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別浪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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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兄弟

羅老板已經被送到了金陵城市中心的一家大醫院。

內臟出血,全身多處骨折,以及,最大的傷害是兩處貫穿傷,造成了臟器損傷以及大量出血。

受傷的原因是:車禍。

陳諾根據羅青的電話,抵達醫院的時候,羅老板的手術已經結束,人躺在icu里面。

羅青坐在icu外面,雙手捧著頭,身子在輕輕的顫抖,連陳諾走到他面前,都沒有察覺。

陳諾把一只手搭在了羅青的肩膀上的時候,羅青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看了陳諾一眼。

這個眼神,讓陳諾心中嘆兩口氣。

羅青的眼神里,是緊張,是傷心。

而更多的,則是恐懼。

是的,就是恐懼。

陳諾嘆了口氣,然后坐在了羅青的身邊,無聲無息之中,一道精神力量拍進了羅青的身體里,緩緩的幫助羅青的精神意識恢復正常運轉頻率。

一分鐘后,羅青的情緒稍微恢復了幾分。

“現在,告訴我,是怎么回事。”陳諾看著羅青的眼睛,緩緩說道。

在醫院樓下的室外綠化帶,兩個年輕人抽完了一根煙,羅青算是大體把事情說明白了。

看起來,似乎就真的是一個車禍。

今天晚上,羅老板出去喝了頓酒。

私人事情,不是生意的應酬。

羅老板人到中年,有錢有勢,兒子也有了,壓根就沒想著還要再結個婚什么的。

似他這種草莽人物,想法是簡單粗暴的很:女人么,就那么回事兒。

想要了,就隨時找一個。感覺好的話,就在身邊多留一段時間。啥時候感覺沒了,就分掉,換下一個。

不能說人家渣,至少羅老板一不騙財,二不騙色,三不欺騙感情。

也從來不強買強賣。

反正這個世界上拜金女多的很,模樣好看身材火辣的也多的很。

今晚的情況,是羅老板和一個最近剛認識的藝校女學生見面,這種事情,羅老板就讓自己的司機兼保鏢先一個人回去了。

原本是打算今晚就住在那個小蜜的家里了。

結果,晚上接了個電話后,大半夜羅老板就風風火火的跑出來了。

自己開車從市中心往jn區趕,半道上,車禍了。

車禍的原因,目前根據現場初步排查為:駕駛過程中,汽車失控,然后一頭扎進了馬路的隔離帶上。

造成羅老板最大傷害的,還不是撞車本身,而是汽車撞爛了馬路的隔離圍欄,隔離圍欄的一根金屬隔離管撕裂,穿透了汽車擋風玻璃后,直接把羅老板給釘在了車里!

也就是羅老板命大!

出車禍的地方距離附近的消防站不到八百米!距離醫院不到兩條街!

消防人員飛速抵達,快速破拆后及時把人從汽車廢墟里救了出來。然后,救護車飛快把羅老板運到醫院,搶救及時!!

又剛好,醫院里最牛的外科主任今晚值班就在醫院里,火速的給羅老板救治并且做了一臺救命的大手術。

如果不是總總這些加在一起的話,羅老板今晚可能就真的交待在這兒了。

說完這些的時候,羅青的手指都在顫抖,抖得甚至都夾不住煙頭了。

“陳諾你知道么,我心里是真的害怕!真的怕!”羅青深吸了一口氣,扔掉煙頭,雙手用力搓自己的臉,低聲道:“我就怕,我爸忽然就這么沒了,要是沒了我爸,我都不知道我會不會發瘋……”

陳諾點了點頭,安慰了兩句:“別亂想了,現在人在醫院,該救也救了,手術不也挺成功的么,挺過這兩天,人就沒事兒了。”

羅青點點頭:“嗯,醫生說了,目前看來情況是穩定下來了,就是人在icu里,這兩天還不能說過了危險期,總要等幾天,等幾天……”

