李玉蓉心里帶著期盼。
最后就剩下這兩戶人家了,希望能夠借到打水的家伙事。
當然,最重要的其實還不是借一只打水桶的問題,而是關系到未來,他們一家子在此地的生存。
畢竟桶也好,繩子也罷,都只是暫時困難,他們也不是弄不來。
唯獨這人心,想到以后在此地過日子,就算是為了孩子們成長的環境,她也不希望被所有人的人都排擠在外,畢竟,人的成長環境很重要。
就在李玉蓉心里祈禱時,突然,屋子里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
“誰呀?”,緊接著,一名穿著打滿補丁的破舊灰藍色襖裙,臉色粗糙灰黑,臉頰上還帶著坨紅,年紀看著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走了出來。
一大清早天不亮,父親就帶著兄長去永固城找活做去了,說是好趁著換親前掙兩大錢,怎么著也給自己做一身衣裳,算是全了這一場拿自己給兄長換親的情份。
母親弟弟清早天不亮也去外頭撿糞去了,離著他們群狼溝七八里地外有一片草場,他們這里土地貧瘠,溝上的稀稀拉拉的樹木也不能砍伐,樹底下落的淺淺一層枯枝敗葉,也經不起全村十七戶人家的消耗。
像是他們家這種后來融入的外來戶,村里沒得什么地位,安家在溝子比較危險的最外圍不說,這才柴草很多時候都輪不到他們去撿,即便有,撿來的都不夠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