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邊關種田忙

第六百五十章 刮過的風中隱隱帶著血腥的味道

想來自己落水失蹤,大軍的軍心勢必會亂,就自己手下的那撥人,心里的想法他都能猜得到,自然是會以尋找自己的下落為重為先。

而南黔朝中,最會領軍的太尉楚將軍,此時在海上進攻的那條道上,至今也不知具體情況消息;

而自己這路大軍,倘若他不在,便是領軍的大將軍固然也有本事,不過想到對方的身份,想到那是小皇帝信重委任的人,紀允也是不敢對那貨抱有希望的;

本事再厲害,不顧百姓生死,不顧軍機,只為他所謂的陛下一心效忠,想必能讓活躍在,好不容易收復失地上的北鑫狗賊,再度占領將士們辛苦的果實,也不是一件很難讓人想象的事情。

喏,眼下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可憐他的將士們啊!浴血奮戰,好不容易摘下的果實,就這么快,這么輕易的,被敵人再度摘走。

從來沒有哪一刻,紀允如眼下這般憤怒自己的無能,哪怕上輩子被萬箭穿心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感覺。

不由的,紀允呵呵呵的,譏諷自嘲起自己的笑出聲來。

果然,紀允,你還是如上輩子一樣的無能啊……

一陣秋風自城門那邊朝著他們迎面刮來,刮過的風中隱隱帶著血腥的味道,目光暗沉的紀允,與正在仔細打量前頭城池的肖雨棲,俱都又是渾身一震。

此地隔著城池那般遠,他們都是仗著武功好,內力強,身體被改造過,各項功能都不是這個世界的高手可比,才能遠遠的看清前頭的情況。

可即便隔了這么遠,這么遠,風中帶來的血腥味道,卻無一不在告訴他們,這座城門外,曾經到底發生過怎樣慘烈的悲劇

那暗紅的沒有一絲土地原本顏色的地面

也在昭示著,這里曾經那寧人絕望悲傷的過往。

再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

唯唯諾諾

眼里都是恓惶之色的難民,肖雨棲與紀允對視一眼

腦子里同時都猜到了原因。

天道不公,先是大旱

再是大澇

百姓無路可逃,無地可去,就相城這里,好歹還有大河

地勢還算高

在濁河泛濫的時候又沒有淹沒這里。

所以哪怕有一點點的活路,哪怕明知道危險,走投無路的可憐百姓們,想來也是不愿意離開此地,再度踏上未知的

十死無生的逃荒之路吧……

“紀九,這個相城

我們還是繞過去吧。”,肖雨棲目光并沒有看向紀允

她只遙望著前頭的相城,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郁郁與慎重

還有悲涼。

“不!我們下去

下去看看

如果可以,我們進城去。”。

做出這樣的決定的時候,其實紀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因為擔心不知生死,不知下落的丁庚師徒,好不容易遇見一座城,想要進去打探,想要留下自己的暗號,好叫他這些年來安插在北地的暗探,循著暗號找來,從而幫著他找到丁庚師徒呢?

還是想要親自下去看一看,看看這些可憐的無辜百姓,因為自己的估算不足,因為自己失誤,因為自己的不夠狠,而遭受到的更多更慘的凄苦下場?

如果痛,如果恨,那就讓他來的更猛烈些吧……

“五郎,求你,帶我下去!”。

這是一種從跟紀負負接觸以來,對方從未露出過的神態語氣。

肖雨棲覺得,自己甚至是從中聽出了濃濃的歉疚與自責,甚至還有乞求。

可是,他是狡猾的比狐貍還狡猾的紀九啊!

是長了一張勾人的俊臉,在世人嘴里從來都是狠辣決絕,冷心冷肺的紀九爺啊!

更是連親人都能手刃,小小年紀就一身狼性,長著寧死不屈傲骨的紀負負啊!

這樣的神態語氣,應該會出現在這個人的身上嗎?

可能是因為太過驚訝,肖雨棲居然不由之主的點了點頭,用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聲音,乖巧的回答了句,“好。”。

我草的,她是吃錯藥了嗎?

還是被紀負負這個小白臉、狐貍精給迷惑啦?

懊惱自己頭腦發昏的肖雨棲,倒是沒有言而無信,既然答應了人家的事情,她自當是要做到的。

收拾好郁悶的心情,肖雨棲終就是推著紀允就下了山坡,走在依舊有辛苦跋涉,往相城來的凄苦難民中間,緩緩的靠近前頭這座,充斥滿了血腥味道的城池。

越是靠近,車上的人,推車的人,把眼前的一幕幕看的越是清晰。

身邊的難民越來越多,空氣中的血腥味同樣也越來越重。

多虧了他們倆連日來的趕路,哪怕曾經在崖底的山澗小湖中,肖雨棲暢快的洗了個澡,但是,她外頭的那身衣服,不是依舊沒有換掉么?

再加上后頭連日來的奔波,好家伙,雖然倆人臉上還有點子肉,可身上那味道,還有衣服的糟污程度,呵呵噠,便是曾經勾人的小白臉紀允,如今看著也是狼狽邋遢的模樣。

當然了,這其中也有紀允故意為之的意圖所在。

再配上紀允那一臉病態的姿容,兩人邋遢的模樣,好吧,走在難民群里倒也不顯山,不露水的,行走其中,兩人倒是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至多不過是隨著他們的走動,身邊的難民們,會時不時的瞅上他們二人一眼。

更有那些逃亡了一路,機敏些的難民,會覺得肖雨棲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居然還能步履沉穩的,推著個身體不好的病號行動,估摸著也是個有能力,是個能找到食物的厲害家伙。

就因為這些猜測,跟密密麻麻的螞蟻樣被堵在城外,早就磨練的曉得趨避厲害的難民們,一個個的就自發得避得肖雨棲與紀允二人遠了些。

肖雨棲發覺難民下意識的反應后,她倒是還還樂得如此。

他們抵達剛才站著的山坡時,是午時的樣子,走下來也沒有花費多久的功夫。

此刻看到前方被鐵棘籬圈住的城門口,看著里頭的真空地帶,以及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的鮮血浸泡染紅的土地,不等肖雨棲詢問這里具體的情況,曾經發生了什么大事,身邊后就已經有難民出聲,詢問起周邊,早就在此地盤桓不去的難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