說著,這年輕小伙子眼眶一紅。

這時候,旁邊醫院里走出來幾個人,都是羅老板公司里的。

其中一個中年人,身材矮瘦,穿著一件夾克衫,腳下還踩著拖鞋。身邊還跟了三四個,都是年紀不大的壯漢。

“路叔。”羅青立刻迎了上去。

“嗯,小青啊,我去樓上看你不在,他們說你朋友來了,下來抽煙,我過來看看。”這個叫路叔的中年人對羅青點了點頭,眼神里藏著焦躁,倒是看起來還算鎮定。

“路叔,這是我兄弟陳諾——我爸也認識的。今晚出了這么大事兒,我心里慌的很,就打電話把他叫來了。”羅青說著,又對陳諾介紹這位。

幾句話后,陳諾大體明白了。

這個叫路叔的,是羅老板的左膀右臂,是公司里的副手,也是一起打天下過來的老兄弟。

和羅老板出身草莽,早年當翻砂工人不同,這個叫路叔的,算是喝過幾兩墨水的。

高中文化。

對于出生五十年代的人,在那個年代,能有個高中文化,這就很不容易了!放在一般老百姓眼里,正正經經的都算是個文化人兒了。比如羅老板,只有小學文化。

這個叫路叔的,大名路小軍。那個年代啊,家家戶戶給男孩子取名兒,都是什么大軍小軍鐵軍,建國建華啥的。

路小軍比羅老板小個幾歲,小時侯還是街坊,家里窮得很,生得又矮又瘦,少年時代常被人欺負,羅老板這個街坊大哥就經常照顧他。

照顧著照顧著,倆人就成了鐵桿發小。

羅老板后來當翻砂工人,路小軍聰明,念書念到了高中,然后就進了工廠里當技術員——其實想去當兵的,可惜體測不夠格。

兩家的情況就掉了個個兒,小時侯是羅老板照顧路小軍,后來路小軍當了技術員,高中學歷在廠子里算是個文化人兒了,工資也比羅老板高一些,就隔三岔五的接濟羅老板。

羅老板當年還是個渾小子,翻砂工當的三天打魚兩三曬網的,還常常去街頭跟人打架,路小軍沒少去派出所撈他,到最后都快和片兒警混成兄弟了。

倆人關系好到什么程度呢?

羅老板當年和羅青他媽結婚,路小軍是伴郎。

羅老板的親爹去世的時候,路小軍陪著一起穿麻戴孝。

放在古代,倆人這就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路小軍年輕時候處了個對象——他長得瘦弱矮小,介紹了幾個相親的都沒相中,不過人家工作好,國營大廠里當技術員,前程也不錯。

后來廠子里一個同僚介紹了個親戚家的閨女,兩邊一見面,算是看對眼了。

談了小半年吧,出事兒了。

那個年月,社會治安有點子亂。

路小軍的對象被街坊里兩個混子看上了,騷擾了兩回。有次下夜班,路小軍去接,半道又被這倆混子堵住了。

路小軍當然得護著自己對象啊,結果雙方打了一場,路小軍瘦弱矮小,就被打得不善。

好在都是廠區大院里,那些人也不敢做太過分的事情,扔了幾句威脅的話就跑了。

羅老板知道這個事兒,二話不說,第二天就拉著路小軍,天天晚上在他對象工廠外的路上守著。

守了兩天后,守到了那兩個混子。

羅老板直接扛著鐵鍬,打跑了一個,然后把另外一個追到了條死胡同里,一鐵鍬拍在了人家腦袋上。

那人當場一聲不吭就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當時以為人死了,年輕的羅老板也麻了爪,旁邊路小軍卻冷靜,直接搶過了鐵鍬,拉著羅老板就跑!

然后,當晚路小軍和羅老板去自首了,路小軍和警察說:人是他拿鐵鍬拍的!

羅老板本來不肯的——人明明是自己拍的啊!

路小軍說服了羅老板:

咱倆是什么關系?那是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你結婚我送的你拜堂!我爹死了你陪我當孝子!

現在犯了事兒,我倆誰進去,比較劃算?

路小軍的道理,說服了羅老板:若是羅老板進去了,就得靠著路小軍一個人照顧兩家人。

那倆流氓得同伙,要是事后報復呢?靠著瘦弱矮小的路小軍怎么扛?

羅老板當時已經結婚了,家里老婆被人欺負了咋辦?路小軍能打得過誰?

只有羅老板在外面,才能照顧得好兩家人!

羅老板紅著眼睛咬著牙,點頭了。

幸好,挨了一鐵鍬那人沒死,就是傷了,而且死胡同里黑燈瞎火的,也說不清到底是誰拍的那一下。

結果是,路小軍鋃鐺入獄,坐了幾年牢。

坐牢期間,羅老板也沒閑著,把路小軍家里的老娘直接接到了自己家里,當自己親媽一樣的伺候著。

同時,羅老板還做了一個在羅青和陳諾看來,非常神奇的操作。

他想方設法的,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了個路小軍關在一起的其他獄友的消息。

然后,凡是和路小軍關在一起一個監房的人,羅老板挨家挨戶的上門去拜訪!

別誤會,不是打打鬧鬧威脅恐嚇那一套。

羅老板直接去送禮!

那個年月物資供應也不發達。

羅老板送的都是那個年代的好東西。

上好的掛面,一袋一袋的往家里送。

雪白的面粉,一包一包的往人家送。

香煙,白酒,逢年過節,都不帶落下的!

結果,那些獄友聽說自己家里,都被路小軍的朋友上門拜會照顧送禮……

路小軍在牢里那幾年,日子就過的輕松多了——至少,沒人欺負他!周圍的人都還挺愿意照顧著他的。

用羅老板的話來說:

“我也想過上門去威脅一下,嚇唬嚇唬什么的——但一想不行啊!十個人里面,就算我嚇唬住了八九個,只要有一個懷恨在心的,在里面抽冷子給我兄弟一下子。

那不就完蛋了?

我就這么一個兄弟!我冒不得這個風險!

還是送禮比較穩妥!

哪怕十個人里,一半兒都是白眼狼,拿了我的禮物啥也不管——至少無害啊!

其中只有一半兒人承這個情分,我兄弟在里面的日子就能好過一些!”

好在那幾年,羅老板已經不干翻砂工人了,跑出來自己開始做生意,也賺了幾個錢,否則的話,這么送禮,一般人家還真吃不消。

羅老板說到做到,路小軍在里面關了幾年,羅老板就給獄友家里送了幾年!

路小軍在里面的日子,就舒服了很多——能不舒服么?

你前后左右的一起關著的人,家里都吃著我送的白面,抽著我送的香煙。

你好意思欺負我?你下得去手?

就算一個人下得去手,一個人是白眼狼,難道個個都是白眼狼?

幾年后,路小軍表現良好,刑滿釋放。

出獄的時候,羅老板帶著車來接人,風光回家。

路小軍回家一看,自己老娘被羅老板養在家里,白白胖胖。

又問了羅老板最近在干什么生意。

二話不說,拉著羅老板直接離開家往公司奔。

到了公司,路小軍讓羅老板拿出公司的賬目,瞧了半個小時,瞧出問題了。

羅老板是個草莽人,沒啥文化,雖然有些天賦的聰明和腦子,還有混社會的好勇斗狠的血勇,但那股子社會氣,注定很難把買賣做大。

說穿了,沒有大局觀。

賺多少花多少。

看著這買賣賺的不少,但是大手大腳,瞎扔錢,看著四面開花,其實隱患極大,資金鏈一直崩的緊緊的。

路小軍瞧完了賬目后,也沒多廢話,嘆了口氣,直接就說了一句:“今后,我來給你管這個家吧。”

羅老板一個磕巴都沒打:“好!!”

于是,兩兄弟合力闖江湖了,才有了今天的羅大鏟子羅大老板。

今晚羅老板出事兒,其實第一個到的是路小軍,羅青是在外面跟朋友在網吧包宿打游戲,后來才接到電話趕來的。

羅青當時整個人都慌了,路小軍則鎮定的替代羅青應付醫院和警察方方面面面的事兒。

從一個細節就能看出路小軍這人的作風了:半夜他接到電話說羅老板出車禍在醫院搶救,他從家里跑出來的時候,就批了件夾克衫。

鞋都沒換,踩著一雙拖鞋就來了!

但是,他卻沒忘記一件事情:他把自家保險柜里的所有現金都帶來了!

二十多萬現金!裝了一書包!!

醫院里救人做大手術,都是得當場交錢的!路小軍想的很明白,錢必須帶夠了!否則的話,到時候,為了錢的事兒如果耽誤了搶救手術,哪怕晚了一分鐘,都是冤枉!

羅老板手術完進了icu,羅青在外面守著發愁擔心害怕,路小軍則跑去找醫生聊了半個小時,方方面面仔仔細細的問了個透。

客氣的和陳諾打了個照顧,路小軍的態度說不上親熱也說不上疏遠,倒也說了兩句感謝的話,也囑咐陳諾幫忙多盯著點羅青。

然后,路小軍留下了兩個手下,就離開了。

羅老板出了這么大的事兒,路小軍還有的忙!

陳諾陪著羅青在醫院里坐到了后半夜,眼看羅青情緒越來越低沉,干脆就做了點手腳,幾道精神力散出去,讓羅青和羅老板的兩個手下,都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做完了這些,陳諾才起身,走到了icu區的門口。

后半夜的時候,值班的護士還在,醫生辦公室的門關著。

陳諾站在外面來回踱步了一會兒,找了個地方坐下后,凝聚出一道精神力緩緩的蔓延了進去。

堂在icu里的羅老板,身上插著管子,旁邊的各種醫療儀器還在靜靜的運作。

這一道精神力緩緩的透進了羅老板的身體里。

陳諾先是粗略的檢查了一番后,先挑了挑眉毛。

羅老板這傷的確實嚴重。

不過好在,各項生命指征都還算穩定。

陳諾雖然是掌控者——若是他自己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害,自己可以操控自己的身體復原。

但別人,就不行了。

掌控者,能掌控自己的身體,卻無法掌控別人的身體。

這時候陳諾想起了西德——那個家伙的手段確實堪稱神靈。

別的不說,就一個可以隨意抽取生命元素,然后就能活死人肉白骨。

那種本事,陳諾現在還做不到。

不過……

按理說,陳諾覺得自己應該是可以摸到一點方向才對的。

自己接觸過母體,交互過精神力,從精神力的量級來說,或許只是達到了人類頂尖。

但陳諾很清楚,自己真正厲害的,是精神力的純粹程度!

這種純粹的程度,才是陳諾超越了普通人類掌控者最多的地方。

甚至于可以說,在純粹程度上,陳諾不認為自己會比西德差到哪兒去。

西德能做到的事情,就算自己暫時做不到……但至少應該能摸到門道才對。

想了一下,陳諾干脆轉身下樓出了醫院大樓,在綠化帶里找了個地方一鉆。

綠化帶里,一叢綠植里,陳諾隨手折斷了一根樹枝,從切斷的地方,伸出手指緩緩的摩挲了一切斷口的地方。同時精神力的感應層面,催發到了極致!

那種生命元素流失的感覺,陳諾隱約能捕捉到!

能感應捕捉,那么……應該就可以操控驅使!

陳諾靜心靜氣了幾分鐘后,凝聚起來的精神力量,試圖一點點的將樹枝斷裂的位置,那流逝掉的生命元素,引導出一丁點來……

伸手一戳!

在泥土上戳出一個窟窿,兩只手飛快的從泥土里捻出了一只蟲子來,手指一捏,捏掉了蟲子的一條腿兒。

引導著從樹枝斷裂處流淌出來的那一丁點生命元素,一點點的引入到蟲子身上去……

做完了這一切,陳諾松了口氣,然后,又重新皺起了眉頭。

成……倒是成了。

但是,性價比太低了。

自己費力引導出一絲絲的生命元素,沒入到那只蟲子的身體里,但是那只蟲子的腿兒,卻還是沒有長出來……

只是看著好像稍微活氣兒了那么一丁點。

有效。

但基本等同于無。

而陳諾自己卻累的半死!

顯然,試圖操控生命元素,扮演神靈……

這種事兒,辦法陳諾是掌握了。

但是,能力還不足,做不到。

這么說吧,對西德來說,等于給了他一根棍子,就能撬起地球。

道理陳諾都懂,問題是陳諾手里的不是一根棍子,而是一根頭發絲兒啊!

想了一會兒,陳諾一拍腦袋。

“害!犯傻了!要救人,非要去扮演神靈么。”

拿出電話來打回家給鹿細細。

“羅青他父親出車禍了,受了重傷,我現在需要自愈能力者的血清!”

半個小時后,一輛出租車嘎吱停在了醫院門口。

車里,一臉起床氣的魚鼐棠從車里鉆了出來,把一個包塞給了陳諾。

“喏,b級的自愈血清,兩支。還是之前帶著老師逃亡的時候我身上留著的存貨。”

陳諾笑瞇瞇接過:“行,回去我按照黑市的價格給你錢。”

魚鼐棠眨巴一下眼睛:“我可以不收錢,你幫我一件事兒行不行?”

“……你先說說看,什么事兒?”

魚鼐棠撇了撇嘴:“我不想去上小學啊!!!!!”

陳諾嘆了口氣:“回去吧,錢我會轉給你的。”

小奶糖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有了自愈者血清,事兒就容易多了。

iuc進不去,陳諾直接用精神力操控,遠程給羅老板注射了一點點。

嗯,不能注射太多。

自愈者血清,尤其是b級的效果對于普通人來說太好了。

萬一呢……一陣下去,羅老板明天一覺醒來,滿血滿狀態從床上蹦達起來,嚇壞了一醫院的醫生護士,那樂子可就大了!

注射了一丁點后,陳諾按照自己上輩子使用這個玩意兒的經驗估算了一下。

大概能讓羅老板恢復的速度提升個三四倍,也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過幾天等羅老板離開了icu,最好是進了普通病房了,再用。

害……幸好,小奶糖那兒還有存貨。

不然的話……在金陵城里,也找不到自愈能力者啊。

嗯……總不能把磊哥從蜜月旅行里叫回來,抽磊哥的血吧?

天亮的時候,陳諾又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安撫了一下歐秀華那邊。

然后,回到病區的時候,就看見羅青已經醒了,正在那兒打電話。

陳諾拿著從醫院門口買的早餐,一大包油條豆漿什么的,分給了羅老板的兩個手下。

“跟誰打電話呢?”

“路叔,他讓我在醫院盯著,我爸如果醒了,第一時間告訴他。”

陳諾點了點頭,忽然心中一動:“你爸公司里,沒啥事兒吧?”

“路叔沒說。應該沒什么事兒。”羅青想了一下,道:“我爸忽然車禍受這么重的傷,公司里今天肯定人心惶惶,路叔說他今天要在公司里坐鎮,聽說還有一個什么大的項目,進行到一半兒了,路叔還要負責安撫合作方什么的。”

陳諾點了點頭,生意上的事兒,他沒心思多問什么。

等到早上,那位給羅老板做手術的主任醫生來了一趟,檢查一遍后,安慰羅青情況挺不錯,幾個數值都有恢復好轉的跡象后,羅青臉上的表情才輕松了許多。

陳諾卻拉過了羅青低聲交待:“你在醫院踏踏實實待著,我出去一會兒。”

羅青一愣,隨后就道:“嗯,你有事就先去忙你的吧,我沒事兒的。我爸現在情況穩定,我也不會再瞎擔心瞎害怕了。

昨晚真的謝謝你了!我當時也是心里慌,不知道怎么辦了,第一時間就只想著找一個信任的人,所以……”

陳諾一擺手:“什么話!你是我好朋友,你半夜遇到這種事兒了,你不找我還能找誰?跟我說這些客氣話做什么?

我去弄清楚一些事情,辦完了我還回來,你別瞎想!早飯你多少吃點,油條豆漿什么的,吃不下也硬塞點!”

交待完之后,陳諾擺擺手離開了。

先去了一趟車禍的發生現場。

撞毀的隔離欄附近已經被隔離帶封住了一股車道。

市政交管部門還沒來記得更換新的隔離欄——不過應該上午就會換了,陳諾得趁著現在趕緊來看看。

其實,陳諾也沒真得懷疑什么,就是覺得,看一眼才放心。

小心謹慎一點。

從羅青口述的車禍情況來看,聽起來沒啥疑點。

沒有別的車撞,沒有肇事司機。

是羅老板自己開車失控撞了隔離欄。

而且,羅老板昨晚還喝酒了。

所以,大部分來說可以撇除掉別人謀害的可能性。

但,陳諾總覺得心中隱隱的有一點點的想法。

最關鍵的地方就在于……

羅老板是半夜接到電話,臨時跑出來的。

半夜里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讓羅老板這么著急忙慌的出門?

羅老板的手機,在車禍里撞壞了,所以那個半夜的來電,陳諾想知道的話,就必須找警察,或者是讓羅青去移動營業廳去查。

隔離欄毀掉的那一段,金屬圍欄已經稀爛扭曲。

陳諾馬路上因為封了一小半后,早晨的汽車就有點擁堵——剛好是早高峰。

陳諾有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跑過去近距離觀察,他就站在馬路邊上,用分出去的精神力遠遠的檢查圍欄。

尤其是扭曲斷裂的部位,一寸一寸的檢查。

“嗯?”

陳諾忽然臉色一動!

神色頓時凜然了起來!

他深吸了口氣,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后,瞇起了眼睛,雙手抄著褲兜,緩緩從街頭離開。

圍欄斷裂的地方,有一處不太對勁。

按理說,如果是汽車沖撞之下的斷裂,斷裂的部位應該是層次不齊的,不規則的。

但是有那么一根地方的斷裂,切口……太平整了。

或許是自己多疑了一些……但陳諾還是決定弄清楚一點。

那么現在還要排除一個可能性……

是不是消防人員在救人的時候,為了破拆,而進行的切割。如果是消防人員切割的,那就沒問題。

如果不是的話……那就真的是一個疑點了。

還有……

就是那個電話!

羅老板半夜打電話出門,這個事情,是羅青說的。

羅青知道這個事情,則是從路小軍那兒聽說的。

路小軍是聽警察說的。

警察的消息來源……是羅老板的那個小情人。

電話毀了,現在唯一知道那個電話里說過什么的,可能就只有羅老板的那個小情人了。

畢竟,昨晚,只有她在羅老板身邊。

羅老板的小情人的住址,昨晚閑聊的時候聽羅青提起過。

也只知道一個小區的名字,具體不清楚。

但,對于陳閻羅來說……夠了!

直接坐車來到了那個小區門口。

在2002年,這里算是一個高檔小區。聽說羅老板在這個小區里有三套房子。

陳諾直接釋放出了精神力,無數道精神力擴散開來,很快就把整個小區籠罩在了里面。

神念搜索兩遍后,幾乎家家戶戶都無聲無息的被陳諾的意念掃過。

然后,輕易的,他確定了位置。

6棟,402室。

陳諾邁步往小區里走,才進了小區大門,忽然身后就傳來了一聲喊。

“等一下!”

一扭頭,就看見路邊,一輛汽車里,路小軍飛快的從車里走了出來。

路小軍神色凜然,身邊還快速跟上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壯漢。

“你是叫,陳諾對吧?羅青的朋友,我們昨晚還在醫院見過。”路小軍面色不善:“你怎么會跑來這里了?!”

陳諾神色不變,盯著路小軍,心中也一動:“路叔是吧?嗯……我來這里查點事情,我知道你懷疑什么……

不過,你為什么又會在這里呢?”

路小軍不說話,隱蔽的手里做了個手勢,兩個壯漢飛快的貼了上來,一左一右,把陳諾夾在了中間。

陳諾笑了笑,隨手一扒拉,兩個壯漢頓時痛哼了一聲,同時蹲了下去。

路小軍面色變了!

陳諾往前走上了兩步,也沒太大動作,只是伸手拉住了路小軍的胳膊:“路叔,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你怎么會跑到這里來?我可是聽羅青說,你去公司了啊!”

路小軍盯著陳諾不吭聲,陳諾手里稍微用了一點勁頭,路小軍臉色頓時白了起來,但是死死咬著牙。

陳諾想了想,松開了手,路小軍頓時長抽了口氣,盯著陳諾恨恨道:“年輕人,身手這么好!

哼……羅青拿你當兄弟,老羅也認識你……

你對得起羅青么!

他們父子看來真的瞎眼了!引狼入室!”

陳諾眉頭一挑。

這個話,就有意思了。

陳諾臉上的表情松了下來,皺眉道:“路叔,我聽明白了……好像,咱倆是有什么事兒弄擰巴了。

這么著,我先說明白。

我是覺得羅老板的事兒有蹊蹺,我去看了車禍現場,覺得有疑點,所以跑來想問問羅老板的那個小情人,昨晚羅老板半夜到底是接了什么電話跑出門的。”

路小軍一愣:“你……不是?”

“我知道你懷疑什么。”陳諾點了點頭:“任憑是誰,看見我出現在這里,也會懷疑我是不是壞人。

不過路叔,我也一樣,我剛才也懷疑你。

因為,我不該出現在這里,而你,也不該出現在這里吧。

不廢話了,誤會這種事情最是墨跡。

我明白和你說,羅青是我兄弟!關系么……就跟你和羅老板的兄弟情差不多。

所以,誰動羅青,我就弄誰。

我表達的夠明白了吧?”

路小軍死死盯著陳諾的眼睛,試圖從這個年輕人的眼神里去判斷出什么來。

幾秒鐘后,路小軍吐了口氣,點點頭:“……上車說話吧。”

頓了頓,路小軍補充道:“我也是越想越覺得昨晚的事兒不對,我去公司問過了,所有人都說,昨晚沒給老羅打過電話!

所以我就想著找那個女人親口問清楚。

可是我怎么打電話,那個女人的電話都沒人接。

我就只好跑來一趟了。

還有,我剛到,不信你去摸摸汽車的引擎蓋,都是熱的。”

陳諾點了點頭:“我信你的話了,我們也別上車了,直接進去上樓找那個女人問清楚吧。”

“嗯,我打過電話,沒人接,我擔心出什么事兒。”

陳諾笑著點了點頭:“放心,人肯定在家里呢。”

嗯,我才不會告訴你,剛才精神力掃描的時候,“看”到羅老板的那個小情人正在家里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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